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
少年在空气中嗅了嗅,即便被雪覆盖,属于那个男人的气味依旧能辨别出来。
他到了隔了三座山外的一处半山腰,那里还有很多人。
两个时辰后,他站在了一座寨子外。
半个时辰后,他从寨子里出来,黑衣上沾满了血。
他来到河边,将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再闻不出半点儿血腥气,才放心的回去。
只可惜手臂上还是被伤了一刀,但愿不要被她发现才好。
到了小院,屋子里传来绵长的呼吸声,他神色缓和下来,坐在门口静静的听着。
他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不久前,这双手曾沾满了肮脏的血。
可如今,却干净的不染纤尘,有些可笑。
脑袋又开始疼了,近来只要一头疼,那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就会杂乱又片面的涌进他的脑海。
像理不清头尾的线,杂乱的混合在一处。
尽管他不想知道他是谁了,那些记忆还是不肯停歇。
但他已能清楚的知道,他从前,不是个好人。
*
腾暨和傅瑶衣已经离开了七日,这几日来,朝朝看着便有些蔫蔫的。
就连做她最喜欢的糕点也提不起什么兴致。
她夹了口菜,半晌又放下,“我只是在担心瑶姐姐。”
木头瘪瘪嘴,“她有什么好担心的,那个姓腾的肯定会照看好她的。”
朝朝瞪了眼他,奇怪道:“腾大哥也就罢了,你怎么好像不喜欢瑶姐姐?”
木头:“我为什么要喜欢她。”
朝朝掰着手指头,“瑶姐姐长得那么好看,像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样!脾气又温柔,性子又好,她自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四书五经烂熟于心,而且她的阿爹是当朝太师,这样一个完美的人,你为什么要对她有敌意?”
木头:“她如何与我无关,我只愿她别再来烦扰你。”
朝朝蹙眉,有些生气,“你不要对瑶姐姐不敬,她……总之你下次见着她,不要再向之前一样,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木头立马认错,“朝朝,我错了,我都听你的,下次见着她一定笑脸相迎。”
朝朝被他这样弄的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她恼道:“你!我今日不想理你了,我要回去了,你把糕点卖完才能回去。”
说完,她率先跑出了铺子。
木头忙道:“那你把饭吃了,别饿坏肚子。”
朝朝走的急,热闹的街市上,只传来一声,“不吃了!”
晌午过后,木头敲响了朝朝的房门,“朝朝,你中午没吃多少,我怕你饿,买了肉馅回来,我去做饺子,你待会儿出来好不好?”
朝朝赶忙将东西藏在床下,朝门外喊道:“我说了今天不想理你,我也不饿,我不吃。”
木头:“朝朝,你不要生气了,别气坏身子,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不给他们好脸色的。”
朝朝:“这样不就好了,不过我今天还是不想理你,明天再说吧。”
木头垮下肩膀,泄气道:“那我去做馄饨放在厨房,你要是饿了就自己煮着吃。”
屋子里没有声音,木头只能垂头丧气地去厨房。
夜深,朝朝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初见雏形,她爱不释手的左看右看,恍然感觉腹中饥饿。
想到木头说的厨房有馄饨,她把东西藏好,悄悄拉开一条门缝,隔壁屋熄了灯,想来木头早睡下了。
她悄然出了屋,来到厨房,却发现厨房还亮着灯,而灶前坐着的,不是木头又是谁。
她讶异道:“你怎么还没睡?”
木头见她来,笑着又添了根柴火,起身擦了手,将饺子放进锅,“我怕你饿着,就一直烧着水,这样你来了,马上就能吃到热乎的馄饨了。”
氤氲的雾气在朝朝心中化开,她道:“如果我睡着了呢,你要在这里坐一晚吗?”
木头给锅里加了葱花调料,道:“只要你来了,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不用多久,馅大皮薄,热腾腾的馄饨便端上了桌,木头小心将勺子放进去,推到朝朝面前,可怜兮兮道:“朝朝,你别生气了,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馄饨的香气扑了满鼻,朝朝勾起嘴角,问道:“你怎么不吃?”
木头:“我吃过晚膳了。”
朝朝努了努唇,“你也去盛一碗,你跟我一起吃,我就不生气了。”
木头当即起身,快速给自己盛了碗,坐在朝朝身边。
暖黄的烛光下,二人的影子交叠在一处,温馨而美好。
过了几日,雪已经消融的差不多了,地上湿漉漉的,依旧泥泞不堪。
木头照旧背着朝朝来回铺子。
朝朝趴在木头背上,看着消雪后的田野,吃着木头买给她的烤红薯道:“木头,你说要是以后你不在了我怎么办?”
木头偏过头,“只要你不赶我,我会一直在。”
他补充道:“你赶我我也不走。”
朝朝:“那你也不能天天这么背着我呀,前天宛姐姐还担心我是不是脚又受伤了。”
木头道:“那便让她这么以为好了,现在泥地不好走,等以后路干你再自己走罢。”
朝朝笑起来,掰了一口红薯送到木头嘴边,“木头,你对我真好。”
回了屋,朝朝又是忙活到了深夜,算了算时间,还算充裕,本想明日再做,想了想还是撑了会儿做完了。
看着成品,连她也无法违心说好,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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