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皇家

文德殿位于皇城西侧，小太监跨过殿门，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又越过一扇门，绕过高耸的云屏才终于走近内殿。

圣上正在御案上批阅奏折。

“启禀圣上，”小太监跪伏在地，“这是西南郑将军来的奏折。”

“好，先放着。”

龙椅之的男人头也未抬

，只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下去。

小太临诚惶诚恐地退下了。

“是西南的消息吗？”轻柔婉转的女声传来，季同州立即搁下了笔，冷峻的眉眼也变得柔和。

“瑜儿，你怎么来了，可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请太医？”

他动作轻缓，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家皇后坐下。

“郎君，”沈念瑜拍了拍他的手，“胎儿已经七个月了，不会出事的，之前温佑之也说过胎相很稳，你别这么风声鹤唳。”

季同州抱着她，大掌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可我害怕啊，女子生孩子那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我总怕你遭遇什么不测，瑜儿，我不想再看到你满身是血地倒在我怀里。”

想起往事，季同州仍是后怕。

沈念瑜戳戳他：“都过去了，别想那么多，现在是大渝，对了，郑将军都传了些什么回来。”

季同州打开奏折，粗略扫过后脸色凝重了几分。

“是出什么事了吗？”沈念瑜探头。

季同州将奏折递给她：“秦玉池的师父偷偷种植了千仞花，秦晋自杀了。”

“那线索岂不是断了？”

“这倒没有，那小子还是查出了点东西，又去江南继续追查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了，”季同州又说，“之前忙着漠北，西南那群老顽困还以为我不敢动他们呢，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次仲文算是震摄住他们了。”

“江南啊，”沈念瑜有些出神，“表哥是不是也回江南祭祖去了。”

“是，正好也快到了。”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去给外祖家祭拜了。”

“等明年开春，届时你身体也差不多养好了，把孩子扔给乳母，我们私奔去江南。”季同州非常认真地提议道。

沈念瑜嗔怪：“不着调，哪有你这样当爹的啊，亏你还是天下之主。”

季同州轻笑，任由她取闹自己。

“说起来，我也有段日子没见过月珠了，你可有她的消息。”

季同州想了想道：“之前听宋桢提过，似乎在平州遇见了她，放心，她过得很快活。”

“那就好，”沈念瑜轻叹。

千里之外的秦淮河，庞康安战战兢兢地过来行礼。

“臣，江宁知府庞康安，见过乐安公主。”

定北王府世代单传，季同州没有姊妹，是以整个大渝只有一位公主，前朝末帝的侄女、荣昌长公主的女儿、当今皇后沈念瑜同父异母的妹妹——沈月珠。

大周灭亡后，荣昌长公主以身殉国，圣上感其大义，特封其女乐安郡主为公主，赐了繁华的应州给她做封地，享亲王食邑，宫中也时不时给她赏赐东西，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庞康安知道乐安公主这些年一直在游历四方，但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和烟花柳巷之地遇见了这尊大佛。

“庞知府好大的官威，您这礼本公主可受不起。”

庞康安不敢直起身，很明显，乐安公主动怒了，要真把这位惹急了，别说是乌纱帽了，他怕是连底下的人头都保不住。

沈月珠也不是刻薄的人，让庞康安吃点教训后便也没再为难。

“庞知府办案，我一介女流，本不该插手，但你连证据都没拿出来，就随意缉拿普通百姓，这便不妥了吧。”

“是是是，微臣的确的草率了。”庞康安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事已至此，不如你带我们去现场一探究竟。”

下楼之时，江潮生的眼神一直黏在沈月珠身上。

虽然猜到朱姑娘应该身份不凡，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乐安公主，真正的皇亲国戚。

“江公子，”沈月珠身边的丫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他旁边来了，捂着嘴偷笑，“我家小姐让我转告你两个字。”

“是什么？”江潮生满怀期待。

“傻子。”小丫鬟笑嘻嘻地说完，又一溜烟跑回沈月珠身边去了。

“唉，”薛彦一脸惆怅地拍了拍江潮生的肩膀，“笨蛋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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