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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菏站在原地,朝着李知稔行礼:“夫人方才让奴婢回去伺候。”
小菏看着李知稔叹了口气,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低声问道:“姑娘,出什么事了?”
李知稔瞟了她一眼,摆了摆手:“没什么大事,让你去就去吧。”
小菏“哎”
了一声答应,毕竟伺候了那么久,早已经有了感情,小菏一脸忧愁地看着李知稔:“夫人怎么突然这么生气啊?姑娘去给夫人赔个不是吧。”
李知稔摇摇头,边走边说:“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我,但我不是你家小姐,所以云夫人才生气。”
小菏倒也没有吃惊,她早在遇到许良时就已经吃过了,但她还是落下两滴泪,在一旁抽抽噎噎的偷瞄李知稔的脸色。
她见李知稔进碧纱橱,连忙说道:“姑娘。”
“怎么了?”
李知稔还在找东西,随口问道。
“姑娘的佛珠。”
小菏在落地罩外面,声音闷闷的:“姑娘的佛珠夫人说要用,便拿给夫人了。”
李知稔深深地叹了口气,背好了剑,抱着紫釉瓶走出碧纱橱:“动作这么快?怎么没和我说?”
小菏点点头:“夫人早前就说要礼佛,可惜她那条佛珠糟了,就要先用着姑娘的,赶巧姑娘回来着我去喊许公子,我就给忘了,回来了才想起来。”
小菏属于从来未撒过谎的人,一张脸通红,双眼忍不住闪躲,额上冒出的汗将她的头发都打湿了。
小菏不知道李知稔已经见过云夫人了,依旧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堆。
“那夫人有没有说别的?”
李知稔突然打断她。
小菏摇摇头:“夫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过几日就给姑娘送来。
如今……如何是好?”
“那夫人怎么突然拜起了佛?难不成云将军又寄了什么信不成?”
李知稔问道。
云夫人平日里最喜欢的是簪花打扮,最注意的衣着样式,最讨厌的是秃头和尚。
只是面子功夫做的不错,一到给丈夫儿子添油的时候绝不懈怠。
如今平白无故的哪里会找珠子,撒谎也要撒好一点。
而小菏果然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眼中噙着一汪泪水,好好的手绢被她搅得皱巴巴的。
“说吧。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你给谁了?”
李知稔淡淡地问道。
小菏她娘是个洗衣妇,并不是云府的家奴,寒冬腊月还蹲在四面河洗衣,被人一求,云夫人心软了又软,就将小菏带了回来。
因为小,小菏并没有做过什么重活,也没听过重话,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儿就被抓了个正着,脸上又羞又臊。
她抬头看了看李知稔的反应,见她果真没恼,就说:“前些天,我娘病了回家。
路上就碰到一个女人,她问我姑娘是不是半河村的人,又问是不是刚回家,还说了珠子的事儿。”
小菏流着泪,模样着实可怜:“我实在害怕,就说了,她又说要把珠子拿给她看看,还会还回来,我就给她了。”
李知稔问:“什么时候给的?”
“就在方才,前脚刚走姑娘就来了。
我本来想着给姑娘再寻一串一样的,可……”
小菏抽抽噎噎的,又哭了起来。
“好小菏,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李知稔点点头,如今也是正好了,也不用李知稔特意去找济世堂的人了,人家已经先一步找来了。
她擦掉小菏的眼泪,安慰道:“小菏乖,找夫人去吧。
若再碰见那人,让他来找我。”
李知稔坐在台阶上,看着小菏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出门时还差点撞到了进来的谢宴池。
一个接一个,让人没有一刻的安生时间。
谢宴池站在李知稔面前,核桃眼睛消了点肿,但好歹没那么吓人了。
谢宴池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又在这儿,他自己一屁股烂事还没弄完呢。
他想了一路,才想通,一来是为了报答李知稔对他的两次救命之恩。
二来嘛,二人到底舅甥一场,来送送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他拿出一个匣子,递到李知稔面前:“给你路上用。”
李知稔一脸疑惑地看着谢宴池,感觉自己脑子真的是出了问题了,她怎么听不懂人话了呢?
她对谢宴池的感情十分复杂,感激、利用、恐惧,如今添了两分无语。
但她自认利用不多,毕竟自己曾在生死关头下大公无私地救了谢宴池两次,要他付出点回报也是应该的。
但她什么也没说,接过那小匣子,当初李知稔从里面拿了三百,如今里面还剩下薄薄的几张,她随便拿了一张:“多谢舅舅。”
说完,她又故作惊讶地惊呼一声:“啊,不对。
不能叫舅舅了。”
谢宴池又笑了起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没心没肺的模样看着李知稔无言以对。
笑着笑着,他便咳嗽起来,李知稔问他怎么了,谢宴池也没说话。
李知稔买了匹马,刚出马行便骑了上去。
李知稔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去哪儿,她打算先回半河村,看看李叔还有云柏水,然后天席地被四海为家,再也不想看见、听见关于过去的所有。
想着想着,她心中又涌起了一股带着悲痛的怒火,只让她头冒汗、口生津,恨不得一拳头将自己擂死。
李知稔想,自己真是太傻了。
十二年啊,她将仇恨记在心中,整整记了十二年,如今却告诉她李尚元罪有应得,他就该死!
她怎么接受啊!
她接受不了!
想着她便趴在马背上,狠狠地哭了两声,把马吓得一惊,幸好旁边的谢宴池抓着缰绳,不至于来个腾空跃马,把她甩下去。
“怎么了?”
谢宴池问道。
李知稔还趴在马背上,闷声闷气地回道:“无事。”
就这样,两人出来城门。
城外风大,被风一吹谢宴池又咳嗽起来,李知稔皱眉问道:“可是昨日伤着了?”
谢宴池摇摇头,仰望着马上的李知稔:“不是,旧疾。”
素白的衣袖被风一吹,露出他细瘦的手腕,腕部的青筋凸起,泛着诡异的淡红色。
“还真有啊?我以为是你唬人的呢。”
李知稔从他手里接过缰绳:“别送了,风大,快些回去吧。”
谢宴池点点头,也准备回去告个假,便不去参加云夫人的忏悔宴了。
他看着李知稔甩了甩马鞭,还没跑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心中正纳闷,又见李知稔翻身下马,朝着另一边走去。
他皱着眉跟了上去,老远便看见一旁的亭子里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柄折扇,身穿绯红官服,衣摆猎猎作响,面无表情,像个圣人。
“玉光。”
沈抱山开口:“这是做什么去?”
“沈伯伯不知道?”
李知稔一直都没去找沈抱山,她不想所有人都来骂她一声蠢货,不然她真的找个湖,投湖去。
沈抱山看到她眼带怒气的样子反倒笑了笑:“怎么没听我的话,去找赵王?”
李知稔听到这句话泄了气,靠在柱子上,手里还抱着她的瓶儿,一点也没有在云府当小姐的端庄模样:“我去找赵王,然后呢?看我出一场洋相,赵王答应要你什么?”
“李尚元。”
沈抱山没回答,敲了敲扇子:“谋叛欺君,结奸蠹国,判以凌迟之刑,满门抄斩。”
说完,他看向李知稔,状若疯魔:“我劝他,他不听啊,我让他与我一同!
他不听啊,我还以为他对高愆多忠心,原来他要自己做!”
李知稔一句话没说。
“你为什么不问问,你那些所谓的证据?”
沈抱山看着李知稔的模样,略微有些无趣。
当然不用问,作为李尚元并未通敌的证据刚刚好,可若作为李尚元通敌的证据,那也是万分合适。
大虞的样式,大虞的铁镏金,南窑的描金,全部出自李尚元一人之手。
还避讳,她真是脑子昏头了。
“沈伯伯就那么恨我爹?连着我也一样憎恨?”
李知稔突然问道。
“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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