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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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用一句话形容那一天，栗山栗子只能说，即便到了生命的终点，她也不会忘记那一天，踩着积雪走到濒死的她面前，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问，
“你想活下去吗？”
那个瞳孔像血一样红的青年。
自己的回答呢。
“问这种废话，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
“我想活下去，想活下去——”
“只想活下去。”
回忆到此为止，已经变成鬼的栗山栗子并不想知道，被说了‘问这种废话，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的鬼舞辻无惨，在当时到底是什么脸色。
反正等她再次醒过来，她栗山栗子被雪球砸的血肉模糊的双腿，已经神奇的恢复。一向不相信神明的她，也开始在脑中思考，难道是出现了神迹？
好吧，事实证明不是什么神迹，是她以为的贵族青年，是一个她从未听说的物种。
鬼。
真是不可思议，无论过去多久，‘不可思议’都是栗山栗子对这一天，她身上发生的变化的，评价。
啊，真是不可思议啊。
以及.....
一些高兴。
“你醒了？”
耳边响起悦耳女声，沉浸自己思绪中的栗山栗子这才发现，这个房间里面还有其她人。她心中微微涩然，连忙转头朝响起声音的地方望去。
陌生女性的容貌被长长的黑发遮住，穿着黑色的和服，坐在房角的角落，她的怀中抱着一把栗山栗子不认识的乐器。
“初次见面，我是鸣女，”鸣女稍稍抬头，观察着眼前这位被无惨带回的女性.....不，对方还用不上女性这个词，应该用少女。
一位已经变成鬼，但外貌没有任何鬼的特征的少女。
少女的衣洗到发白，有着好几个补丁，虽然没有伸手去摸，但光从那种厚重的感觉看，
衣服的填充物应该是用了很多年的棉花。
鸣女打量的目光并不明显，
但从醒来就保持警惕的栗山栗子立刻就感受到了，她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身上的衣服，脸色顿时生出些许的惊慌，“我.......”
衣服上都是血迹，自己流了这么多吗？栗山栗子拼命的回忆当时发生的事，但那时她的意识早就模糊不清，实在是想不起有没有流这么多。
染红了大半的....衣服？
“你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了吗？鸣女问。
“身体的变化？”栗山栗子有些茫然的重复。
是指自己神奇恢复的双腿吧？还是.....其他的意思？
自小的生活环境，栗山栗子从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她快速的收拾好心情。起身正坐，脸上挂起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我是栗山栗子，十分抱歉，刚刚醒过来，脑子还不太好使。您说的身体变化，是指哪方面呢？”
她一边说一边尝试着去寻找，可能存在的未知变化。
“正常情况下，你应该有饥饿的感觉。”
变成鬼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所以鬼很饥饿，需要大量进食。
“我没有饥饿的感觉，”要是其它的感觉可能不好感受，但是饿不饿这种，栗山栗子觉得自己应该还是知道的，她并没有这种感觉，因此回答的十分果断。
听到回答的鸣女并没有意外，栗山栗子的表现确实不是饥饿的状态。
这意味她在之前已经进食过。
确实会有少数的鬼，因为新生时期太过饥饿，状态混乱，因此等食欲得到满足后，他们会忘记那段时间的事。
这位不太像这样，她更像还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把食物丢到她的面前，身体在人还没有清醒的时候，自动捕食。
毕竟，鬼**，并不是一定要用嘴。
算了，这种事跟自己又没有关系，我只是过来告诉这位小朋友，她已经不是人类，鸣女在心里想，“你已经不是人类了，你能感觉到吧？”
在鸣女问有没有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时，栗山栗子的就在很认真的感受，身体有没有不一样，说话的时候，她也已经发生了不同。
如果要形容的，生活在偏远农村、没有知识文化的栗山栗子，只能说，身边变强壮了。其他更明确、细致的形容，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说。
看着眼前一看就受过良好教养的鸣女，栗山栗子声音小了几分道，“我感觉....身体变强壮了，一拳能打死一条狗。”
“.......”，鸣女。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着一个人的眼睛，就能明白那个人在想什么。但是，此时栗山栗子觉得，不用看鸣女的眼睛，她也能明白对面在想什么。
“.....很有趣的形容，”**沉默的鸣女，缓了十几秒终于从脑中想到一句附和的话。
很朴实、很实诚、很实在、很......
行吧，她承认，第一次见鬼是这么形容自己身体变化的。要不是亲眼看见这是一个少女，她还还以为
对面是个不修边幅的中老年男人。
“那我不是人类，变成了什么呢？”栗山栗子好奇的问。
她蓝色的眼中是全然的好奇，只好奇自己变成了什么，并没有变成其他物种的慌张。鸣女心中划过了什么，这名少女......
“你知道鬼吗？”
“鬼？......我应该是知道的吧.....”‘鬼’栗山栗子自然是知道，但是她觉得这位叫鸣女的女性，说的‘鬼’应该和她认知的不一样，因此她的语气带着不确定道。
“那位大人选中了我们，给予我们血液，赐予我们新生，让我们拥有远超人类的力量。”
“永远的生命......”
“永远的生命？”
鸣女正专心致志一板一眼的说着，对面的人也听得非常认真。因此这一句重复的话，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导致鸣女的话呀戛然而止。
话被突然打断，鸣女生出些许不悦，独眼透过头发静静地看着栗山栗子，然后有些不自在的微微移开视线。
栗山栗子眼中像个大灯泡，亮的惊人，“永远的生命，就是可以一直活着的意思吧？”
“是。”
“哇——，”栗山栗子激动了，都顾不上听鸣女下面的话，脸上的笑容灿烂到不行，差点在房间里面蹦起，“真的吗？”
她不敢信，“可以一直活下去吗?这也太好了吧，太幸福了。”
“这世上真的有这么好的事吗？可以一直活下去吗？”
“变成鬼，可以一直活下去？这也.....太美好了吧，”美好到有点想哭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简单的就能活着的方法啊。
永远活下去很好吗？看着栗山栗子过度的兴奋的样子，鸣女有些迷茫，她自然不会说活下去不好，但是单纯的活下去，不是值得这么开心的事吧......
“你是有什么想做的事，所以才这么开心吗？”
鸣女不是好奇的性子，实在是对面的少女，实在是太开心了，开心到让人真的忍不住好奇。
“没有啊，”栗山栗子眼睛闪闪发光，她的语气是那么自然，笑容像是天上的太阳，非常耀眼，“我没有想做的事。”
“活着就是很开心啊，还需要其他原因吗？”
“这就是最大的开心哎。”
“从小到大，我都在想着怎么活下去。”
“现在，你跟我说变成鬼，就能永远的活下去，我真的太开心了，”栗山栗子仰起头，蓝色的眼中有泪光闪动，但是她不想让人看见，“就好像我再也不用为粮食发愁了——”
本来说着说着伤感的栗山栗子，心中的伤感突然止住，她猛地看向鸣女，紧张兮兮的问道，“那个....鬼应该不会被饿死吧。”
鸣女，“......”
见鸣女不说话，栗山栗子顿时一阵绝望，完了，被自己猜中了.....
原本变成鬼的快乐，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脸肉眼可见的垮下。又要为吃食发愁的忧伤，让她一点打不起精神，掩饰真实的情绪。
“鬼不会饿死。”
栗山栗子眼蹭的亮了。
“但是.....”
栗山栗子的眼睛黯淡几分。
“要是长时间没有进食，鬼会失去理智。”
“确实，饿的时候，我想过要不要啃自己几口。鬼，难道会吃自己吗？”
“......这倒不会.....你为什么饿到想啃自己？......”
“因为很穷，”栗山栗子语气平静回答道，“非常非常的穷。”
“我生活的村子很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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