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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芳早就回去了,李家太太和李家小姐坐在马车上撩着帘子悄悄看着饭馆里头。王老板朝外头努了努嘴,“诺,你看。”
周逸明曾经远远地见过李太太,这位太太经常和二婶齐芳一起打牌,她有个先是克死未婚夫又被退亲的女儿,这女儿长得丰腴,20岁了还待字闺中。听说这位李小姐带了极丰厚的嫁妆,照理说这样的人家是很好寻亲的,即使为了钱财也能很快嫁出去,可这位李小姐偏偏眼界高,不愿意轻易将自己嫁出去。
茶杯的中的水还冒着热气,飘飘渺渺的白雾飘晕了眼睛,周逸明好像看不真切了,他透过这白雾看见了车帘子后面的人,李小姐娇羞地转过了头去,她好像在和李太太说,“哎呀,你看他在看我了。”
王老板喝着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还没有定亲可要当心了。”
周逸明只笑道:“我受了些西式礼仪,讲究自由恋爱,现在年代和过去不一样了,总是要有些变革的。”
李太太把帘子放了下来,她嘱托车夫回府去,李小姐急了,“妈!怎么这样焦急就回去了!”
李太太道:“你这姑娘家的也不害臊,在大街上看了人家少爷这么久了也该看够了!”
“他好看啊!”李小姐才不害羞,“我不管,我就要嫁他,就要嫁他。”
“走,回去,咱回去找媒婆说媒去。”
王老板在省城待了四天才走,他原意是只在这里呆两天,在这里遇见周逸明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韦氏从外头回来直奔了桂园,周宁德和庄晓梅正在吃点心,韦氏踉跄闯了进来差点让她这一口核桃酥呛了去,庄晓梅拍拍胸脯道:“你作死么!你当你走快些能上天了去?!”
周宁德不慌不忙呷了一口茶,问道:“小英,你这忽然怎么说?”
韦氏仍在喘气,她气息不稳道:“不得了了,大爷,太太,是、是媒婆来了!”
庄晓梅心中一惊,“什么?媒婆?”
“可不是吗?”韦氏气息终于稳了下来,她指着门口,“是媒婆,媒婆说省城的李家来向我们提亲来了。”
“向谁提亲?”庄晓梅心中一惊,她尤不死心,“谁?像谁提亲?”
韦氏道:“是李家,为他们李家小姐向咱们大少爷提亲呢。”
“什么!”庄晓梅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差点站不稳又跌坐了回去,眉头紧皱抚着胸口,这一口口的气进出只盼着能顺些,“肯定是齐芳!这个李家小姐天生的克夫命,二房眼红咱们这里,不然这李家哪里会晓得逸民。”
太太之间是清楚晓得这些事情的,可大老爷们不知道,周宁德只知道李家在省城里是排的上名次的,他在喝茶的时候依稀听见过,这李家小姐的嫁妆丰厚,娶了她是有福气的,周宁德疑道:“这李小姐来提亲有什么不好?怎么你们都这样焦急?”
庄晓梅烦躁道:“要是好事,这李小姐怎么连20岁了连定亲都没有?”
周宁德又是道:“我听人传这个李小姐忠烈的很,大约是这样了。”
李家开的是皮货店,祖上传下来的生意,据说在北方也有店面,这样的人家在省城算是很吃香的,周宁德只道,“我是不懂你们女人家的心思,他来定亲也没什么,问问明儿的意思,若是好的咱们就把这桩亲事定下了,他从前为了学业耽误了亲事,现在可耽误不得了。”
“你个老糊涂!”庄晓梅拿指尖戳着周宁德的手臂,“韦嫂,这事情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给回了去,不能让这李小姐进门!”
“那明儿的亲事该如何?”周宁德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庄晓梅眼神闪烁,她敲定了主意,“去,请四姨奶奶来我这里,就说我请她去省城买端午用的东西。”
韦氏仍傻站着没有动静,庄晓梅急了,跺脚道:“还不快去!”
“我这就去!”韦氏慌忙又跑去了明辉堂。
“这李家小姐虽然年纪大了些,可家世是配的上我们逸明的,你怎么就不同意了?”周宁德手里拿着客商往来的账目,这刚走了王老板,接下来还有刘老板、张老板都要陆续来了。
庄晓梅恨不得堵住他的嘴,她是说了这一句便让周宁德住嘴了,“你若是让这桩婚事成了,就等着你儿子一辈子恨你吧!”
他摸着拐杖不说话了。
韦氏匆忙到了明辉堂,可怜她又是气喘吁吁,方才刚能停下脚步歇一会,现在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连小莲都忍不住了,小莲只道:“韦婶子,您坐下我给您倒杯水谢歇歇吧。”
韦氏接了水灌了几口下去觉着整个人生都亮堂了起来,她喘着粗气,“你们小萍呢?”
小莲看了眼里头,“小萍在屋里补衣服呢。”
“去把小萍叫来,大太太请她去省城买端午用的东西呢。”韦氏终于露出了笑容,这笑的苦不堪言。
小莲狐疑地看了一眼,去屋里叫了应彩萍去。
应彩萍拧眉问道:“怎么叫我去?”
“你就去吧,就当是散散心了。我去和老太爷说一声就得了。”
应彩萍是被推了出去的。
媒婆只送了拜帖去,说是想见大太太,那守门的谢氏说道:“我们大太太去省城了,今天不在,你明天再来吧。”
可着媒婆转眼就看见了庄晓梅带着应彩萍出去了,媒婆急忙想要叫住庄晓梅,她喊道:“周太太,周太太。我是给您送帖子的刘媒婆呀。”
庄晓梅自然看见了她,她笑的婉转,“是您啊,真是对不住了,我今儿可没空,您明日再来,我好好招待您。”
“唉。唉。”刘媒婆甚至来不及叫住庄晓梅,她已经钻进车子里去了。
刘媒婆雇了马车来的,省城和玉门镇里是有些距离的,若不是李家给的礼金丰厚她也不愿意白跑这一趟,那谢氏见刘媒婆还不走,打趣道:“刘媒婆,你看我有没有个好人家可以给我寻一个的?”
刘媒婆甩甩帕子,“你啊,你当心你媳妇晚上连门都不让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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