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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第一天，莫林知特地早起给自己选了套深色的衣裙，头发全部高高挽起，捯饬出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这才牵着莫林杰出门。
把弟弟送到林掌柜家，让林掌柜去铺子里时顺路捎带过去，莫林知直接去了酒楼。
酒楼应该是早就接到过通知了，掌柜的带着一众小二、厨师全都聚集在一楼大堂等着。莫林知一走进去，他就连忙迎了上来：“莫姑娘，您来了，王爷早有交代，说让我们全部听您的，这不，今儿一早我就把人召集齐了，等您训示。”
“劳烦了。”莫林知客气疏离地点了点头，而后道：“称我一声‘莫管事’就好。您怎么称呼。”
“小人姓方。”
“好，方掌柜，劳烦您也先站回去吧，我简单说两句。”
方掌柜一愣，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真这么不客气。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但顾虑着她背后的王爷，也只能无奈地乖乖听话——不过那一副等着看笑话的心思是掩都掩不住。
莫林知淡定得很。
她既不是第一次升职也不是第一次空降，对此早有预料，真才实绩做出来之前，什么流言蜚语都挡不住，对她来说，只要这些人能做事就好，想什么不重要，毕竟，她只需要对萧衍负责。
所以当下，她只当没看见方掌柜的表情，而是顶着这么多人的目光，淡淡道：“我只说两点，希望你们都能记住。”
“第一，这家酒楼要改成‘惠民食堂’，做普通老百姓的生意，如果有谁觉得落了下乘没前途，可自行离去。”
“第二，只要我在酒楼一天，你们就直接归我管辖，所有事情，不管大小，都来请示，违者走人。”
“好了，其余人都散了，厨师留下。”
简简单单几句话，却是完全颠覆这个酒楼之前的“职场关系”。一群人面面相觑，看看方掌柜，又看看莫林知，一时不敢动作。
莫林知也不生气，清清淡淡一个眼神扫过去：“怎么？都想走吗？”
这句话如一股寒□□过，一群人只觉得心里一凉，也不踌躇了，立马作鸟兽散，一会儿功夫大堂就只剩下了厨师。
厨师是一个酒楼的灵魂，对着这几个人，莫林知脸色稍稍缓和了下，准备采取怀柔政策：“酒楼之前生意一直不怎么好，我想大家也都知道，这一次整顿，其实也是为了变中求生，希望大家能理解。”
几个掌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说话。
莫林知继续说：“都说‘家常’的才是‘最难’的，在我看来，能用普通家常菜勾得老百姓天天往这里跑才是真本事。所以，后面这酒楼能不能起死回生，还得看各位了。”
“之后呢，厨师分为四组，你们各自带着自己的班子，每天早晚两餐，各出一道冷菜、一道小炒、一道荤菜和一份汤品，若是有心，点心也可以上一份。每一类菜色，成本控制范围我都有规定，你们可以撞食材，但不能撞菜色。”
说着她点了点以后要改成“取餐区”的位置：“每一组的菜色放在一个区域，每天哪个组卖的最好，整组分你们当天营业额的1个点作为奖金。”
她说到这里，对面四个主厨和身后打杂工的脸上才有了些不一样的神色。
欣喜有之、怀疑有之。
莫林知将他们的神色看在眼里，等他们略消化了一下，才继续道：“同样的，如果一个月下来，有一个组每天都卖的最差，整组走人。”
这话一出，对面脸色立马变了。
在他们发出疑义之前，莫林知笑了笑，悠然开口：“大家都是这一行干了几十年的，怎么着都练出点绝活来了，应该不至于连续30天都垫底吧？”
众厨师：“······”
话都让你说尽了我们还能说啥呢？那必须不能啊！
该交代的交代完了，莫林知把早就准备好的厨房规章制度发给他们，上面包括了菜色的预算控制、厨房卫生标准等等多项规则，零零碎碎的，她懒得一一交代了，让他们自己去看吧。
厨师搞定之后，莫林知紧接着召集了所有店小二。
在酒楼整改之前，这些人主要承担是“服务”角色，满足顾客的要求即可，但是现在，她需要他们更多的承担“销售”角色。
莫林知将早就准备好的“充值制度”和“提成制度”发给他们，让他们先自行阅读，自行理解。而她自己则一边慢悠悠地喝茶润嗓子，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这波人。
从他们的神色不难看出，有些人看懂了，跃跃欲试，有些人则一脸疑惑，还有零散几人，应该是看工钱没少，所以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莫林知清清嗓子，见他们都看过来，这才不紧不慢道：“酒楼改成食堂后，你们的服务性工作会大大减少。顾客进来，自己拿托盘，选取菜色，付钱，然后找位置坐下吃饭。你们只需要在他们走后及时清理干净，给下一位顾客提供舒适的用餐环境即可——如果只想混日子的，那自然是做好以上的工作就行，但我想，你们中间应该还是有不少人有野心的。”
说着她笑了下，弹了弹手中的纸张：“所谓的‘充值卡’你们有谁不懂吗？”
众人都摇摇头，表示明白。
“行，提成也很简单，每充100文提成1文，充200文提成2文，以此类推。以后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份账本，顾客的每一笔充值，每一笔花费以及每一次续费，都和你们息息相关，所以，你们以后的重点，是在于怎么‘拉来新顾客’以及‘维系老顾客’——当然，接下来几天我也会手把手地教你们，能学到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
说完，莫林知挥了挥手：“没什么事情就散了吧，这张纸自己琢磨琢磨，有问题明天授课的时候一起问。”
“谢谢莫管事。”一个面相生嫩的小伙子鼓着勇气道了声谢，不等她回应就慌不择路地跑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莫林知挑了挑眉，心中略赞赏——这个人正是刚刚跃跃欲试的一员，有冲劲，就是脸皮还得锻炼。
聊完了这2波，莫林知最后把“重量嘉宾”——方掌柜请进了屋。
掌柜之于一家店铺，可以说是定海神针一般的人物。方掌柜好歹也支撑了酒楼这么多年，她可真没想过要拿此人杀鸡儆猴，干过河拆桥的事。
相反，若是能收服这人，让他好好配合自己把这个事情做成了，也省了她再去重新找掌柜了。
毕竟，她终究是要离开的人，等她走了，“惠民食堂”能否在一炮而红后稳住自己独一无二的位置，还得靠掌柜细水长流的经营。
方掌柜能力不差，只是没有出众到可以从一众虎口中夺食而已。
见人进来，莫林知主动给方掌柜斟了杯茶，开口示好：“抱歉，新官上任，拿您立了个威，还要好好谢谢您刚才帮我。”
两人都心知肚明，方掌柜忌惮的是萧衍，但好听的话谁不想听，莫林知这么说，方掌柜脸色就缓和很多。
莫林知见状，趁热打铁：“方掌柜，您也知道，王爷让我来，是看不过酒楼的营收，才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交给我试试了——就算没有我，也会有下一个人。”
她这话一针见血，方掌柜又何尝不懂，当下脸色微沉。
“但我不会一直留在这里，这件事，排除万难，我也一定会做成。到时候，酒楼依然由您掌着，所以，咱俩不是敌人，而是一根绳上的的蚂蚱。方掌柜，您是聪明人，应该比我会做选择。”
方掌柜沉吟。
莫林知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点子上，而且，从她刚才对厨房和小二的整顿来看，这个小姑娘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方掌柜在生意场经营多年，也见过不少人。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奇思妙想，他还是第一次见，而做出这些的人，仅仅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女娃！
想到此，他一张包子似的脸上，眯缝般的眼睛此刻透着和平时截然不同的精光。
拿定主意后，他起身，以下属之姿冲莫林知施了一礼：“莫管事，之后就还劳您多提点了。”
莫林知微微一笑，稳坐如山：“放心，以后我们就齐心协力，将这个酒楼‘起死回生’给王爷看！”
至此，她在职场的第一步算是站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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