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泠脸上的笑容随着儿子远去也逐渐消散了,他垂了头,看向姜芸,姜芸心疼地双手抚摸他的脖子,温柔地笑着,“咱不难过。”说完细细地看他,有些担忧地问,“你穿汉人服饰,大槊王应允的?”
“我本北定之人,自当穿我朝衣冠。”
“看来那大大槊王也是惜才的人。”她说着手顺着他的臂膀往下滑,摸到了他手中拿的面具,给接了过来,“戴着怪难受的,我觉着不戴也成,反正你的脸慢慢就好了,让外头那些人都瞧瞧,我夫君的脸是咋神迹般好起来的。”
高泠点了点头,见姜芸转身把面具放了起来,有了她在,平日里空荡冷硬的房间填满了暖香,精血上脑,他只觉心头发麻,从后抱住姜芸柳枝儿一样的身段,将她裹在宽袖里,勾着头往她胸前嗅,“原是想带花给你的,但瞧了一路也没瞧见花,就空手而归了。”
“你给我带了一朵林中花呀。”姜芸转过身楼住他的腰,踮着脚仰头看他,“看你还看不够呢,哪有精力看花。方才有姑娘来找你啊,看来你的魅力还是不减当年嘛。”
“你都知道了?还以为你不知道,想着待会吃完饭再跟你慢慢解释。”
“我们女人的感觉最准了,她那样子明显是打上门来的,还想瞒着我啊,日后你在外面沾染一点腥儿,我都是能闻出来的。打算跟我解释什么呀?难不成你们还真有事?”
“没有,三年前我刚到大槊,先王想把明月公主许给我,明月公主嫌我丑陋,宁死不嫁,后来不知怎的,她倒是追起我来了。”
“追了你这么久,你一点不动心?”
“一心想把你们接到身边儿,哪还有别的心。”
“如果刚开始,她同意嫁给你,你是不是就娶她了?”
“芸芸,那日我们分别时的话都不作数,我知道。她宁死不嫁,我还宁死不娶呢,芸芸,你别离开我了。”三年的思念难捱涌上心头,高泠低头吻她,泪水染湿她的两颊,情至不能自控时,姜芸抚摸他结实的胸膛,轻推,喘息间说,“要吃饭了,待会儿言姑姑要来叫我们了。”
“那也不怕。”
“万一阿满进来呢。”
高泠听到阿满,蔫儿了般松开手,沉声道:“我先去盥手。”
姜芸心疼他,笑着揽着他的胳膊,随他盥了手,两人相伴到小厅去,姜芸挽起袖子帮忙端菜,高泠环视了一圈,问:“小阿满呢?”
“跑屋里去了,刘慎去叫了,你们饿了先吃。”言春回他说。
高泠刚坐下,听到东厢房有动静,扭着头去瞧,见到刘慎抱着阿满走了出来,他的目光一刻都不曾从儿子的脸上移开。
“阿满乖。”刘慎抱着阿满走到饭桌边儿,把他放到胡凳上,“饭还是要吃的,你不是饿了,咱先吃饭。”
阿满腾一下站起来抱住刘慎的腿,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阿满身上,从厨房出来的言春见了心疼极了,忙说:“算了算了,把阿满带回去吧,我端些饭菜到屋里去,咱俩陪阿满在屋里吃。”
姜芸盛了碗黏黏糊糊的棒渣粥放到桌上,面无表情地说:“阿满,过来喝粥。”
阿满这会儿心中正恼,本以为母亲方才会跟来哄自己,可他在屋儿里等了这么久都不见母亲来,心里委屈极了,但阿满平日里习惯了母亲柔柔软软地跟自己说话,猛的听到母亲严厉的声音,心中害怕,噙着泪松开刘慎的衣角,乖乖地坐了下来,用一双小手捧起了粥碗。
众人看着阿满一口气喝完后,又看到他气鼓鼓地望向姜芸,而后听见他说:“母亲,我们回家,父亲会担心。”
“你父亲在这儿呢,你要去哪?”
高泠在下面拽了拽姜芸,暗示她哄着一些,谁知姜芸握着高泠的手,对阿满说:“他是你父亲,他在哪我们的家就在哪。”
小阿满终于忍不了发泄了出来,扭动着身子哭喊说:“我不我不我不,他是个丑八怪,他不是我父亲,我父亲比他好看,我不要看见他,不要看见他!我要我父亲,我要父亲!回家!我要回家!”
儿子的话如刀子般扎到了高泠身上,他垂下头将脸往别处扭。
姜芸更是讶然,这是阿满长到三岁以来,她第一次见他闹得这么厉害,原是觉得小孩子适应能力强,过几日便能接受了,现在看来,高吉作为父亲这一事实在孩子小小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不可改变了,再加上高泠样貌对他来说确实吓人,他更难以接受了。
换作平日姜芸早哄他了,可姜芸实在不满他如此说,甚是生气,严厉地说:“母亲平日怎么教你的?跟你爹爹道歉!”
阿满哭着喊:“他不是我爹爹!他是个坏人!”
“芸芸。”高泠拉紧姜芸要扬起来的手,站起来说:“你们陪阿满吃饭,我还有别的事儿要做,晚一些回来。”
他说完快步走开,阿满的哭声才停止,却眼睁睁看着母亲也跟了过去。
姜芸喊了声,“林中!”疾步跟上。
高泠垂着头低声对姜芸说:“你在家陪儿子,看得出儿子十分想和你亲近呢。”
“今日你去哪我去哪。”她挽住高泠的胳膊,“走吧,我跟着你。”
高泠拗不过她,知有言姑姑和刘慎在,便把姜芸带走了。
阿满喊了好几声没把姜芸留下来,噙着泪从凳子上跳到地上,跺了跺小脚,哭唧唧地往言春怀里钻。
“饿了吧,我先带你找个地儿吃饭。”方出了门儿,高泠便把姜芸揽在了宽袖下,见姜芸不应,又捏了捏她的脸。
姜远抬首迎上高泠的一双充满哀伤的眸子,十分自责地说:“对不起啊,阿满他,我此前该慢慢告诉他的。”
“又说这话了,你不跟儿子说也是为了儿子好,没关系啊,小芸芸,若是连这个小鬼头都搞不定,那我这老子不是白做了,放心吧。”
路过穿城而过的水边儿,高泠指着落在水上的一群天鹅让姜芸看。
“我刚来时瞧见,就想着若是你在身边就好了,”
清澈闪光的水面上,一对儿雪白的天鹅引了姜远的注意,她从未切实见过天鹅交颈,十分稀奇,“林中你瞧,他们好优雅啊,他们交在一起的样子好漂亮,好似天生一对儿似的。”
“听说天鹅是一夫一妻制,他们一旦选择在一起,就永远不会分开,每年南北迁徙,总能看到雌的一只在前面引路,雄的一只在后面,他们的孩子在中间被保护着,如若不幸,有一方死去,另一方会绕着哀鸣,甚至会为其守节而孤独终老。”
“竟有动物可有情有义至此。”
“是啊。”掠过波光粼粼的水色,高泠双眸移到了她身上,抬手轻轻托住她后脑捂于胸前,“总觉得像极了你我。”他说着,勾头去寻她的唇。
姜芸吻了他一口,推他,垂着双睫,道:“在这儿会有人看到。”
“那,我们去吃东西。”他笑着说完,带姜芸去吃饭,穿过几条街后,高泠在一家客栈前听了脚,“芸芸,到了,这家的烤全羊好吃。”
“荒于客栈……”姜芸念着招牌上的字,“怎么叫了这个名儿?”
“你昨日来的时候瞧见的那条大河,是发源于阴山的荒于水,这里的耕牧全靠这水,故而取了这个名。”
云中郡本是北定之地,从此往西北去,越走越荒芜,这家客栈开在交通要道上,时不时会迎来送往一些流民、罪犯,他们在此留下自己的故事,换得一顿茶饭,而后去赴死或赴生。
两年多前,高泠误入了这家客栈,留下了他的部分故事。
宽敞的大堂里,有位异常妖艳的女子坐在正对着门坐在一把大胡椅上,瞧见高泠他们进来了,翘着的二郎腿以最圆润的弧划了下来,百褶的彩裙飞出千万只花蝶,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万种,她迈着流星步朝高泠走近,扬声说:“哟,今日咋没戴面具?第一次见到你脸,还挺好看的。”说完缠着了一圈高泠,而后才去瞧他身侧的姜芸,尖嗓又提高了些,“这就是弟妹吧!真是标致呦,怪不得令你魂牵你这么久,我这送上门的菜,倒是尝都不尝一口。”
她是荒于客栈的老板娘,没人知道她的过去,也不知她有多少积蓄来支撑这家客栈的经营,十几年了,荒于客栈从未关过门,云中城人人都知道这里的老板娘妖艳,除了爱钱就是爱听故事。
高泠握着姜芸细手的宽掌一紧一松,暗示她不要害怕,从容地回那女人说:“花姐儿,你快收了你这股妖媚子劲儿吧,吓坏了我夫人,今日你可别想听到好故事。”
那花姐儿听了瞬间换了张脸,柔似绸的腰身儿像是长出了骨头直了些,“怎么还要搬张凳子坐门口赶客呀!”说着她风儿似的拉着姜芸坐下,托着香腮细细端详,“快让我瞧瞧,这妹子长的果然是不一般呀。”又挥了挥手里的飘带,“不知你哪辈子修来的福儿,让这么一个人儿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高泠笑了笑,朝一高瘦的伙计说:“瘦肉儿,烤只羊来,今儿也给我夫人尝尝鲜儿!”
“好嘞!”那人远远地应了一声,高泠不放心,又亲自去厨房盯着挑了几样菜食。
那老板娘趁着这个空挡,拉着姜芸的手坐下,“妹子,到了我这儿就跟到了家一样,这高泠可是我弟,有啥事儿就跟姐说。”
姜芸被这样的热情给吓到了,没弄清楚状况的姜芸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看向高泠,高泠收到了姜芸救助的信息,笑着赶紧坐过去,“这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这几年多亏了她照拂。”又附在姜芸耳边悄声说,“这里可是藏龙卧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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