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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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秦玉池的大弟子，血枯岭最有可能的下一任掌门人，秦玉池在给姬令怀的信中也提到过是将门主之位传给秦晋。可从他们进入血枯岭中到现在却从未见到过秦晋，方才提到交接大会时秦玉池的态度也似乎有些似是而非，这种种迹象着实是怪异。
姬令怀与燕随商量了一番，决定先去摸清楚血枯岭的布局，以备不时之需，同时也看看能不能找到秦晋。
虽已夏末，但蝉鸣依旧不绝于耳，此时夜凉如水，月色清绝，若是几十年前的扶山，定是要让人感叹一句仙山琼阁；可如今，却只剩下了森森鬼气。
燕随在心里暗暗遗憾了一瞬，好好的世外桃源变成了阿鼻地狱，这秦玉池倒真无愧于他那老毒物之名。
两人穿着夜行衣，在夜色中悄然前行。血枯岭的布局他们在进来时已有所了解。最为瞩目的是中间那座四层的楼，正北方是他们方才举办宴席时所在的大殿，南面是入口，东西两面只是一些住宿的房屋。
中间的楼名唤飞鸣楼，入口处有侍卫在守着，姬令怀与燕随怕打草惊蛇，便没敢靠近，里面未曾有光亮，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也不知这楼是作何用处。
他们打算找个高处再观察一下血枯岭的整体布局。所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观察血枯岭最好的地方自然就是旁边的高山了。
当年，秦玉池大范围投毒导致扶山几乎变为荒山。多年过去，这里虽然又繁衍了不少植物，但依旧不复当年胜景，甚至因为毒瘴而显得更加阴森。
姬令怀将之前吃过的那药丸又给了一粒燕随，燕随吃下，两人往山上走去。
越是往上走，山风越是凌厉，姬令怀与燕随愈发小心谨慎。相较于山下，这里已听不见蝉鸣了，耳边只剩下靴子踩在枯叶上发出的“嚓嚓”声。
燕随沉下心，慢慢感受周遭的环境。忽地，他察觉到了除他与姬令怀之外，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姬令怀也发觉了，两人停下脚步，燕随缓缓将手放在剑柄上。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如受惊的鸟一般快速地从林中窜出，长剑袭来。燕随侧身躲避，顺势抽出长剑，与那黑影交战在一起。
黑衣人没有丝毫犹豫，手腕翻转，一招刺杀向燕随。燕随一个旋身躲过这一击，紧握长剑，剑尖直指黑衣人喉咙要害。
黑衣人一个下腰躲过此剑，却没有放弃攻击燕随，而是手掌猛然蹬地，借力弹跳而起，绕至燕随身后，左手一挥，朝着燕随后背轰去。
燕随眼神一凛，身子往旁边一倾，躲过对方这一掌，随即一个飞踢踢出，直取黑衣人小腹。
黑衣人身体灵活地躲闪开，再次出剑，朝着燕随连击十数招。燕随也不甘示弱，右手挥动随心剑抵挡对方的攻击。
二人打斗了几十个回合，燕随已占据了上风，他不想再继续耗下去，趁着对方不注意，一记横扫腿将对方撂倒在地。
黑衣人摔落在地，右手撑着旁边的树木爬了起来。
“好厉害的功夫！”这竟是一道清脆的少年音。
燕随收剑，方才打斗时没注意，如今细看这黑衣人看着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你是谁？”燕随冷声问道。
少年慢悠悠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甘示弱道，“这话应该我问你们吧，三更半夜地为何来这里！”
“咕咕——”少年的肚子忽然发出响声，他红着脸，窘迫地摸了摸肚子。
“原来是贪吃了啊！”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姬令怀走过来调侃道。
少年恼羞成怒，“闭嘴吧，我才没饿呢！”
燕随指了指少年身后不远处一只刚死了的山鸡，“那是什么？”
少年：“……”
“滋——”
油脂滴入下面的火焰中，瞬间使其又蹿高了几分。被插在树枝中的烤鸡表面色泽已金黄油亮，香味扑鼻而来。
少年紧紧盯着烤鸡，时不时地吞咽一下口水，“好了吗？”
燕随摇了摇头，“还差一会儿。”
姬令怀不满地推了推少年，“臭小子，这鸡马上也要吃上了，你难道就没有任何表示吗，说吧，你是谁？深更半夜地来这做什么？不回答就别想吃鸡。”
“关你何事啊，大叔，这鸡既不是抓的也不是你烤的，你管得着吗！”少年朝姬令怀做了个鬼脸。
大叔……大叔……大叔……
姬令怀脑子里疯狂回响着这个声音。不是，我怎么就成大叔了呢？
那少年说完这句话后早已跑到几步之外的一棵大树后躲着，继续挑衅地盯着姬令怀。
姬令怀脑中的某根弦“嘣”得一下断了，他猛地起身，正要追过去教训那少年一番，就听燕随轻咳一声，“咳咳，坐下。”
随即他又朝那少年道，“回来。”
少年乖巧地回来了，姬令怀也只好坐下，但赌气地偏过头，不想见到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
燕随暗自好笑，没想到姬令怀也有这样幼稚的一面，不过也不知他如今多少岁了。
“虽说这鸡是你抓的，但却是我烤的，我好歹出了点力，你总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就当是交个朋友。”燕随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少年。
少年迫不及待地接过，也顾不上烫，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姬令怀幽幽地看着燕随，燕随自然是注意到了，他将另一边的鸡腿递过来给姬令怀。
姬令怀脸色好了几分，他矜持地推辞道，“我不要，阿随你赶紧吃吧！”
燕随拒绝，“你忘了？方才在房间我已吃过了。”
“既然你俩都不要的话，那这只鸡腿我也笑纳了。”少年伸手过来。
姬令怀拍开他的手，迅速地接过鸡腿，一脸凶狠地盯着少年，“走开，跟你有什么关系？”
少年撇了撇嘴，向燕随控诉，“哥哥，你看这人如此暴躁，定不是什么良配，不如早日离开另觅良缘吧。”
燕随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们……”
“你猜？”少年狡黠一笑，在燕随准备开口前立即道，“哥哥，我叫萧绎。”
“秦玉池那个十四岁的二弟子？”姬令怀瞥了萧绎一眼。
“是我，”少年点头，看着姬令怀，故作惋惜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也大概知道了你就是那位传闻中的魔道魁首、天绝教教主姬令怀，唉！今日一见，真是大失所望，大失所望啊！”
姬令怀皮笑肉不笑，“那你就继续失望吧。”
他与燕随今夜出来本就是为了打探更多血枯岭的消息，如今秦玉池的二弟子就在他们面前，自然要想办法套更多的话。
不就是一小屁孩吗，小屁孩的话岂能当真？我一点都不气，真的一点都不气，姬令怀在心中疯狂告诫自己。
可恶，还是好憋屈！怎么就是大叔了！怎么就是大叔了！我及冠也不过两年啊，虽说姬令怀这身体是老了点，但也没到大叔的地步啊！
燕随将手覆在姬令怀手上，一边安抚他的情绪，一边从萧绎口中套话，“你倒是聪明，我叫燕随，是姬令怀的……小妾。”
萧绎认真地盯着燕随，“哥哥，这大叔年龄太大了，不适合你，你不如早日把他踢了吧。”
姬令怀：“……”当着我的面都这么猖狂吗？
燕随没接这话，而是转移话题，“今日我们参加接风宴时似乎没看到你，也没看到你大师兄秦晋，怎么晚上就突然在这碰到了？”
“啊，接风宴我没去，大师兄也没去，师父前几日命我们去西南各门派送请柬请他们来参加几日后的交接大会，我刚刚才赶回来不久，大师兄之前说过他会在荣城多停留一会儿，估计要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回来吧。”萧绎吃着烤鸡含糊道。
“我一路赶回来都快饿坏了，结果厨房什么都没有，这才想着上山来捉点野味填肚子，谁知就碰到了哥哥和大叔。”
看得出来，这家伙确实是饿极了。
“你大师兄不是要继任掌门吗，应该有很多事务要处理吧，回来的这么晚来得及吗？”燕随装作不经意地问。
“应该没问题吧，”萧绎挠头，“师兄的脚程挺快的，他好像知道一条路途较短的小路，而且掌门之位还没确定呢。”
燕随和姬令怀俱是一惊，两人对视一眼。
燕随道，“什么叫还没确定，难道不是秦晋吗？”
姬令怀也道，“秦玉池给我的来信中也说是要传位于秦晋。”
萧绎眨眨眼，“啊，是吗，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反正师父之前是说要等到交接大会当天才会公布下一任掌门人，没想到他给大叔的信中是说传位于大师兄。”
“不过这也无所谓啦，虽然师父没说，但我们想也明白，他肯定是传给大师兄啊，毕竟除了大师兄，还有谁有资格继承血枯岭？”
姬令怀和燕随却没有他想的那么乐观，秦玉池的态度着实是太微妙了，难道这其中会有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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