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被发现是商业间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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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意渗进皮肤，沈非溪不得不一直仰着头和齐缙对视，后脑勺麻酥酥的，好像被雷击了一样。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中午她用84消毒液浸了一包纸擦桌子，剩下的没舍得扔。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啦。
要被开除了。
拿不到补偿金了。
落在男人眼里，他看到的却是女孩子被吓得花容失色，脸蛋苍白惨淡，小巧的下颌颤栗着，受惊的兔子一样，眼泪打着转。
沈非溪的眼泪积满他的掌心，触感湿热，齐缙只得松开手，一瞥桌上沈非溪用剩的纸巾，没动，转手擦在他自己衬衣上，冷笑一声：“弄坏我的衣服，又要哭，简直无理取闹。”
沈非溪：“……”
这词用在刚见面的陌生人身上不合适吧。
不等她有所反应，齐缙站起身，拎起西服外套转身就走。
“诶…哥？哥！”
齐择急得追出去挽留，手里还拿着操控ppt的激光笔，偌大的会议室内只剩下沈非溪一个人。
沈非溪抹去脸上多余的泪水，一转眼，神情自若地彷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可能是表姐妹相似的基因作祟，沈悦玥有的演员天赋她也有，该落泪的时候一秒钟都不含糊，哪怕她并没有与此相关的情绪。
一看到女孩子落泪，某人就不会再追究她犯的错了。
这是她用三年总结出来的逃避经验。
哪怕时不同往日，还是很好用。
……
齐择耷拉着脑袋回来时，沈非溪正在擦桌子，举着手机录像，动作一丝不苟。
辛辛苦苦准备良久，投资一分没拉到，齐择现在看到她就恼火：“你还在这干什么？”
沈非溪：“工作留痕。”
齐择疲惫地躺倒在办公椅里，语气萎靡：“你赶紧消失，部长的位子也别做了，我哥被你俩惹毛了，你和高露娜都没好果子吃！”
沈非溪：“然后高露娜去找沈悦玥哭诉，她俩是八年好闺蜜，沈悦玥不会任由你在她公司随意开除人，上下级矛盾会变成和女友的矛盾。”
今晚的打击已经足够多，齐择似乎更虚弱了，无力反驳：“我不是教过你，蹲在齐缙膝下那么暧昧的姿势，衬衣扣要解开三颗……你给他看两眼说不定就没后边的事了。”
沈非溪衣扣一丝不苟系到最上边一颗，坚定得马上就能去打鬼子。
真荒唐，刚才他一直在观察兄长对沈非溪的态度，齐缙对沈非溪冷冰冰的，一眼都没多看，还发了火，可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第一次从齐缙嘴里听到无理取闹这个词。
好像在哄女友，见鬼。
沈非溪擦完桌子，就听到齐择低低地问了一句：“故意搞黄齐缙给我的投资，是不是在报复我，恨我不告而别，恨我妈嫌弃你的出身，恨我在你最低谷时期和沈悦玥公开，我解释过和她只是炒作，但其实……她事业心很强，更喜欢和影帝周之斐炒作。”
沈非溪一动不动，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站在长桌对面，什么都没说。
她雪白的衬衣被穿得那样笔挺，漆黑的眸子像漩涡，气场冷得发指，齐择竟然诡异地从她身上看到了兄长的影子，抱着头一连喊了三个好字：“我保高露娜，你别干了，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
沈非溪不知从哪掏出一张离职书，狠狠摔在他脸上。
背影强大到无视一切纷扰。
实际上——
气死人了！
离职这么具有主动权的事她竟然都没做到，就被齐择那个小人抢了先，她一路到地下车库，这边走会凉快一些，中途又有人给她打电话。
“小溪姐，我今晚的首播数据简直超乎意料！你的推广文案写得太好了，预告剪辑的创意也超级棒，骗进去好多路人！”
那边的女孩子兴奋地尖叫：“播完两小时我就涨了五万粉丝，下部剧还找你做推广！”
她是沈非溪负责的冷门小剧的女主角秋欢，其实这种小成本言情剧上映快下播也快，主角没背景导演也是新人，赚一波流量和广告费就消失在俊男美女云集的片海里，但偏偏总有几部杀出重围，泛出更大的涟漪。
难得收到正向反馈，沈非溪也很开心：“恭喜呀，不过我被开除了。”
秋欢愣了一下，不解道：“为什么？”
沈非溪：“你懂的。”
圈里人更了解内幕消息，秋欢愤愤不平：“你都退圈当素人了，你姐姐怎么还在打压，小溪有实力有家境，自己开公司单干得了，又不是她一个人能开公司。”
沈非溪找了个空的停车位，穿高跟鞋站了大半天，小腿酸痛：“没有那么简单—……”
冰凉的地下车库。
齐缙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总助提着小小的行李箱，安静跟在老板身后。
静谧之间，齐缙开口问：“你觉得今天那个女孩怎么样？”
总助陈宇回忆了几个数字：“沈非溪小姐吗，她是今年第37个别有目的接近您的女生，学历在37人中排第一，身高第一，容貌想来也是。”
齐缙唇角一扯：“你看出什么来了？”
陈宇：“很明显是有人按照您的喜好精心挑选出来的，商业间谍。”
是外貌极具迷惑性的鱼饵，以至于让藏在阴影的人忽视了她的脑子。
以往不是没有女生假装摔倒将红酒洒在齐缙身上，但能把裤子擦褪色的还是第一个，确实让人记忆深刻。
看起来很有一把力气和手段。
陈宇这样想。
跟随在齐缙身边的时间久了，他闭着眼睛都能想到下一步，这个女孩子会打来电话，情深意切地道歉，坚持赔偿损失，老板会明确拒绝，一丝回寰空间都不留，再然后，女孩会不经意地出现在老板欣赏的领域。
“刚才齐择要我道歉，我才不想道歉，又不是我干的。”
“也不想赔钱，有钱人不缺这一套手工西服，缺衣服穿的是我，如果那个人一定要我赔偿的话，我只能告诉他我爸酗酒妈妈患癌弟弟是个唐氏儿，拿我家的钱会损阴德。”
“只想安安静静苟着，再也不想看到齐缙，有钱又长得帅了不起啊，谁知道他私底下是不是有氧无氧都来的。”
转角的车位是没人来的死角，秋欢又是很好的倾听者，这部剧她俩合作交流了很久，情绪到了还会跟着她骂几句，沈非溪这一通电话打得酣畅淋漓，心情舒服了八个度。
她神清气爽地站起来，背后的汽车喇叭一响，她下意识看了眼背后。
昏暗的灯光下，齐缙下半身隐在劳斯莱斯的漆黑里，不知道听了多久。
沈非溪小腿肚子莫名开始抽筋：“那个，这个，我很小就离开了父母，爸爸患癌妈妈酗酒……”
齐缙微微挑眉，拿过陈宇手里的西服外套，凌空掷给她：“小姐，你应该照价赔偿我的损失，十七万。”
十七万！
沈非溪接住衣服，上面有淡淡的山泉气息，很是清冽好闻：“我出去当妈妈桑都赚不到这么多。”
齐缙无视了她的玩笑，语气不容置喙的强硬：“要么补好色，下周一送到我办公室，否则就等我的律师找你。”
他说完便上车，没给她狡辩的空间，沈非溪又站的近，双闪闪得她睁不开眼，凭三年的经验之谈，这个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反正车库没有其他人，沈非溪朝开出五米的豪车大喊一声：“齐总，我弄脏的不是你上衣，应该把裤子脱下来给我！”
漆黑的车子在夜色中绝尘而去，眨眼便消失在沈非溪视线之外。
……
沈悦玥的保姆车上死一般的寂静。
她闭目养神，助理在联系各家媒体，提前控制今晚的热搜风向，经纪人仔细接着电话，五分钟后笑了，拧开一瓶0卡能量水递给她：“玥玥，沈非溪被齐择单独叫进会议室没发生什么，是去给齐缙端茶倒水，但那丫头把人家西裤弄脏了，齐总发了好大一通火。”
沈悦玥无奈地摇头，心疼道：“妹妹太冒失了，下个月家里要给她办生日宴，不能这样横冲直撞了。”
经纪人王姐：“她女团选秀时组团霸凌你的事也就三个月，你这孩子就是心善，总不能为了那点亲缘就一直庇护她，你关心她，她可在背后蛐蛐你，还要剪你裙子。”
沈悦玥露出疲惫的神情：“王姐我强调很多遍了，那不是小溪干的，把污蔑小溪的通稿清理掉。”
经纪人不赞同地想，自家艺人实在太懂事了。
*
沈非溪回到家已经晚上十点钟，洗漱后便睡了，睡意朦胧间手机一直嗡嗡震动，她看也没看，一把将手机扔在地下。
都辞职了就要硬气起来，她可不会半夜接工作电话。
一直到翌日晌午十点钟。
楼下的退休阿姨们买菜回来寒暄，交换今日促销的菜品，热情洋溢的大嗓门吵醒沈非溪。
阳光透过半开窗户射进来，沈非溪把电池都摔出来的手机捡起来充电，查看昨天的舆论发酵到何种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