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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当不叫尾随。因为翊王一墙之隔来到那个奴隶少年小乌的牢房外时,沈抒遥应该在这已经有一会儿了。
于是他们讲话就听起来十分没头没尾的。
“小姐伤重至此,何苦来此……”
“别说话,脱。”
“啊啊?啊这?啊好!”
“是脱我的,”沈抒遥无机质冰冰冷的声音在狭小的牢狱空间里响起,竟很有一点千回百转、回肠荡气的味道,春水潺湲,柔情绰态滋润美艳之至,不蛊惑也很蛊惑了,“抚我此处。”
酥凝背胛玉搓肩,轻薄红绡覆白莲,如此姮娥真体态。
只能看到沈抒遥的背影,但见那少年甚至肩膀被沈抒遥半摁半搂很是不自在。这是在做些什么,有点像给死囚留个种。还是坐莲。讲究。
枯草簌簌,俨然是两个干柴烈火之人。
“殿下,您怎么溜达这儿来了?”
蔺先生不仅寻来了,还把刘御史带出来了。刘御史绝处逢生,抢先弓步五体投地,激动连报三次全名:“翊王殿下、翊王殿下,翊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岁爷啊!”
声音震得满大牢都跪了下来,数百号人,就只有沈抒遥受惊起身。
于是现在两个人彼此的印象里——
一个是偷听墙角的梁上君、大眼贼。
一个是在自己府上一副冰清玉洁天葵绝地道不通的石女样儿,千方百计逃出去只为私通,见了野男人一下子骨头轻、性丨饥丨渴、千里送的男妻,顺眉顺眼骚呼呼,叵耐无知小贱人。
这么多人包过来了,沈抒遥只能从长计议,谓小乌:“我一定救你出来,等我。”
沈抒遥出了大狱,见到朱安麒:“翊王在哪?他救了我,我要当面道谢。”
朱安麒摸头道:“七叔说以后都不必见了。为什么呀?唉,今天是别触他霉头了,改天我找到机会带你拜会。”
刘御史还拖着枷锁就被搡进翊王的马车。蔺先生没想到事情进行得这么迅猛,本来是要威逼一番刘御史去福建上任,改投门庭以后为翊王府效力,裁抑杨党。但是翊王只是给了一个进一步协商的口子,然后说的大约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爱干不干。过时不候,像商贩论斤两似的。还好蔺先生一向能通过翊王控制的眼皮用眨眼接收信号,来说出翊王想说的话。可是今日翊王垂手指尖拨弄着腰间玉佩不时正反翻覆,又将犀角扳指微不可见地滑上滑下。
殿下这是?哈哈,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吗?刘御史偷觑着,心里头千言万语,像孩子一样本能地向妈妈蔺先生求救。蔺先生当然也从未见过威严傲岸的翊王这样子……毛手毛脚?
翊王忽道:“摆驾围场。”
江南水乡哪来的猎场?宇文翼勒马:“少帅,城郊只有些山雉野兔……”
翊王:“有兔子就够了。”
整整一个下午,翊王的每一支箭都像长了眼睛。花银胎弓轻轻一拽,毫不费力,挽了个个如月满,面不更色,箭逐流星,白羽在风里绽开三重霜花。百米外斜坡窜出灰影幢幢,靴跟猛叩马腹,疾驰侧身贴鞍,反手又扣三枚透甲箭,连珠齐发竟似银梭织网,追着兔群首尾相衔,一箭穿三钉作糖葫芦时青石上箭镞犹自铮鸣不休。
扬手将滴血的野兔抛给宇文翼时,甩开披风下镶玉蹀躞带掐出了一截劲腰,蟒纹箭袖滑落处露出紧绷的小臂,护腕被弓弦勒出深深凹痕。
忽见树洞底下一窝刚长绒毛还没睁眼的小兔子,一黑一白,展眼间丧失双亲。
昊苍自宇文翼肩头惊起盘旋,金铃在鹰足上撞出响声,恰似为这最后的杀戮谱就的战曲似的。
三军屏息。宇文翼捉住鸟爪:“他妈的杀个兔子,你整热血沸腾的!”
翊王眼睛已被北风刺得微红,下视小兔:“带走。”
宇文翼下马小心捧起兔窝,但听身后一声重响,翊王将弓一折两段。
蔺先生坐镇大后方,等他们回营一起吃晚饭。全城将士官兵今夜吃全兔宴。
私下不讲君臣之礼,四个座位,三人一鹰。
席间,蔺先生撂箸转向翊王忧心道:“殿下可是有心事萦怀?”
“行军打仗的哪晚上没心事?”宇文翼正在跟昊苍抢一块带血的小牛肉,教训它道,“耍赖的玩意儿,你玩不起就别玩!”
蔺先生训道:“你这样风风火火的成不了大事!”
翊王昂然独坐,因为一番海喝心中的闷气并没有随之发泄出来分毫,所以看上去孤独高贵,态度深沉。
接着,蔺先生听说他接下来的打算,更觉那眼里有一种琢磨不透的光亮:“殿下这……此计有何公干啊?”
“七分公干,”翊王着筷,将昊苍抓的一条大黄鱼翻了个面,“三分私念。”
房梁上,一只花蝴蝶粘上了蜘蛛网。
将琉璃珠似的鱼眼仁挑在尖上:“既不要白璧明珠,本王倒想看看,这鱼眼珠子他要还是不要?”
沈抒遥去了集市买一些药,城里坐船最是快。回太和书院的路上,不觉倚着乌篷,香香的睡着了。
船正经过宝带桥,桥下五十三孔连缀,明月当空,桥孔里五十三个水中月影连成一串,这便是苏州有名的奇景,宝带衔月。
沈抒遥睁眼之时,船头并不见船家。
月下唯坐一世上无双的俊美公子,纡朱怀金,为光为饰,真乃紫微帝星谪了凡。
“阁下是?”
“在下——”那公子摘下了灿金的面具,摇扇一笑夺人心魄,嗓音如桂花酿蜜,眉宇间尽显风流,华贵烈阳般耀目。
他怀中却绒团轻颤,忽灵灵钻出好小的两只兔儿。也像沈抒遥适才似的,睁开了粉乎乎乌溜溜的眼睛。
“李渐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