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佤子古寨
灯光明亮的房间里，白祈年被阎玄丢在了沙发上。
楼梯道摔下后白祈年便处于昏迷状态中，大致检查一下，断定可能是惊吓过度。
“倒点水来。”阎玄在行李箱里掏着定神药，抬眼看了眼身旁黄发凌乱一脸狼狈的人道。
“好……好。”陆小满点头道，一阵手忙脚乱，迅速倒了杯水过来：“温水。”
阎玄没有着急接过，掐着白祈年的下颚将手里的药塞进他的嘴里，再接过温水不太细心地灌了进去。
吴赦从浴室拿了块热毛巾来，看到这个场景愣了愣：“……”
这动作姿势太像喂波儿象吃驱虫药了，粗鲁且直接。
白祈年昏死过去没有任何动静，阎玄喂完了药给他裹了条薄毯子，将人打横抱起往床上一扔。
他有重度洁癖，要不是寻找百鬼图不能没有“导航”，这活尸堆里爬出来的小鬼，他早就丢门外了。
“怎么样？”吴赦问。
“受惊而已，没那么容易死。”阎玄身心俱疲道，看了眼陆小满，道：
“那就是你在人间救的那个阴生子？”
“嗯。”吴赦道。命是他捡回来的，人是赵无真养大的。
陆小满端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大气也不敢出，像极了等待挨批评的小学生。
“现在知道害怕了？回头得让你师姐多管管你了。”吴赦双臂环胸看着陆小满心虚的模样，又问，“怎么到这个地方的？”
“小叔你别告诉我师姐。”陆小满慌张道，“我来这里单纯为了解黔水一带的宗教文化，这是我新研究的课题。”
“哦？”吴赦眼里透露着怀疑。
这傻缺的智商有时虽在线，但心眼老实，没他师父赵无真一半的精明。
“不信你问问这个帅哥。”陆小满指了指端坐在沙发上看戏的阎玄，“他和我们一起过来这边的。”
阎玄不语，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孩子就该严厉训的表情。
“我们？除了你还有谁？”吴赦扣着字眼问。
“我的一个学长。”陆小满道，“也就是他告诉我这个朝祭节活动，所以才想着一起过来看看，没想到还差点丢了小命……”
果然越偏僻的地方越容易藏着掖着些脏东西。
“这几年你定是没有好好修行，几个低级影卫都应付不了。”吴赦的语气带着点无可奈何。
“才不是，我一个人尚且可以应付，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还要分神照顾……无辜的人，自然寡不敌众。”陆小满越说越没了底气。
他是师门里最得宠的小弟子，因为是死人胎里出来的阴生子，打小就有阴阳眼，且体弱多病。但好在命格强，没有早夭。赵无真宠爱有加，对他修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学业不精也在情理之中。
阎玄短促地笑了一声，白祈年才不是什么无辜的人，那影卫多半就是他招来的。
说罢，吴赦叹了口气，
“好。那我考考你，你从白祈年身上有看出了些什么端倪？”
“八字纯阴，身虚体寒，易招邪祟……”陆小满犹豫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
“所以你没有看出他并非活人？”阎玄问。
“不是活人？？”陆小满先是震惊，后有些难为情道，“没看出来……”
“这不怪你。”阎玄眉头舒展开。
看来他那几根人参花得也算值当，灵体塑造能够骗过阴阳眼算是成功的。
“所以……你们都是地府里的神官？”
陆小满看着吴赦大胆猜测道。
“嗯。”吴赦道。
“我去！！”陆小满扭头看向阎玄，试探道：
“阎……阎王大人？”
看吴赦对阎玄毕恭毕敬的态度，小满对阎玄的身份也猜出了一二，毕竟吴赦在地府的官衔也不小……
阎玄不语，挑眉看了他一眼。
“你们来这儿是要抓什么重要的鬼吗？”陆小满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来了兴趣。
这里肯定要发生什么大事，不然怎么会惊动阎王？
吴赦给他摁了回去。
“今天在小镇观察到什么线索？”阎玄问，手指交叉放在交叠的膝盖上。
陆小满获取一些消息肯定比他快，社牛还能看到一些看不到的东西。
“线索……倒是有一个。”陆小满摸了摸下巴细细想了想，道，“我听说这个小镇一个月前的清明节举办了一场请神的宗教仪式。”
“本来这事也没什么，很多南方落后偏远地区的村落都有这样的习俗。但当我去深入打听这个事时，这里的居民似乎都不太愿意和我交流，甚至有些冷漠。”
“请神？”
阎玄想起火车上的那张传单，上面似乎写着关于和神灵交换之类的字眼。
“嗯。”陆小满黑色的眼眸坚定地道，“和我们一起过来的那个女生谭笑笑，她说这次的朝祭节是请神活动后的一个重要祭祀仪式，比上次还要精彩热闹。”
“也是这个小镇10年以来最隆重的一次祭祀，幸运的还能被神挑中当信徒，并满足愿望。”
阎玄和吴赦对上视线，心照不宣。
“有点意思。”他冷笑道，“清明节前后请神……”
具体请上来的是什么，这可就不好说了。
“多半是邪祟。”吴赦冷冷道。
“不会吧？”
陆小满头皮一阵发麻，要是真请上来的是鬼，那这个佤子古寨定会有场腥风血雨。
“我们这次的出差任务和这个祭祀仪式有关。”吴赦道，“你最好别到处凑热闹。”
“我能和你们一起抓鬼吗？我或许可以帮上忙。”陆小满道。
吴赦：
“可以倒是可以，但……”
“小叔，我懂规矩的。”陆小满有些兴奋道。
这种事情是不能让外人知晓的。
阎玄在一旁没有吭声算是应允了。
这夜的月光白的让人心慌，洒在屋里，凉凉地笼罩着压抑的气氛。
吴赦送陆小满回房间，刚好离他们这间也不远，两人刚好今晚可以一起挤挤。
林莫住的是隔壁旅馆，原先定好两人一起住这家酒店，后又因为有个客房的客人突然之间续住一晚不退房了，只好分开入住旅店。
刚好林莫也喜欢安静，不太习惯和别人住在一起。
陆小满回屋给林莫打了个电话，想要叮嘱他夜里不要乱跑，最好别和他一样碰见这些脏东西，但电话没有打通。
这么晚也该睡了，林莫有早睡的习惯，索性洗漱完便睡了。
这边阎玄抱了被子准备在沙发上对付一宿，正准备躺下，门外又有人敲门。
是吴赦。
“来确认一下明天的行程。”吴赦进了门没准备再进客厅。
“先看看他们请的是什么神。”阎玄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明□□祭节百鬼图碎片一定会现身。”
他猜测这个小镇请的神十有八九就是百鬼图里的恶鬼。
“这里的人很多，展开抓捕可能不会那么顺利。”吴赦担心道，他们的抓捕行为不能暴露另一次元的存在。
“既然都已经披着宗教祭祀的外衣，就让这把火烧得更旺点。”
吴赦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
“另外盯着点小满和他的那个学长。”阎玄道。
陆小满出现在这里可能并非巧合。
吴赦：“那边有我看着。”
“还有，顺道查查佤子古寨……”
午夜梦回，白祈年从梦中惊醒过来，浑身大汗淋漓。
刚刚不是在楼梯道里吗？他和小满还有许多活尸影卫。
小满定不会有事，迷迷糊糊的梦里白祈年隐约听见了三人的对话，细想想不起来，只有个模糊的概念，但可以确定小满安然无恙。
他看了看四周，见到沙发上睡着的人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裹上毯子下了床。
睡梦中的阎玄，眉头紧锁，面色并不柔和。
白祈年瞥了一眼，便入了浴室。
寂静暗淡的角落中，垢灵虎视眈眈，沙发，床底，衣柜之下，光照不到的地方都有他们的存在。
它们看着沙发上浅寐的神，壮着胆子跟了过去……
白祈年匆匆洗过澡，抬脚留意脚下，浴室里满地黑色灰尘，他一脸疑惑。
这么脏？
于是皱着眉头又洗了一遍。
并没有察觉缠绕在他手腕上透明隐身的红色丝线。
阎玄听着浴室的水声，眯眼瞥了瞥床底，浅浅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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