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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颗星子挂在天边,乌云遮住了月光,白天里人声鼎沸的东方府也渐渐陷入沉寂。连廊下早早挂起的灯笼带着微微的烛光,随着外面更夫的锣鼓声传来,此时一更已至。
傲雪在柴房里等得急切,虽然曦月那小丫头答应了过来,但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知道这丫头能有什么办法把她放出去,要是动静闹大了反倒不美。
就在傲雪忧心忡忡辗转发侧时,曦月已经熟门熟路的避开了值夜的奴仆从自己的厢房溜达到了三院柴房外。
自从进入凡间后,曦月就感知到自己仙力被封,掐个法诀也是时灵时不灵。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早上过来送饭菜时,偷偷替掉了茉莉身上柴房的钥匙。
果然,曦月施法想要打开大门,然而铜锁纹丝不动。
曦月认命的取出钥匙。
“傲雪姐姐~”曦月压低着声音喊着。
喊完她再次环顾身后,确定黑夜中没有其他人,慢慢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姐姐,是我,你快出来!”
柴门发出嘎吱一声响。
傲雪听到动静,抬头起身,看到柴门真的被打开,立刻面露欣喜。
只是傲雪被关多日,身子依然有些虚弱,走了没多远便脸色惨白,双腿发软。
所幸曦月立刻出手搀扶住她,一路上替她擦汗避开花枝树桠的剐蹭,两人有惊无险成功的到了府中后门,傲雪看着曦月手臂上道道红印,手背上一处甚至被挂出了血珠。
她心中感激,真诚的道:“妹妹,大恩不言谢!”
然后飞快的把右手上的银镯子褪了下来,一把放进她的手上,不待曦月推辞,傲雪利索的出了东方府。
曦月看着手上的掐丝牡丹雕花银镯,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她默默地收了起来,趁着没人发现又偷偷回了自己的厢房。
她本就是为了凌傲雪而来,如今事成,待过几日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于是曦月也不顾身上伤痕喜滋滋的睡下了。
且说傲雪这边,她之前只听得姐姐被人抓去大牢,说是姐姐下药毒害了府中的老爷夫人,其中事情到底如何她饼不清楚。
当时她急昏了头去求三姨娘帮忙,却忘记了三姨娘胆小怕事,生怕因为此事给东方府带来什么麻烦,惹得老爷不悦,不仅不帮她,还暗中下令让茉莉带人把她囚困在了柴房中。
至此傲雪彻底认清楚了三姨娘的为人,往日里所谓的主仆情深,对她的种种信任与看中,也不过是她自作多情。
她想,快了,还有三年,只要熬过这三年她就可以为自己赎身,再也不必如此身不由己。
一路上傲雪着急忙慌的朝金城大牢赶去。
大牢自然是不好进的,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曦月拿出积攒不易的十两银子递了过去,两位看守大牢的衙差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放她进去了。
大牢里黑黢黢的,一股臭味不断从里面传来,蟑螂爬虫和虱子在大墙上乱钻,一些被抓进来关押的地痞流氓见到个漂亮姑娘大半夜的进来立刻躁动了起来,猥琐又不怀好意的眼神狠狠地黏在她的背后。
傲雪头皮发麻,忍下心中惊惧,一间间的辨认着自己要找的人。
“姐姐!!”
傲雪突然发声,朝里面第三间牢房小跑了过去。
只见牢房中女子形如枯槁面带死气,双手带着镣铐,囚衣上带着不少血污,她背靠墙壁静静地坐在草垫子上发呆。
傲雪扑到狱栏上,道:“姐姐,你怎么样了?我是傲雪啊,姐姐......”
女子听到她的名字微微抬头,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冷寂下去。
她未动分毫,依然靠在墙壁上,淡淡的说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姐姐!”
傲雪伸出手,朝里面凑去,不肯放弃。
“姐姐,他们都说是你下毒害死了西亭老爷和夫人,可我知道,一定不是你做的~”
傲雪不死心,她的姐姐老实乖巧,一直是最善良的人。
“小妹,人证物证俱全,他们不会相信你的,你再怎么做都是徒劳,何况那碗汤确实是我送的!”
“无缘无故的,你怎么会下药送汤?”傲雪反问道:“姐姐,是不是二姨娘让你做的?”
为人奴婢,身不由己。
“你就算知道是二姨娘吩咐我做的又如何呢?府中的那些人不会帮我们出面作证的。”
早在事发的时候,傲春就说自己是冤枉的,可是二姨娘是主,她是仆,她再不甘心,又能如何,难道还奢望府中有人为一个奴婢出来指认自己的主子吗?
傲春现在更害怕牵连自己的妹妹和家人。
“姐姐,明知道你是冤枉的,难道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吗?”
“傲雪,西亭府家大势大,你斗不过她们的。”傲春眼眶泛红,隐隐带着泪光。
“斗不过难道就不查了吗?姐姐你为何要认命?”傲雪越说越激动,道:“我就只有你这一个姐姐,你不想想我,你也想想大哥和爹娘,若是你真的死了,到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忍心吗?”
这些年姐姐傲春为了家里能好过一点,一直在西亭府中任劳任怨,每个月的银钱都按时送回了家里。
后来听说她被卖进了东方府,虽然嘴上抱怨爹娘不该为了哥哥读书就把妹妹卖了十年身契,私底下却还是备下了文房四宝给大哥送去。
傲雪的话似乎深深刺激到了傲春,蝼蚁尚且偷生,若是真有一线生机,她也想好好的活着。
傲春从破席上慢慢挪到铁栏边,开始跟傲雪细细讲述那一天的事情。
其实傲春知道的也不多,那天三姨娘同往日一样在屋内梳妆,然后就指着桌子一碗汤让她给老爷送去,傲春不疑有他,成功把汤水送到老爷书房后,她直接返回了院子,待到姨娘睡下,她也跟着歇息了过去。
结果第二日她正在屋子里洒扫卫生,就有家丁冲进来把她锁住,然后又把她同厨娘一同绑了起来。一天后她押进了衙门,此时她才知道西亭老爷和夫人死了。
有府中奴婢指认是她送的汤,有县上大夫作证汤中有毒,她喊冤无人理,人证物证俱全下,县令大人判了她的死罪。
傲春从一开始的喊冤,到后来的心如死灰。
讲述完她知道的一切后,傲春道:“妹妹,我想见爹娘和大哥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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