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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凌晨。
启明星已在地平线浮现出身影,白昼迫近,但穹顶的中心仍还是深沉的浓黑,只在边缘处向着普蓝色过度。
燥热的夏夜里,海风将仅有的凉意吹拂到岸边。此时正是码头最静谧的时刻,晚班的轮船已经息航,新一天的熙攘尚未开始。
即将出航的丰饶号角号静静地栖息在近岸的海域里——为了这艘豪华邮轮远超一般船只的吃水线,铃木财团专门开辟了一块停船区域。
通往甲板的移动走道需要专门的人操控,岸边有监控和巡逻人员。邮轮的所有进出口皆需要权限,想要通过码头不动声色地潜入邮轮,几乎难如登天。
这条线路一开始就被永川清河排除了。
他远远地坐在渔船上,用望远镜确定了一下方向,穿好装备,戴上面具和护目镜,干脆利落地跳到海里,向着邮轮游去。
为了提高稳定性、容纳设备和维护船体的区域都在邮轮中下部,常规以航行为目的的船只底部不会有进入内部的通道,丰饶号角号也不例外。
因此,从船底进出邮轮的戏码往往是影视作品的杜撰。但为了打造丰饶号角号“应有尽有”的名头,邮轮侧面东南方特意开辟了一个潜水体验仓,便于潜水体验者从这个位置进出。
潜水体验仓的入口距离甲板有四米左右,而在邮轮空载吃水较浅的时候,距离水面有两米左右。入口处有可供潜水者上下平台,现在处于关闭状态。
瞅准位置,永川清河游到平台正下方。
“已就位。”他按了按防水耳麦。
“我们在创造机会,你先等一会儿。骚乱发生时潜水平台会打开,你有二十秒左右的时间。”耳麦里,天羽泽说道。
“收到。”
在庞大邮轮的身侧,人类的身影显得分外渺小,永川清河取下护目镜,观察岸边的动态,他看见码头处忽然冒出浓黑色的烟雾,以及隐隐绰绰的火光。守卫员的惊叫声传来:
“不好,配电室着火了!”
“混蛋!渡边你快过去!!”
……
……
人来人往中,邮轮变成了被忽略的一角。没一会儿,员工们穿透力极强的叫嚷声被尖啸着的警笛盖了下去,消防车到了。
而在永川清河的正上方,传来了轻微的‘咔哒’声。
船侧的某块钢板轻微地松动,然后往外凸起,接着由上至下地展开。
十秒钟。
永川清河猛地一抬手,袖口的钢索激射而出,闻闻钩住平台边缘——
一拉一扯。借着钢索收缩的冲力,他踩着邮轮凌身而上!
平台只打开了三分之一,永川清河的手牢牢地扒住内侧的突起。他来回摇晃着身体,腿部在空中用力弯折着。眼看摇晃幅度越来越大,永川清河在最高点松手,做出一个漂亮的后空翻。
十五秒。
这时候,平台已打开了二分之一,永川清河稳稳地落在上面。他就地滚入邮轮内部,卸去冲力,然后按住墙侧上关闭平台的按钮。
平台缓缓往里移动,重新关上。
二十秒。
没有灯,永川清河把手电筒叼在嘴里,盘起湿哒哒的头发。他打开捆在腰部的背包,简单地用毛巾擦掉紧身连体泳衣上的水,然后换上便于行动的运动鞋。
“天羽,我进来了。”永川清河按响耳麦。
“注意一下,邮轮底层的操作区还有两名海员值守。六点钟的时候他们的大部队会上来。除了操作区,邮轮的其他部位都没有监控,你自己小心。”
“行,两人我能解决,你提供技术支持。”
交流完自己的计划后,永川清河离开潜水准备区。
……
……
干完想干的事情,永川清河离开底层的操作区。
黑入邮轮系统的天羽泽会清理掉相关摄像,那两名值守的员工正在如火如荼地打扑克牌,甚至都一直没发现永川清河的踪迹,倒是给他省了很多麻烦。
再从潜水区出口离开邮轮距离过远。永川清河打算绕到甲板处的视觉盲区,然后跳回海里。途中,要经过室内娱乐区和游客的套房。
一边走,永川清河一边把丰饶号角号的设计图纸和邮轮的具体实物一一对应。
在下一个路口,他与一个男人迎面撞上。
狭路相逢,双方皆是一惊!
无论是谁,先制服再说!
永川清河猛地出手,猎猎拳风便向另一人袭去。后者明显和永川清河抱有类似的想法,面对攻击不避不躲,冷冽的横踢直直地袭击永川清河腰腹。
身体一侧,永川清河避开这一击后缠斗而上,很快那名男人就节节败退。对方迟疑了一瞬,忽虚晃一枪,掉头就跑,一边跑,一边手往怀里摸去——
他是要拿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永川清河,后者却无任何迟疑,反倒加快速度,冲向拿枪的男人。
扳机扣响,射出膛口的不是子弹,而是麻醉针。
“麻醉针可扎不穿泳衣,蠢货。”永川清河嘶声说道。
枪被抢回来丢在地上。男人的体术不如他,很快就被永川清河卸了胳膊,强按在地,男人试图用另一只手攻击对方腿部——
永川清河直接一脚踏上对方后背。
“穿着邮轮上服务生的衣服,但看见我的第一反应,你既没像普通人般愣住,也没用对讲机汇报情况喊人来对付我,而是立刻要制服我……看来你和我一样是潜入者。”
说话前永川清河打开了变声器,他的声音很轻,夹杂着滋滋声的机械音。
男人似乎认命了,摊在地上。感觉到背上的脚稍微松动后,忽然像触发的捕兽夹般暴起挣扎,却依旧被牢牢按住。
“老实点。”
永川清河扯了扯对方脱臼的胳膊。
“你是……谁?”
察觉到永川清河没有立即取他性命的意图,男人问道,他侧过半张脸,艰难地仰视对方,但那人的脸被黑色面具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黯绿色的眼睛。
“看拳脚你受过专业训练,应该是警方的人,看路径你是从客房和娱乐区那个方向来的,是过去装了什么东西吗?”
永川清河轻笑,他俯下身子凑到对方耳边。
“素未蒙面,让我猜猜你的身份和名字吧……”
“化名上冶志平,潜伏在上原株式会社的公安警视厅卧底,伊织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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