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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府一事就此尘埃落定,待管家与出府众人把自己的身契与赎身银各自清查好后,东方运争跟着娘亲去了她的院子。
一路上谢氏思绪万千,她有许多话憋在心中,然而刚刚当着众人的面她什么也没有说。直到进了自己院子屏退众人,谢氏才不解的看着东方运争。
“争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当初誓死要留人的是他,今日当众求情的还是他,如此前后不一的态度弄得她一头雾水!
“娘亲,”东府运争扶着她坐下,一改病态孱弱模样温柔小意的为她捏肩。
他轻轻地说道:“孩儿近来彻夜难眠,辗转反侧间去翻了些书来打发时间。”
“你不是一向最不喜欢看书的么?”
谢氏调侃他,从小到大他一看书就喜欢装病。
“娘,你先听孩儿说下去啊。”
谢运争本来内心还有些悲伤,被母亲这般打趣,顿时也矫情不起来了。
“儿子见书上写:喜欢一个人就要给她自由,不管她的过往爱她的现在,不管她的未来爱她的今天。孩儿觉得甚至有道理。”
强扭的瓜不甜,他不想以后傲雪知道了真相心怀怨恨。
谢氏闻言,转身抬头看他,欣慰至极。
“争儿,你小小年纪能懂得这点,娘亲很欣慰。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则有烧手之患。”
她不希望自己儿子在情之一道上苦苦纠缠。如今他能看开,懂得放手甚好。
“娘,孩儿今年都二十了,不是小孩子。”东方运争忍不住为自己喊冤。
谢氏起身,敲了敲他脑门,道:“哪怕七老八十了,在我面前你就永远是个孩子。”
东方运争摸着额头,眼神幽怨。
谢氏见他有心情整蛊作怪,顿时放心不少,道:“今日便在娘亲这里用午膳吧,我去吩咐厨房做你最爱吃的八宝烧鸡。”
东方运争点点头,两母子其乐融融。
......
且说二夫人杨氏从大堂回房后,大公子东方正好过来问安。
他跟着东方舟一直忙碌生意上的事情,今日总算得空过来探望母亲。
东方幽一进院子便吩咐下人去给他煮完山楂薄荷凉茶来,八月里热气腾腾,才走两步路,他便感觉自己浑身湿透了。
二夫人心疼儿子,见他不住地擦汗,连忙吩咐丫鬟去冰窖里取些冰给东方幽房里送去。
“幽儿,你今儿个怎么不在店铺里忙活?”
杨氏摇着团扇,让婢女把自己面前的冰块挪到了他身边。
东方幽微微埋怨道:“娘,儿子许久没有见你,怎么我一来你就催我去店里。”
“儿子可是给您带来了个好消息,你真舍得赶我走?”
“你呀,说吧,有什么好事?”
杨氏对于自己儿子十分了解,吃喝玩乐头头是道,生意上的本领平平无奇。
他如今能把铺头上的生意搭理好已经十分用力了,但为了不打击东方幽的自信,杨氏没有戳穿他。
“娘,我手里不是管着好几个米粮铺子么,今日孩儿可接了个大生意,有商人一口气定了三千斤粮食,连定金都给了。”
他知道自己母亲因为新姨娘进门之事耿耿于怀,所以特意带来了个好消息哄她开心。
“三千斤?”杨氏盘算了一番,店铺里一个月也卖不了这么粮食。
她兴奋的说道:“这可是大生意,你回头把这个消息告诉你爹去。”
东方幽点点头,这种邀功之事,他怎么可能忘记。
东方幽嘴甜的说的道:“孩儿一会就去,这不是想着先来告诉娘么~”
母子二人又说了会话,东方幽便离开院子去了书房,准备找书房告知爹这个喜讯。
此刻书房里冰雾缭绕,五姨娘身着浅粉色薄纱依偎在东方舟的怀里,她端着碗参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东方幽想也不想的推开了门,见屏风后二人姿态亲密的身影,立刻转头低声道:“爹,孩儿有事禀报。”
彩芸见状,放下汤碗,以眼示意需不需要她先暂避。
东方舟看着她那张神似故人的脸庞,如此乖巧懂事,真是惹人爱怜。
他点点头,彩芸妩媚的一笑,妖娆多姿的离开了书房。
门外骄阳似火,五姨娘身边伺候的丫鬟立刻打开了油纸伞,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
彩芸摸了摸东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丫鬟扶着她回了自己院中。
院中绣球开的花团锦簇,红的紫的粉的挤作一团,墙边龙槐树郁郁葱葱添,碧绿的叶子透过阳光,脉络清晰可见。
彩芸盯着花看了一会,转头就命伺候的丫鬟一会去何氏医馆给自己抓几幅安神汤回来。
丫鬟不疑有他,点头称是。
且说凌傲雪成功取得自己身契后,立刻扶着林氏回了三房院子,多年愿望一朝成真,她的心早已经迫不及待。
待傲雪收拾好包袱以后,她去了林氏的厢房拜别。
林氏看着她明亮的双眼,里面满满都是喜悦,她取出一封吾弟亲启的信封递了出去。
傲雪把信收好,小心翼翼的放在胸口。
“姨娘放心,代我安顿好一切之后,我定会亲手把它交到您弟弟手上。”
林氏点头道谢,然后从匮乏的首饰匣里取了一锭白银。
“傲雪,你我主仆多年,我没有其他能给你的,这是十两银子,你收下吧!”
“姨娘,我不能要,你能帮我出府,就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
傲雪连连摆手拒绝,她劝阻道:“现在府中又多了位五姨娘,姨娘你的日子定然愈发艰难,这些银子还是留着打点下人吧!您的心意奴婢心领了。”
林氏嘴角微微一扯,苦笑道:“我还不知道能有几日,走一步算一步吧!”
“姨娘,切不可如此想,您以后定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的。”
“好了,不说这些,你收拾好就出府吧,以后有空记得来看看我。”
“多谢姨娘成全,奴婢此生感激不尽。”
凌傲雪俯首拜别。
再一次从后门出去,她却已经不再是往日心境。
守门的葛大爷得知她恢复了自由,连连道贺,傲雪与他相熟,忍不住寒暄了几句。
葛大爷已经年过半百,早些年同府中一位婆子成了亲,如今他的儿子孙子都在府中当差。
若无意外,以后他儿子的孙子,孙子的孙子,祖祖辈辈的人都会是东方府的下人。
像他们这种家生子,除非有朝一日考取功名或者得主人青眼相待,否者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赎身。
见傲雪心想事成,葛大爷心中无限感慨,道了一声恭喜,亲手替她打开了房门。
付门外大道宽阔平坦,人群来往熙熙攘攘,傲雪深呼吸一口气。
从今以后的每一日,她都将是为自己而活!
自由,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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