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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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某大厦地下停车场。
庄邵刚从办公室下来，就撞见车位旁站着一个方阵的陌生华人。
他一言不发默了许久，转头看向旁边正一脸殷勤、等待夸奖的首席总助，关三七。
“什么情况？”
关三七还没懂，睁大眼睛：“你要的调查结果啊，我带人来一对一汇报，不是更加保密、干净？”
庄邵面色有些不悦，瞧向罪魁祸首的眼神隐约透着寒光：“你这是追杀还是调查？”
他就知道关三七会把事情办砸。
可庄邵又实在不放心把唐棠的事情交给别人。
关三七摸摸鼻子，眼神清澈如潭：“是调查啊，都是正儿八经有执照的侦探，还有律师呢！”
庄邵：……
合着他还得说谢谢。
聊到此处，关三七开始逐一给他点兵。
他指着第一排的小平头：“这位，曼哈顿有名的房产代理人，卖房子一绝。”
小平头上前，表情局促，手上动作倒是一把抓，直接把庄邵的右手狠狠握住。
“庄总好，关总好，写字楼我也可以代理的，你们这栋楼我看就挺好，要不要考虑一下出手……”
庄邵咳了一声：“不需要，谢谢。”
小平头还在自荐：“……我在外面收费很贵的，给您vvip专属折扣。”
庄邵没接话，不动声色把手从小平头的怀里抽出来，又看向另一位瘦高个儿。
关三七示意身后的次级助理挡住小平头，又继续介绍下一位。
“这位，八卦记者中的王牌，之前在好莱坞那儿干了八九年，拍了不少头条新闻，刚好最近在洛杉矶那边名声不太好，决定来东部避一避，算是给咱们捡了个漏。”
瘦高个儿很儒雅，秀了一套中英法三语问候，就差再来个欧洲骑士礼。
“为什么名声不太好？”，庄邵抓住重点。
瘦高个儿报出一系列含糊不清的理由，只能依稀听清人身保护令、限制令等关键词，与他刚刚流利的外语天赋形成强烈对比。
关三七秒懂，立即上前把他拉走。
庄邵：……
他没有耐心再继续，最后指着队尾格格不入的中年胖大叔：“这又是？”
关三七搓搓手：“这位更是重量级了，二十多年的私家侦探经验，偷拍、调查、dna提取都可以做，听说那谁的私生子就是他验出来的！”
胖大叔不讲究，从为首的两人中央挤出空间，递出一张名片。
他口音有些沿海：“庄总你好，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定制的好伐？没有我们揪不出来的问题，外遇、赌／博、包／养、亲子鉴定，只要是纽约法律范围内，都可以做，保证给你整的嗲叻哈！”
庄邵盯着关三七那副想笑又不得不憋住的表情，重重叹了一口气。
“暂时不需要。”
“万一以后需要的嘛……”，胖大叔还没说完，就被关三七拉开，“买卖不成仁义在啊！”
恰逢此时，一辆亮黑色的加长古斯特穿过地下车库转角，宛如救命列车般，稳稳停在庄邵身前。
司机停稳后，熟练地快步下车，替庄邵打开后座，露出崭新的淡粉色座椅。
庄邵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压根没有等人的意思。
“等等我，诶，等一下！小陈，你替我把这些老板送回去啊，我和庄总还有正事聊。”
慌乱中，关三七把另一辆商务车的钥匙丢给助理，踏着皮鞋蹬蹬冲到车内，屁股都快冒出火花。
好在，他终于赶上了。
车辆起步，没有一丁点摇晃。
关三七借着喝水的时机，耷拉着眼睛观察了一番庄邵。
他了解庄邵的性格，现在铁定是生气了。
其实也怪他自己。
他明明和庄邵一起长大，吃的是一样的饭，睡的是紧挨的床，却就是做什么都不行。
书是看不懂的，数字是算不来的，更别提其他任何能帮助庄邵的敏锐天赋。
关三七这辈子唯一擅长的事情就是打架和搞八卦。
至于其他事情……
放心交给他，一定会搞砸的。
车已经驶出车库好几分钟，关三七心一横，决定不做缩头乌龟，勇于承担错误。
“邵哥，我真的是想帮你，毕竟……我也没什么能做的，就想着帮你多找点人了解一下那位唐小姐……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没办好。”
庄邵有些意外，抬眼看向他。
眼神对接后，关三七像是受到了鼓舞，一口气将他打听到的事情全部交代出来。
“唐小姐的公开信息不多，她没有社交媒体，初棠娱乐那边也没有介绍，把她保护得很好，唯一的突破口是她现在的学校邮箱，私人邮箱我还在打听。”
庄邵点点头，接着问：“她身边的人呢？”
他对初棠娱乐是一百个放心，唐棠有对好父母，自然会把掌上明珠稳稳护在怀里。
他唯一担心的是秦子贤。
“身边的人？你说男朋友啊？”
关三七问得很直接，压根不准备给好友兼雇主留下一丝伪装面具。
庄邵被他噎住，不自然转过头，轻声“嗯”。
听到肯定答复，关三七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他不再紧绷，放松地深呼吸一口气，还拍了一下庄邵的肩膀。
“你早说嘛！我还以为你调查唐小姐是有什么用意，原来你想追人家啊！要打听竞争对手嘛，这事儿可比调查唐小姐简单多了，交给我～包在我身上～”
庄邵没有否认，只是用怀疑的目光扫了一眼他。
关三七却不再像刚才一般束手束脚。
他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他不擅长商业那一套，但是搞搞地下八卦，肯定是没问题的。
此时，他已经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小本子，问题跟发球器似的停不下来，还准备逐一记录回答：
“需要哪些信息？之前谈过哪些？”
“前男友需不要重点调查一下，盘一下当初分手的理由都是什么，这样你可以提前避免踩雷。”
“现男友是着重点！你别着急，我不会让你当小三的，一定把他搞臭，给你把位置腾出来！”
庄邵：……
关三七捕捉到他的目光停顿，倒吸一口气，眼睛一转，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你不介意当男小三？”
庄邵：……
其实他确实不介意，但他没必要回答这个问题。
关三七了解庄邵，不否认即是肯定。
于是，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激动，就差从古斯特的米白色座位上跳起来，拿着喇叭大喊。
庄邵看不下去，出声打断：“行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帮我好好打探一下她身边的人。”
他得先摸清楚唐棠对秦子贤是个什么态度。
关三七却想歪了，一脸“兄弟我很懂”的表情，强忍着笑意，故作严肃安慰他。
“好～你放心，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我一定把他调查的明明白白，让你把他给挤下去。”
庄邵：……
虽然差不多是这个目的，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见庄邵沉默，明摆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关三七又迅速把话题一转，想到另一个疑问。
“对了，这辆车上个月刚检修完，你本来不是说不开了吗？还非要把之前的原装黑红座椅给卸了，那玩意儿限量版才值钱好不好，还弄了个公主粉，要不是我俩够铁，我都快以为你有私生女了。”
庄邵一愣。
他没多想，只是回忆起上一世在酒会上道听途说的消息，称初棠娱乐的那位继承人小姐，最喜欢粉红色。
或许她会喜欢？
庄邵视线锁定在平板屏幕，明明心里有了答案，嘴上还偏要找个借口胡侃：“淡粉色对眼睛好。”
听闻此言，关三七的眉毛快要拧成麻绳。
他只听过绿色对眼睛好，粉色也可以？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准备回去多买几本百科全书再看看，恶补一下生活常识，努力不给庄邵拖后腿。
就在此时，关三七的电话声响起。
来电是刚才的小平头。
半分钟后，关三七挂断电话，兴奋地看向庄邵：“这次我没办坏事，那房地产经纪人真给我们找到地方了！”
庄邵久违抬起头，放下手中的电脑。
关三七拿出刚才记录的地址，食指指向纸片上的门牌号，激动到有些轻微的口吃。
“这！这里啊！”
庄邵意识到了什么，坐直身体，接过纸片。
即便关三七的笔迹很草率，但他绝对记得纸面上的那个地址，那是见证他梦想开花的地方。
“还废什么功夫去找，唐小姐就是你的那位神秘房客啊！两年前，还问过加价一倍卖不卖的那位！”
车辆不知不觉已经驶进曼哈顿某栋大厦的车库，庄邵轻轻放下手中的纸片。
虽然时间晚了一步，但时机似乎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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