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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行的人听后顺从地答应下来，“置地买宅都是家族大事，正经要仔细商量呢。太太若是不放心，不妨找那会看事的人来帮着瞧瞧，看看风水上有没有不合适的。”
赵氏笑着道，“我们家不信这些。”
牙行的人道，“只有一点，我多嘴提醒太太一句。这宅子不比旁的东西，您要是能定下来，就尽量早点儿拿主意，要不然被人先一步买走了，我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来了，怕是还得耽搁好一段时间，你要是不着急还成，要是着急……那就真没办法了。”
赵氏当然明白，“放心吧，我今日一回家去就商量这件事，不会拖得太久的。”
等出了门，卓大太太便轻声道，“远是远了点，但京城就是这样的地方，离皇宫越近价格越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赵氏轻轻叹了口气，“是啊，夏天还好，冬天起早出门要遭点儿罪，就怕下雪天，马车也不好走。”
卓大太太道，“你和仲文好好商量商量，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儿，取了这样丢那样，像咱们这些寻常过日子的，能占个三两处就算得了便宜。”
赵氏感激地道，“您放心，我们也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人。还麻烦您在中间跟着受累，大热天出来一趟，真是过意不去。”
卓大太太道，“我拿你当自己亲妹子看待，你要是跟我说这些，那就没意思了。你们刚到京城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我要是不帮衬些，那成什么事儿了？像这样客气又见外的话，以后都不许说了。”
赵氏点了点头，关心起了卓犁的情况。
卓大太太道，“他一辈子在公公的庇护下长大，正愁没地方没机会干出一番事业来给人看看，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他怕是这群人里最高兴的，哪还顾得上公公的担心？他的心思我明白，实在不想顶着公公的大名行走，人家一听他的名字，先知道的不是卓犁，而是卓先生的儿子……你想想看，换做是你，这心里能舒坦吗？”
赵氏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卓大太太道，“这样的话我不知道劝了多少，他也得能听得进去算啊。其实像这样，朝中有公公照应，做什么事都有人提醒，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偏偏他觉得是束缚是枷锁，我拿他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其实他这次去徐州，我是不怎么同意的，可终究抵不过他的意志。昨儿才送了消息回来，出去没多久就有些发热的症状，实在让人担心不已。”说到这里，她压低声音道，“你不是外人，我有什么话都不跟你藏着。婆婆一接到信就吓得不行，连夜请了大夫，派人送他去追赶队伍，就怕有什么意外，身边没个懂行的人跟着。”
卓夫人已经没了一个儿子，剩下的卓犁自然更加宝贝。
赵氏道，“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带个可靠的人跟着。”
卓大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还不是他自己的主意吗？一心一意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不想靠这个不想靠那个，可他又是个事事都让人操心的主，你说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两人嘀咕了半晌，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卓大太太才道，“行了，我不拉着你絮叨，赶紧带着孩子们回家去吧，过两日再到家里来玩儿。”
赵氏自然答应。
回到家里，赵氏问起盛南锦和乔氏的意见。
乔氏道，“我觉得那宅子不错，收拾得也很规整，主要是价格合适。咱们搬进去之后，若是觉得哪里不顺眼，再慢慢规制就行了。宅子什么样，还是得看是什么人住着。”
今日所看的宅子内院宽敞，东西厢房自成院落，这样一来乔氏就不用和高氏挤在一起，大家都能有点儿自己的空间。
她觉得很喜欢。
盛南锦却道，“还是小了些，要是能再扩出两百米，加几间房就更好了。”
赵氏哭笑不得，“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京城寸土寸金，你当是咱们句容县呢？”
盛南锦道，“这样看来，住在小地方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舒心自在，不必一大家子挤在一起，连个喘气的地方都没有。”
赵氏道，“照你这么说，咱们现在借居卓家的宅子，岂不是鸽子笼了？”
等下午惠仲文回来，赵氏主动说起了看宅子的事情。
惠仲文听后也很满意，当即拿了主意，“既然如此就买了吧，咱们先找个安稳的地方落脚，若是住上几年觉得不好，再慢慢地换就是了。”
眼下高氏生产是大事，在旁人家生孩子乃是大忌，即便卓家不说什么，惠仲文自己的心里也过意不去。
赵氏道，“行，那我明日就去跟牙行的人说。”
惠仲文道，“家里
的钱够使吗？”
不等赵氏开口，一旁的盛南锦便抢着道，“我这里有，要用多少只管说。”
惠仲文笑道，“傻孩子，你舅舅还没可怜要你接济的地步。”
盛南锦噘了噘嘴，“舅舅总是这样，什么事儿都要跟我分得清清楚楚，那我在家里住了这么多天，是不是要把饭菜和住宿的钱都结算利索了？”
惠仲文道，“你还没有嫁人，银钱在你眼里也只是个数字而已，哪里懂得它的厉害？等将来关上门自己过日子，你就知道一文钱难死英雄汉的道理了。”
第二日，盛南锦和乔氏陪着赵氏去牙行交了定金。
牙行的人促成了买卖，心里十分的高兴，“您看要不要找个道士做场法事？”
赵氏道，“算了，我儿媳妇怀着身孕呢，就不做这些繁杂功夫了，等将来孩子落了地，我再请你们喝酒。”
宅子的事敲定下来，惠家开始张罗搬家，家里气氛热烈地收拾起东西来。
卓家的这处宅子虽然什么都不缺，但终究不是自己的，住着也不踏实。
赵氏便和高氏、乔氏商量，“咱们家人口简单，手下除了庞先生和邱妈妈之外，一直没什么人。这些年也委屈了你们两个，事事都要亲力亲为，连个指使的人也没有。”早前在达州的时候，高氏和乔氏身边都有服侍的丫鬟，只是举家搬迁往京城来的时候，丫鬟们不愿意背井离乡，便没有跟着。赵氏赏了一笔钱，让她们回爹妈身边去了。
高氏道，“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在一起，谁多干些少干些都没什么，我们也不觉得委屈。”
赵氏道，“现如今家里看门的管事和帮着跑腿的小厮，后灶上的婆子都是卓家的人，咱们搬家不能带着人家的人走，还得买几个可靠的下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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