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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门铃声将叶南泉唤醒。他猜测，是客人来了。
根本不会有客人跑空了再来一次，他很好奇，这位客人有什么事。
门推开了，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
叶南泉向门外看去，没有任何一个大人，只有面前的一个小小的身影。
“我昨晚来过了，老板你不在店里。”
跑空的人就是她。
“明明店里有人，但他好像不想理我这样的小孩。”这样严肃略带生气的口吻，让叶南泉感到有一丝模仿的味道。
“他怎么跟你说的？”
“他问我你妈妈呢？我说我没有妈妈。他又问那你有钱吗？我说我有钱。然后他便坐着翘起二郎腿说老板不在，你明天再来。
我看着他根本不想理我，然后我就走了，我就跟他说我明天来找老板。”
女孩一字一板，声音糯糯的。
“那你要定制什么呢？”
“我要布娃娃!”
叶南泉先是一懵，然后蹲下来看着小女孩问道：“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
“嗯……我要一个像别人那样的。”
“你可以描述一下吗？”
小孩开始比划着，“就是这里中间有个角，侧边也有很多彩色的角，眼珠是黑的，身上全是白毛，四只脚。”
叶南泉愣住了，这是什么物种？不如最早直接拒绝告诉她这里不是布制店是木制，把她赶出去。这下小孩的情感自己还能不能接住。
但他还是接着问：“你为什么想要一个这样的娃娃？”
“因为别人都有，我也想要一个，它真的很好看。
如果我有的话，我会每天给他买衣服，不对，他应该是个女孩。然后每天给她喂饭，脏了的话我给她洗澡，我每天给她讲故事。”
“你可以给哥哥带一个模型过来看看吗？我做给你。”他意识到女孩开始有了情感寄托的认知。
“我试试。”然后女孩突然跑出了门外，“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叶南泉站起来，强撑着的眼皮也终于得以放松，他往沙发上躺倒下去，不知何时又陷进了梦境。
晚霞映照远处的天空，红的，金的，紫的，粉的，融合一起，放射出无数的能量。鸟的阴影在不远处飞过，一只后跟着无数身影。篮球点地的“咚咚”声不断加强，叶南泉看去，没有看见夏青庭的身影。
此时的肚子倒咕咕叫唤起来。他没有选择回去上晚自习，反倒走向了食堂。
“你干嘛，该上晚自习了。”
是谁，他不记得了，但应是同班同学。
擦肩而过，叶南泉没有回答。连离别也不放在眼里的人，很快便会忘记这个邂逅。
时间之神也是如此，她在人间游荡了太久，忘记了自己的流逝。
更不知道她是否会留意人间无数片正在飘落的枫叶。
像是刻意为之，风突然哗哗响起，叶子落了一地。或是正在疯狂落下。只可惜人类定义中所能接受的空间维度实在是小，叶子很快砸落在地上。所有品类的叶子都逃不掉。
食堂没菜了。不是没菜，是阿姨已经把菜收走了。
叶南泉的肚子又咕咕叫了一声。
“老板，老板!”
“……”
他睁开眼，看见女孩儿已经回来了。
他坐起。
女孩手里拿着她所说的玩具，随后递给了他，“是这样的。”
“这是哪里来的？”
“我借的。”
叶南泉将丑娃娃拿过来一看，肚子上有着指甲抓痕，将线勾出一点。白色的毛上，有一片黑黑的，再往根内走一点，还有颗粒状的灰尘。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但没有问。
“市面上不是有卖吗？你买一个就好了。”
“卖的要赚中介费，直接做的不用，要便宜许多。”小孩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叶南泉突然感到刚才的话有些刺耳，于是慢下来说道：“我知道是什么样的了，我会做的。你把这个娃娃还回去，明天你就可以过来拿你的娃娃了。”
小孩儿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昆虫的眼睛，至纯至真，什么也装不下。任蝴蝶在里面产下卵，几周后有新的毛毛虫从里面蠕动出来。
“好!我会付钱的!”
可是蝴蝶的寿命如此之短，连留给它们意识到自己很美的时间都没有，便要去完成天性留给它们的任务。
不过也有例外。
生命之神尼阿的使徒，便是一只蝴蝶，是一只有缺陷的粉蝶。
这只粉蝶从出生起，就没有繁殖所具备的功能，他知道着自己的缺陷。所以他一出生，就疯狂地爬，从不甘于待在一个地方。
化蛹为蝶后，又疯狂地飞行，一直飞，一直飞。
直到有一天，生命之神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找上了他。
让他做了自己的使徒，代价是给他无穷的生命力。
对于一只蝴蝶来说，无穷的生命力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代价。
而这位使徒的任务，便是去控制宇宙中生命的降生，观察生命变异的速度，调控繁殖的功能。
永生的蝴蝶不能一直飞了。
他本想着这一生一直飞一直飞，就这样老死下去。
可是现在，他只能跟着他兢兢业业的神，控制着繁殖的力量，没有哪个降世的生物能够逃脱。
……
门铃响起，女孩儿离开了。叶南泉思酌半分，待女孩离开有一会儿后，走出了店门。
这样丑的玩具，什么时候收到如此欢迎了？
他去到了小镇最大的购物商场，并且很快找到了那个玩偶。毕竟是现在最火爆的玩偶，就放在精品店门口，叶南泉把它买了下来，带回了店里，等待晚上女孩儿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