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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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特贝德拉对阵皇马的国王杯十六强比赛如同灾难，赛后的新闻发布会更是灾难中的灾难。
第四级别球队的主帅从未出席过这样正式的新闻发布会，更遑论是与齐达内同台出席新闻发布会了，更更遑论是以5-4的比分淘汰皇马之后，再与齐达内同台出席新闻发布会了。
庞特贝德拉的主教练举着话筒激动得直抽抽，面对着记者的提问连话都说不清楚。
被齐达内带着去面对记者的莫德里奇，只觉得皇马输给了这么一支半职业性质的球队，真是有够丢人的！
不知道庞特贝德拉的主帅出于什么考量，并未带着那个对阵皇家马德里独中五元的十号出席赛后的新闻发布会。
或许是为了避免丢人吧，莫德里奇在被记者诘难的时候，胡思乱想着。毕竟，他总觉得那个扎了个冲天辫上场的小孩儿奇奇怪怪的。
而现在，莫德里奇坐在皇马的大巴上，无精打采地刷着手机。
莫德里奇不喜欢输，尤其不喜欢输给这样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弱旅，以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球员。
可以确定，“无名小将连中五元银河战舰惨遭淘汰”、“皇马被第四级别球队六分钟四球”等等爆炸性消息，将会成为明天各大体育媒体的头版头条。
一想到这个，莫德里奇的心情就更不美妙了。
偏偏，还有没上场也没有眼力劲的队友，哪壶不开提哪壶。
坐在莫德里奇后座上的卢卡斯·巴斯克斯探了半个身子过来，捏了捏对方看似单薄其实十分有料的手臂肌肉，然后打趣他，“跟那个十号撞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再多努努力啊？卢卡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肌肉可是真刀真枪练出来的，怎么就撞不过个小孩儿？”
莫德里奇的回应堪称粗暴，“滚！你才没尽力！！我那是真没撞过他，你眼瞎啊？！”
卢卡·莫德里奇，著名压力怪。
皇马队内第二输不起，一输球就骂人，从自己到队友再到对手，逮谁骂谁。
真急眼了连教练都骂。
顺便一提，第一输不起是c罗。
他不止骂人，他还哭。
他还边哭边骂。
当然，莫德里奇在正常情况下，其实是个非常友善的人。
所以，粗暴的话语甫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抱歉，卢卡斯，我不是那个意思。”莫德里奇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十分真诚地道歉，“算我欠你一次，回马德里我请你吃饭。”
卢卡斯·巴斯克斯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那就奇了怪了，看那小子纸片一样的身板，真不晓得他是怎么长的。”
“看他那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我本来还以为他连半小时都撑不下去呢。”
一句随口的抱怨，让莫德里奇心头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那个小子！！”莫德里奇暗暗磨牙，“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他！我发誓，下次在比赛里碰见的话，我一定要他好看！！”
然而，莫德里奇很快想起来，庞特贝德拉不过是一支西班牙第四级别的球队，与皇马的差距有如天堑。正常情况来说，无论是皇马和庞特贝德拉，还是他和那个小子，再也不会有在比赛里碰面的机会了。
莫德里奇莫名地感觉到不快，但这大概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有机会为今天的失利找回场子了。
他扯动嘴角，勉强冲巴斯克斯笑了笑，就不再言语了。
莫德里奇歪着脑袋靠在座椅上，依次打开instagram、twitter、tiktok，再依次在后台关闭。
他其实没什么心情玩手机，又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
片刻之后，instagram上的一条po文，吸引了莫德里奇的注意。
有人在po出了今天比赛中，莫德里奇和庞特贝德拉的十号相撞的照片，并且标记了卢卡·莫德里奇和瓦西里·米尔科维奇。
米尔科维奇？这个名字，让莫德里奇一颗心，不由地跳了一下。
莫德里奇蹙着眉头，努力回忆今天比赛里那个给他带来了无数噩梦的瘦高身影。
背号上印的是……“10号瓦西里”？
不知道姓氏，但是名字对上了。
但是……米尔科维奇？？
一个隐约的猜测，在莫德里奇心头浮现。
冷静，卢卡，冷静——！不只是克罗地亚，还有南斯拉夫、塞尔维亚……好几个国家的姓氏，都是常以“奇”结尾的！
莫德里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略有些颤抖的手指，点开了瓦西里的个人主页，想要好好看看今天把皇马和自己的面皮踩在地上摩擦的小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而，刚刚点开瓦西里的个人主页，莫德里奇就愣住了。
因为，瓦西里的个人简介里，赫然有一面小小的克罗地亚国旗！！
强烈的震惊混合着更加强烈的喜悦，袭上了莫德里奇的心头。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立刻坐直了身子，接着手指飞快向上滑动，快速浏览瓦西里的个人主页。
瓦西里ins发得不多，不过一年半前的一条动态，是关于在电视上观看2016年欧洲杯，克罗地亚2：1西班牙的比赛的。
而配文，是一句简单的velika
hrvatska！这是用克罗地亚语说的“伟大的克罗地亚”。
确凿无疑了，今天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半场进了皇马五球的第四级别球队球员，是克罗地亚国籍！
这是我们流落在外的奇奇啊！！这是我们克罗地亚的崽啊——！！
莫德里奇心头的郁闷和恼怒瞬间消隐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强烈的喜悦。
下一秒钟，“砰——！”的一声巨响在大巴里响起，震醒了昏昏欲睡的皇马球员。
原来是莫德里奇忘记了自己正坐在球队大巴上，在过度兴奋之下直接一个起跳，结果一头撞在了车顶上。
从昏睡中被吵醒的皇马球员，以及愁眉苦脸的皇马教练，纷纷回过头，惊讶地看向声音的来源，然后七嘴八舌地问莫德里奇发生了什么。
莫德里奇捂着被撞痛了的额头，却一时间顾不上回应队友的关心。
他仍然沉浸在强烈的惊喜中。
那小子是克罗地亚人！
那小子怎么不把姓氏也印在背上呢？！
莫德里奇可以发誓，但凡瓦西里在背号上印了全名，他保准一上场就找对方问个清楚，然后在终场哨响的一刻就把人薅回家！！
没有立刻等到莫德里奇答话，坐在旁边的拉莫斯熟练地伸出手，揉了揉对方肉眼可见地红了一块的脑袋，接着又问了一遍，“卢卡？发生什么了？”
莫德里奇扭过头，有些为难地注视着拉莫斯，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短暂的犹豫过后，他用力摇了摇头。
“没、没什么。”莫德里奇磕磕绊绊地说着。
为表真诚，他又挺了挺看起来很单薄的胸膛，然后欲盖弥彰地高声叫嚷道，“我真的没事！”
莫德里奇不敢跟拉莫斯说实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在西班牙第四级别球队踢球的锋线天才会是克罗地亚国籍，但是就凭他已经不知在西班牙生活了多久，说不定其实早就满足了申请西班牙国籍的条件。
再不然，立刻归化啊！！
看看在场的队友吧，西班牙，葡萄牙，德国，法国，巴西……简直要把足球强国凑齐了。
这年头，哪支球队锋线不缺人啊？
尤其是德国和西班牙，缺锋都快缺疯了，相比之下克罗地亚一个小国还真排不上号。就算法国和巴西的前场人才稍微多一点，可是难道还有谁嫌弃自己队里高中锋太多了？！
现在克罗地亚不过是跑在了前面一点，可万万不能大意……唉，我们国小人少，哪里争得过你们这些足球大国？
想到此处，莫德里奇更是连一分钟都不想多等了。
莫德里奇其实不擅长说谎，尤其不擅长对朋友说谎，而拉莫斯无疑是他在皇马最好的朋友了。
于是，他有些心虚地撇过眼去，不敢看拉莫斯的脸色。
幸好，塞尔吉奥·拉莫斯粗心大意惯了，并没有发现好友的异常。
听莫德里奇说没事，他便放下心来，然后不知出于关心还是想要趁机占便宜，又薅了一把对方柔软的头毛，再随口叮嘱道，“车开着呢，那你下次小心点啊！”
感受到朋友的关心，莫德里奇更觉得心虚了。
可是他把心一横，便梗着脖子，通红着脸蛋，高声叫嚷道，“停车！快停车！！我要回去一趟！我现在就要回去！！！”
没错，现在就要回去！！
一想到那个能六分钟灌皇马四个的天才前锋居然是克罗地亚国籍，莫德里奇的心脏就跳动得格外剧烈。
看看这身高，这脚法，这球商，最重要的是这年龄……小家伙的竞技生涯少说也还有十来年，克罗地亚未来十年锋线无忧了！！
在国王杯的比赛里，过皇马的拉莫斯、皇马的瓦拉内、皇马的阿什拉夫有什么意思？
去国际赛场上，过西班牙的拉莫斯、法国的瓦拉内、摩洛哥的阿什拉夫啊！！
一想到今年夏天的世界杯，两年后的欧洲杯……莫德里奇简直就要不能呼吸了。
现在，莫德里奇就怕去得迟了，他家小甜菜跑了！！
莫德里奇连一秒钟都不想多等，起身便跌跌撞撞地奔到了车前方，而且激动地大力拍打着车门。
“停车——！”
“现在就停车！！”
“我要下车！！”
“我、我要回庞特贝德拉！！！”
莫德里奇的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拉莫斯却看得愣住了。
“回去？”
“你坐着球队大巴呢。”
“你怎么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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