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首先变异的人
李老师开车的势头比屠云有过之而无不及，屠云的身子才窜进车里一半，车辆便发出一声沉重的嗡鸣，“嗖”地冲了出去。
屠云借势将身子挤进车内，摔上车门，边回头看后方的情况边赞道：“李老师车技不错啊。”
“别看你李阿姨瘦瘦小小，她车技在我们几个里面最好，她还参加过那什么赛车比赛呢——”赵姨说到这就来了劲头，与有荣焉道。
“业余。”李老师轻描淡写堵住赵姨的话头。
她手稳稳把着方向盘，硬是把笨重的车身开出了飘逸的味道。
屠云直到管理站消失在拐角处，也没发现那个丧尸出现在管理站门口，稍稍放下心，这才转回头笑言：“不愧是李老师。”
路旁景色飞速后退，在孙阿姨的指挥下车辆拐入一条狭窄的小道，两旁茂密的植被打在车身上，有坚韧的枝条滑过车身，钻入车窗凌厉抽打在人的身上。
屠云及时关上车窗，元骏却反应不及，被一根树枝狠狠在脸上抽了一记，囫囵弯身，半天起不来身。
屠云越过他关上另一边的车窗。
“学姐，我——”元骏捂着脸，涨红了脸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小心一些。”屠云没事人一样嘱咐了一句，抵住前排的车椅靠背，探身到中间看前方路况。
方向盘一转，车子冲到动物园中心大道上，笔直的入园道两旁树立着各种标牌和动物雕像，此时却被疯长的草藤缠绕，看着异常萧瑟。
有辆皮卡在前方不远处，李老师见状短促打了声喇叭，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园中回荡。
司机座有个人探头出来回看，李老师见到那人侧脸，扬声大叫：“小森！”
皮卡速度一下降了下来，众人赶上和它并行，屠云一看，果然是常森茂，他穿着动物园结实耐磨的工作装，讶异地看着这一车人。
“你们来找我的？”
“废话。”屠云朝他面前指了一下：“前面有栏杆拦着。”
常森茂见状，将车停在栏杆前：“我来把它——”
他说着进入门卫室，轻车熟路取出工具，蹲到栏杆前鼓捣。
屠云到他身旁警戒，他一边拆卸零件一边问她“你们怎么来的。”
“我去机场接了她们，顺路过来看情况，等会去赵姨度假村的别墅，宁家那两个爱折腾的混蛋这次可帮了大忙。”
常森茂经她提醒，也想起来别墅的情况，便一点头：“也好，本来我准备回市区家里看情况的。”
屠云嘴角抽了抽：“你不知道今天我妈跟孙阿姨她们要一起坐飞机去度假吗？”
常森茂动作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不太清楚。”
像是为了解释，又加上一句：“动物园这周做宣传，有点忙。”
“哼。”屠云知道这人一旦沉迷工作便什么也顾不上，但还是对他这种不知自家老妈去向的行为十分鄙夷。
常森茂也不和她争辩，手上一用力，栏杆应声而落，他起身招呼众人：“可以走了。”
未等众人上车，刚才驶过的小道密林中传来一声厉啸。
常森茂脸色瞬息间变得很不好：“是小花的叫声。”
屠云就来过动物园一两次，对园中的动物并不熟悉，但常森茂和孙阿姨的脸色如此难看，想必来的是个大家伙。
远处的草丛簌簌作响，拐角处蹦出一团庞大的黑黄巨影。
是只老虎，浑身黑黄色条纹相间，体型比平常的老虎足大了一半，尖利的獠牙伸出嘴巴，不断的往外滴着口水，一双虎眼狠盯着众人。
“小花出来了吗？”孙阿姨迷茫中听到这一声，探身出来问。
常森茂解释：“刚才我去拿物资的时候发现它房间的铁栏杆不知被什么东西啃出了一个大窟窿，其他动物安置的房间也发现类似情况，有不少动物都已逃脱，这里危险我们得赶紧走！”
常森茂说着，朝驾驶位窜去。
孙阿姨此时却将猛然头探出车窗，叫道：“小花！”
她从管理站出来之后脸色一直不正常的发红，浑身高热，迷迷瞪瞪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此时却突然有了力气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名叫小花的老虎。
老虎疾扑而来，两队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但同时屠云她们也做出反应，短短三十几秒内众人就近上车完毕，两架车一前一后冲过正门，驶上公路。
孙阿姨翻来覆去地呢喃：“小花，小花——”
李老师问她：“就是你从小一直带到大的那只老虎？”
“是。”孙阿姨凭本能应和。
屠妈妈在一旁补充：“前后算算，老孙跟这只老虎呆在一起的时间可能比跟小森呆的时间都多。”
“是吗？我怎么印象里它还是小时候的模样。”屠云插了一句。
“你记得才怪。”屠妈妈没好气地怼了她一句：“天天就知道搞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来不亲近大自然。”
“哈，现在机会不就来了，末日之后想不亲近大自然都难。”屠云毫不示弱。
拌嘴间，那老虎开始全力奔跑起来，不过七八秒，和他们的距离就拉近到了三十米内。
屠明美有些担忧：“老孙，你快把头缩进来。”
“不，小花不会伤害我。”孙阿姨以一种飘渺的语调轻声道，执拗拒绝。
屠明美看出自己这姐妹状态奇怪，懒得废话，直接将她拉回车子关上车窗。
距离还在缩短，屠云甚至能够看到那老虎皮毛上宛如钢刺的毛发，以及它的血盆大口——那獠牙上还带着几丝狰狞的血迹。
两辆车一前一后出了动物园大门，屠云朝后一看，却猛然发现那只老虎已看不见身影。
！！！
她心下一惊，下一秒车顶传出一声闷响——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落在了车顶上！
“是那只老虎！”“是小花！”不同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李老师提起一口气，试图通过车身的挪转甩开这只猛兽。
刺耳的铁板抓挠声在车顶响起，屠云甚至看见车顶被小花的利爪刺挠出向内凸出的痕迹。
赵姨惊悚地看着那些痕迹，捂着胸口像是快要被吓到昏厥：“老天哟——”
孙阿姨一次次的用手抚摸着车顶，似乎要跟小花隔着铁板对话，嘴里说着谁都听不清的话语。
“老孙你能不能控制住你的心肝宝贝，不成的话咱们先下手为强，我先给它一铲子。”屠妈妈跃跃欲试。
“不准！”孙阿姨吼道，像是发了疯一样。
她素来温柔沉静，屠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状若发疯的样子，吃了一惊，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逐渐变得惊喜。
“难道——”
没等她思考，车顶被小花重重拍了一掌，钢铁的板子上显现出清晰的一个梅花大爪印。
饶是经过末世一年的磨练，屠云的心脏还是不由得砰砰跳起来。
她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过异变野生动物的经验，况且现在她还没有异能，除了一些经验之外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碰上异变的百兽之王——屠云心里已经提前开始为众人点蜡了。
但一码归一码，虽然很想躺平，可看到好不容易重逢的妈妈还有阿姨们，她又陡然生出一股豪横：“怎么都是要被咬，不如拼了！”
她抽出腰间携带的刀具，对准车顶，却被孙阿姨按住。
“她饿了，她要吃的，要吃肉。”孙阿姨满面红似云烧，眼睛亮得渗人。
“哪里有肉？我们拿的都是一些干粮，要说能填饱这只老虎的肉，那就是我们这几只胳膊腿。”赵姨一贯优雅富贵的形象荡然无存，憋着两泡泪道。
“肉？”屠云瞪大眼睛，对窜到常森茂车上的元骏吼道：“皮卡后面有冷冻肉，扔下来！”
元骏却听不到她的声音，不明所以地看着屠云扭曲的五官。
屠云指着头顶的老虎，做了个大口吃肉的手势，又指着皮卡的后车厢比划。
这下元骏明白了。
李老师放缓了一些速度，与前面拉开距离，好让元骏转移到车后备箱把肉拿出来。
成功找到肉之后元骏用力撕开包装袋，掏出那两大坨红肉举起来朝小花手舞足蹈地挥舞，成功吸引到它的注意力。
“啪——”地一下，一只粉色的巨大肉掌印在车前窗上部分，李老师顺势让两辆车慢慢靠近。
元骏等到一个合适的距离后，狠狠将肉砸向扑来的猛兽。
小花将肉扑到怀中叼住，另一块被它打到路旁草丛中，它落地后立刻朝冲到草丛里，随后被密草淹没身影。
再过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小花跟上来的迹象，所有人齐齐松了一口大气。
而孙阿姨在刚才的爆发过后，陷入彻底的昏迷之中。
“老孙怎么跟火炭一样烫！？”赵姨抽了几张湿纸巾给孙阿姨擦脸，碰到她身体时忍不住惊叫出声。
全车人都看向屠云，这个唯一一个对末日有所了解的人。
屠云心中早有猜测，此时慢慢道来：“据我所知，末日时不光动植物发生异变，人也同样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化，变成丧尸是一种，也有经过各种意外和磨难，获得各式各样强大能力的。”
“人们将这些能力统称为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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