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忘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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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臻……臻臻！”
溺水的窒息感让和臻的大脑混沌一片，她努力睁开眼睛，也只能看见被水模糊后的岸边。
有一棵树遮住了后面所有的东西，让她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
系统的声音不断在和臻的耳边重复，她的手下意识地摸着自己中枪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冰凉的冷水让和臻失去了力气，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之前是什么游泳的，只好在沉入水底的过程中又闭上了眼睛。
“和臻！”
区别于系统沙哑的电子音，哪怕在水里，易虚舟独特的声线都能让和臻一下子找到他。
或许是怕和臻出事，他立即对和臻进行人工呼吸。和臻像是水里的藻类，紧紧地抱住跳下来的易虚舟，贪婪地汲取他口腔里的空气。
还真是不客气啊。
易虚舟还以为此时的和臻很虚弱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强烈的求生欲才让她这么离不开他。
本来他已经准备离开了，结果说好了要一起走的和臻怎么也没出现，他这才在早就没人的泳池里发现了她。
“咳，咳咳……”
淹死的总是会游泳的。
和臻想起了这句话，心有余悸地看着身后不太浅的泳池打了个哆嗦。
“怎么会游泳还能溺水？”易虚舟脱下自己的外套，看着和臻冻红的鼻头，心有不忍。
可能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和臻吓坏了，她一句话也没说，眼眶的一圈也是红的，楚楚可怜叫人怜惜。
倒不是和臻不想说，是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与其说多了暴露自己，不如假装吓坏了蒙混过关。
易虚舟第一时间给和臻的父母打了电话，他带着和臻走了一条没什么人知道的小路，守在她的换衣间门口，等她出来就送她回家。
这场聚会，和臻本来不应该参加的。
要不是易虚舟的邀请，她也不会遇到这种事，跟和臻的父母得有个交代。
“这是怎么回事？”和臻记得系统说过，如果死亡会有时间回溯的机会，但从她醒来到现在，除了听见它叫了自己几声名字就再也不出现了。
陌生的时间，陌生的地点，还有刚复活就差点溺死的经历，她不能不害怕。
直到她快换好衣服，系统才说：“是这样的，宿主你已经死了，所以时间重启，不过时间重启的……滋啦……还不是很完善……”
“所以比上次你成为……滋啦……和臻的时间要早一点。”
“今天……滋啦……是和臻跟易虚舟表白的时间。”
那就是高二下半年还没开始的时候。
现在已经到了八月的尾声，晚上的风已经带了点凉意，和臻又泡了不知道多久的凉水，冷得全身发抖。
“为什么会是这个时间，我夺舍了和臻？”和臻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取代“和臻”的，如果时间回溯到了她死之前，那自己怎么能代替“和臻”？
好在换衣间里面有镜子，和臻看着倒映出来的相貌，的确跟她一模一样。
系统：“回溯时间是要付出代价的，原本在这个时间线，易虚舟救下了溺水的和臻，她顺其自然地跟易虚舟表了白。”
“现在……她当然是已经被溺死啦。”
“那刚刚的泳池里……”和臻突然觉得脊背发凉，那是从心底开始往外散发的寒意。
如果说，上一次她是代替了死去的“和臻”的话，那这一次，跟她杀死了“和臻”也没什么区别。
“只有你一个人啦，”系统让和臻别多想，“现在这个时空的你不应该在这里对不对？”
“我不仅把你的意识传送回了现在，还把你的躯体送到了这里，费了不少功夫呢，对这个时空的影响肯定也不小。”
“[和臻]没有死掉的话，你不就代替不了她了吗？所以我保证她已经死掉了，但是……滋啦……扭转一次耗费的能量太多，其他就靠你自己应付了。”
“越多人相信你是和臻，你用和臻的身份做的约会，攻略s级越顺利，我的能量就会回来的越多。”
“已经有一次经验了，这次臻臻会做得更好，对吧？”
我知道了。
和臻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猛地打开了换衣间的门。易虚舟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和臻看见他又忙着处理公式。
“你还真忙，”和臻看也没再看他就走在了前面，“连我差点死掉之后还有心思玩手机。”
和臻当然知道他不是在玩手机，但是处理别的事情也一样可恶。
不是不在乎她吗？
和臻倒想看看易虚舟爱她爱到没了她不行之后是不是还是这个样子。
易虚舟走在和臻身后，对她突如其来的怒火感到一头雾水。虽然易虚舟偶尔也会有小脾气，但是总会很好地压抑住自己的小性格，易虚舟把她的变化归咎于溺水后的应激反应，便不再多想。
拐角处，和臻差点撞到一个黑色西装的家伙，他个子很高，所以和臻也没看见对方的脸就问：“怎么走路的？”
刚刚溺水，和臻心情不好也正常，易虚舟便想着在她说出其他恐吓的话之前阻止一下，结果迎面看见了殷续昼。
“不好意思，她刚刚遇到一点事，现在心情不太好。”跟殷续昼道歉让易虚舟觉得有点古怪，一只手扶了一下眼镜。
本以为暴脾气的殷续昼当场就会发飙，易虚舟已经挡在了小青梅的身前，想着殷续昼怎么也会因为十几年的兄弟情不跟和臻一般见识。
结果殷续昼不仅没发飙，反而眼眶有点泛红，眼睛里似乎含着点泪珠，把易虚舟吓了一跳。
“不是吧，被我撞哭了？”和臻小声地在易虚舟耳边问，按理来说，她这个时候连殷续昼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应该对他一点儿也不了解。
但是眼前的殷续昼真的没有问题吗？跟上个周目的疯批小狗完全不一样。
要不是系统说没有能量需要休息，和臻一定要把它揪出来问问怎么回事。
“臻臻，攻略成功的s级无法被重复攻略。”即将陷入沉睡的系统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它以为自己是时间回溯后坏掉了，不然怎么殷续昼的好感值界面还是满的，等它休息好了之后再刷新看看吧。
要是刷新不了，它就不能给和臻提供殷续昼真正的好感值数据了，还是让她趁早换人攻略吧。
“殷续昼？”易虚舟觉得殷续昼当然不可能是被和臻撞哭的，或许他是吃了什么东西过敏，又或者是……被哪个女孩子甩了。
结果殷续昼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梦到你死了。”
“我？死了？”易虚舟一下子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咒自己，怎么今天一个两个的都不对劲。
小青梅还好说，是被溺水刺激到了，殷续昼又是怎么个事？
“不是，是她。”殷续昼说出口就后悔了，他也觉得自己挺莫名其妙的。
在宴会上把自己灌醉以后，他就像灵魂出窍一样看见了很多奇怪的场面，从对和臻一见钟情到看着她死在自己的怀里。
那种心脏被刺穿一样的痛苦直到酒醒了也没有消失，殷续昼觉得自己可能是中邪了，用凉水洗了很久的脸才缓过来。
他刚想回去换一身适合开车的衣服，就在阁楼的拐角遇到了和臻，这种看到心上人死而复生的喜悦感让他眼眶忍不住泛红，或许吧他真的是中邪了。
“你才死了。”
和臻恶狠狠地踩了殷续昼一下，头也不回地下了楼。
易虚舟知道殷续昼很喜欢自己的鞋，价格也不说多贵，但是之前有个b级生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鞋尖，他就拽着那个人的头发让他道歉。
趁殷续昼没有追上去，他替和臻说了声抱歉就追了下去，要是殷续昼再发飙他还能替和臻挡一挡。
殷续昼既没有去换衣服，也没有跟着他们下楼。在楼道里站了半天，他才打开手机给小弟：“喂，你不是说你那个表弟之前撞邪，找到那个神婆很灵吗？”
“少废话，给我找来就是了。”
就算坐到了私家车上，和臻还是觉得很不安，她想问清楚自己是怎么落水的，可是除了她自己还有谁知道呢。
如何让会游泳的人溺水，和臻指甲敲在手机上发出的声音很清晰，易虚舟往那边看，只能看到因为贴了防窥膜而一片漆黑的屏幕。
在防谁啊。
易虚舟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在乎，他想，反正不是在防备自己。
和臻看着回答页面，不清醒的时候可能溺水，抽筋了可能溺水，被下了药可能……
但是不管出于那种原因，她都能确定是因为某个人不怀好意，“和臻”才会落得那个境地。
凭她对“和臻”的了解，她不可能是自己喝醉了酒跑去泳池边的，那就意味着有个人对她做了什么。
是谁呢？
宴会里那么多人。
“易虚舟。”
“嗯？”
车子终于到了目的地，和臻也想起来系统说，今天是她表白的日子。
“我喜欢你。”
此后的很久，易虚舟都想问自己，车窗外的风吹起和臻头发的时候，他为什么觉得自己伸出的指尖不是心动的证明。
当时的易虚舟的确不喜欢和臻，但是他的心脏已经被打开了一个口子，从此的每一次他想证明自己不喜欢和臻，都会从那里流出新鲜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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