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
诸伏景光回答道，几乎是和降谷零异口同声。他瞄了一眼金发幼训染，看出后者和他一样注意到了永川清河的那个“你们警方”。
永川清河打了个响指：“答案正确，不过这是道送分题。”
降谷零继续补充：
“更准确说，应该是媒体的误导。”
“事实上，‘血魔’这个称号就是各大电视台给的，虽说吃人血馒头不对，但一个犯下九例连环杀人案的杀手可是他们流量的宠儿。”
不得不说，身为警校第一的降谷零的确有种天生的表现欲，而在这位自己看不上的教官面前，这种表现欲也并没有消失。
永川清河翘着二郎腿，保持倾听的姿势。而降谷零的分析还没有结束：
“啊，不止九例，根据警方的后续调查，其实一共有十九例，媒体报道的只是被发现的。”
“因为血魔的手段极其残忍，这个案件警方拒绝了媒体的跟进报道——除了第一起，因为没有经验被记者抓拍到了死者图片。”
说到这里，降谷零灰蓝色的瞳孔带着冷肃和严厉，似乎将自己带入了当时面对惨案束手无策的警方。
“当然，死者图片还没被发出去就处理了。也就是说，普通人是不了解案件的真实情况的。但这不妨碍群众的想象，哪怕不能报道真实情况，媒体也会发一些言之凿凿的东西——景，查出来了吗？”
诸伏景光将自己的手机递给降谷零：“查出来了，这是四年前影响最大的一篇关于血魔的报道。”
没有事先交流，两人间的默契让诸伏景光在降谷零侃侃而谈时就开始用手机查资料——警方的卷宗里并没有记录新闻，之前的媒体影响也只是他们的猜测。
降谷零把手机接过来，冲永川清河扬了扬：
“和我们想的一样，那起模仿案件和血魔的真实案件情况相差甚远，却和媒体神乎其神的报导切合。说明凶手其实并不知道案件真实情况，只是依靠被媒体模糊的信息进行模仿。”
“根据媒体瞎编的报道：血魔是个极端的邪-教徒，挖掉受害者的眼睛与内脏是出于某种宗教目的……习惯间隔两到三天动一次手。”
“这正好和目前这起模仿案件相同，挖掉眼睛与内脏，每次间隔两到三天犯案，被发现的受害者已有六人。因此，警方能定位这起案件是在模仿血魔。”
诸伏景光发现了问题：“等等，上一起案件是在昨天……也就是说，下一个受害者最早会在明天出现？！”
“没错，所以说你们时间很紧。”永川清河懒洋洋地说道，“不过这种性质的模仿有点货不对版啊，感觉我被天羽泽骗了呢……”
虽说最早明天就可能会出现新的死者，但这位警方的污点顾问毫不焦急。
这种从容并不是运筹帷幄，而是毫不在乎。
“啧，不是‘感觉’，应该‘就是’吧……”永川清河继续喃喃自语，“他就是想忽悠我吧……”
降谷零翻了个白眼，不到四十八小时他完全gao'qing'c自己的教官是个什么货色了，也没多意外。
把手机还给诸伏景光，收集情报的本能让降谷零继续低头查看那份关于真正血魔的文件夹。
虽然永川清河看上去毫不在乎，但警方不会坐视不管。诸伏景光想，在他们接手前，其他警员已经在调查这件事。只是可能遇到了瓶颈。
“在我们来之前，你们调查到了什么地步，永川教官？”诸伏景光问道。
永川清河正盯着半空发呆，两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诸伏景光喊了他，回答道：
“警方那边……也就差不多把死者收了个尸，统计了一下信息，发现是无差别作案吧。”
“接着就被天羽从警视厅接过来了，然后一帮人在通过尸体和作案手段侧写凶手，另一帮人在继续查死者位置间的关联。”
顿了顿，他又说道：“之前已经说过了，要么喊全名，要么直接称呼我为教官。”
“是。”
诸伏景光懒得在这时候纠结称呼问题
警方调查死者间的位置以及侧写凶手都是正常思路……但这样明显很繁琐，需要大量时间。可按照作案特征推断，明天就会出现另一位受害者。
也许是时间太紧的原因，他们才把永川清河这个污点顾问请出来。
“但是靠那两个思路应该没什么进展吧……所以才死马当活马医地把之前真正血魔的资料翻出来？”
这时候降谷零已经忍着恶心把血魔的卷宗看完了，他半路加入他们的谈话。
“差不多吧，不用深究。”永川清河面无表情地说。
……
……
初步了解后，两人终于正式参与这个案件。
和诸伏景光想得一样，虽然永川清河一派悠闲，但天羽泽这边的大部队已经是快忙疯的状态。
这栋建筑的警员大多有自己专门的办公室，但在进行某些需要多人配合的案件时，更倾向于启用大型办公区。
走在最前面的降谷零推开二楼办公区的门，夹杂着咖啡和纸张油墨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办公区倒是和普通公司相似，摆着两条长形办公桌，用半透明塑料隔板分出办公位。靠着墙壁的地方有资料柜、咖啡机，茶水桌等布置。
只不过桌上的资料快堆到天花板，墙上蹲着成排的微型摄像头，子弹壳点缀在蜿蜒的电线间，倒是显露几分公安特有的风情。
三分之二的办公位上坐着人，所有人都马力全开急速运转。
因此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时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他们感觉自己像是两粒会卡着齿轮的沙石，误入了某个运行得井然有序的系统。
倒是之前跟在最后的永川清河加快脚步，先他们一步进入办公区，目标明确地直奔公用桌上的咖啡机，倒了杯咖啡后舒舒服服地占用茶水桌。
“松岛，你那边关于死者关系网整理出来了吗？”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唯一认识的天羽泽占据办公区最中间的位置，他冲另一人大声喊道。
“哪个死者的？”
“还那个死者的？我要所有！就六个受害者单独拎出一个人来的有什么用？交叉比对有结果吗？”
“就是因为没有结果。”被称为松岛的人苦着脸从电脑前抬头，“六个受害者之间没有任何交集，按照目前的情报，对比结果应该就是随机作案。”
天羽泽揉了揉额头。
“我这边又更新了死者的信息，把他们的人际关系网扩大到七年后，你再做一次对比，虽然不一定有结果但总要试试。”
这时候，这位忙碌的公安终于发现杵在门口的两人。
“抱歉，刚才没注意到你们。”天羽泽露出歉意的微笑，“诸伏，降谷，你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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