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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刘贺,老刘家最荒唐的皇帝。不过你们史书上叫我"废帝",这倒实在——毕竟我那个龙椅还没坐热乎,就被霍光那老匹夫一脚踹下来了。今儿个趁着地宫阴凉,跟你们念叨念叨我这三十四年,到底是怎么把一手王炸打得稀烂的。

记得那天雨下得跟天河漏了似的,我抱着阿娘缝的布老虎躲在屏风后头。前殿哭丧的动静一阵阵飘过来,混着雨水砸在青铜檐角的叮当声。乳母突然把我拽出来,往我嘴里塞了块饴糖:"小主子快别咬虎尾巴了,该换孝服啦。"

我那会儿哪懂什么叫"袭爵"?就记得被套上三层麻衣,腰带勒得晚饭都吐出来了。昌邑国的老臣们乌泱泱跪了一地,额头贴着殿前的青砖。最前头那个白胡子老头颤巍巍举起玉圭,我盯着上头雕的蟠龙直乐——龙须上还沾着早上我抹的蜂蜜呢。

夜里阿娘抱着我哭:"髆儿啊,往后再不能爬树掏鸟窝了。"我抹着她眼泪问:"那能多吃糖糕不?"她噗嗤笑出声,从袖子里摸出块马蹄金:"看见没?这个比糖糕甜,往后整个昌邑宫都是你的零嘴匣子。"

要说当王爷有什么好?头一桩就是能骑真正的战马。那年春猎,太傅非要我背《周礼》才许出门。我抄起砚台砸了他满头墨汁,带着侍卫纵马直奔泗水河。河滩芦苇荡里惊起群野鸭,我张弓搭箭的当口,有个布衣少年突然窜出来拦马:"殿下!前头泥沼要吃人!"

后来才知道那是伙盗墓贼布的陷阱。我赏了那少年一袋五铢钱,他跪在地上直磕头:"小的张安世,愿为殿下当牛做马。"这便是我收的第一个门客。当天夜里,他教我往箭头上抹蜂蜜:"野物中了这种箭,伤口烂得慢,能追出三五里不丢。"

那是我头回明白,有些规矩比《周礼》管用。第二天太傅告到阿娘那儿,我当着他面把《周礼》撕了生火烤鹿肉。火光映着老头的白胡子一抖一抖,像极了灶王爷的画像。

元平元年的槐花开得邪乎,整个昌邑宫泡在甜腻腻的香气里。我正在后院逗新得的波斯猫,长史王吉连滚带爬冲进来:"殿下!长安来使!要迎您当皇帝!"

我手一抖,猫儿挠了我三道血印子。传诏的使者捧着玄色冕服进来时,我盯着上头金线绣的十二章纹发愣——昨儿个我还跟门客打赌,说这辈子最远就去过曲阜孔庙。

两百多人的车队往长安赶时,我悄悄掀开车帘。官道两旁的黔首们跪得像割倒的麦子,有个小丫头抬头偷看,被她娘一巴掌按进土里。我忽然想起张安世说的"泥沼吃人",后脊梁一阵发凉。

霍光在丹墀下接我的模样,活像宗庙里的青铜鼎成了精。这老家伙说话带关中风,把"陛下"喊得像"瘪三"。头天上朝,我盯着他腰间玉具剑走神——剑鞘上镶的绿松石,跟阿娘嫁妆箱子里的好像。

要说我这二十七天都干了啥?头三天还算规矩,给昭帝哭灵时真挤出几滴眼泪。第四天看见掖庭的宫女跳舞,突然想起昌邑的胡姬。第五天尝了御膳房的熊掌,觉得不如张安世烤的野兔子。第六天...咳,史官记的那堆破事,倒有七八成是真的。

最要命是那天夜里,我偷了霍光的令符去太仆寺牵马。看马的老宦官跪着劝:"陛下,这可是高祖骑过的马种!"我跨上马背大笑:"高祖斩白蛇时,不也是浑小子一个?"结果那马在驰道发了性,撞翻三驾盐车。第二天霍光递来奏章,我瞅见"桀纣之行"四个字,抓起砚台就砸。墨汁溅在他白须上,倒比冕旒上的玉串还晃眼。

七月十八的晨露特别重,我寝殿的纱帐都泛着潮气。正梦见和阿娘在昌邑宫摘青梅,忽听得殿外甲胄铿锵。中黄门苏文闯进来时,我赤着脚跳下榻:"大胆!朕的鹿皮靴呢?"

老宦官扑通跪下,举着的诏书直打颤:"太后有旨...废...废帝..."我抄起青铜烛台就要砸,却见霍光从阴影里踱出来。这老贼换了身绛紫朝服,玉佩撞得叮当响:"海昏侯,该上路了。"

被押出宫门时,我回头看了眼未央宫。朝阳把鸱吻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朱雀大街上跪着我的昌邑旧部,血顺着砖缝往我脚边流。最前头跪的是张安世,他抬头冲我笑:"殿下,蜂蜜箭的法子别忘..."话没说完,剑光就抹了他的脖子。

软禁的日子像泡在陈醋坛子里。头两年我成天砸东西,把先帝赏的青铜爵都摔成了片。第三年秋,郡守张敞送来盆菊花,我当着他面把花瓣扯得精光:"告诉霍光,老子宁可当个花匠!"

后来学会装疯,在院里学狗叫吓唬暗探。有次故意打翻食盒,捡起块黍饼往头发上抹:"嘿嘿,金冠玉冠不如黍米冠。"窗根底下的小宦官憋笑憋得直抖,我背过身咽下嘴里的血腥味——咬破舌尖换来的"疯病",总得演得像样些。

最揪心是女儿阿鸾满月那天。乳母抱着孩子让我瞧,我硬是扭着头啃指甲:"抱走抱走!晦气!"等人都退下,我把脸埋在被褥里哭得打嗝。屋梁上老鼠啃木头的声音,跟当年未央宫的更漏声一模一样。

元康三年,宣帝突然封我当海昏侯。接诏时我正给阿鸾编蝈蝈笼,竹篾子把手指剌出道血口子。传旨的谒者盯着我舔伤口,突然冷笑:"果然清狂不慧。"

带着家眷往南边蹚时,我在马车里数家当:二十七箱衣裳,四十九匣简牍,还有阿娘临终塞给我的金缕玉衣。过长江那日风浪大,玉衣箱子翻进江里,我扒着船舷要跳,被侍卫死死按住。夜里对着江月灌酒,忽然想起霍光死的那年,长安城飘了三天三夜纸钱灰。

当海昏侯这四年,我养成了半夜磨刀的习惯。豫章的铜镜爱长绿斑,倒省得看清自己眼里的血丝。有回扬州刺史来巡查,我蹲在田埂上捉蚂蚱:"大人看我这侯当得可好?"他盯着我指甲缝里的泥,嘴角直抽抽。

最不该见的是孙万世。这老货从长安偷跑来,张嘴就是"陛下当复辟"。我往他茶里加了把盐:"你尝尝,这是当年霍光喂我的醒酒汤。"他咂摸着嘴直皱眉,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咸吧?老子喝了整整十年!"

就为这次会面,宣帝削了我三千户食邑。临终前那晚,我攥着阿鸾的手交代:"墓里多放《礼记》,少放兵器..."话没说完,喉头涌上的血把素纱中衣染得跟冕服一个色。

我在地宫墙上刻满了"海昏"二字——刻得深了像"海",刻得浅了像"晦"。就像我这辈子,说是龙种,活成了个笑话。

棺椁上头那面孔子镜,照了我三十四年。镜背的漆画圣贤像,倒比活人更懂冷暖。前些天有个穿白褂子的人摸我头骨,嚷嚷着"牙结石严重"。我啐了口不存在的血沫子——你们懂个屁!那都是装疯时啃墙皮啃的!

要说最后悔的事?该是那年没把霍光的胡子烧了。要是当初在宣室殿放把火,说不定现在未央宫遗址里,还能找着我烤焦的玉玺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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