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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正南门进入洛阳城,见惯了建康城繁华的姜芸,仍是被眼前的通衢大街震撼到了,这里有着建康所没有的恢弘,大街有一主两辅三道并行,贯通皇宫与大市,两侧对称排列着署衙、寺庙、商铺等楼院台阁,这是洛阳最繁华的大道,姜芸小时候听人说过,到现在仍记得它的名字——铜驼大街。1
听说这条大街是洛阳城南北轴心之所在,因一对伫立在宫城阊阖门大街两侧的汉武铜驼而得名,这对铜驼是皇权地位的象征,代表着洛阳城繁荣与辉煌,姜芸明白了,为何江东政权更迭百年,却无一朝能成功北征,北定国力的强大,是他们所不能比的。
桃花灼灼映铜驼,北方的春比南方要晚一些,恰到飞花之际,东风一拂,千叶桃花点点飘落,洛阳城像是下了一场粉雨。
姜芸把手伸出窗外,接到了几瓣,她心头一紧,桃花素来短命,一入洛阳见桃花,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金马门外聚群贤,铜驼陌上集少年。”
在前面赶车的赵旦,仰头吟了一句,姜芸在后面听见了,是陆机《洛阳记》里的联,她苦笑,面若白色的桃花瓣,以前读到这诗,向往着来中京瞧瞧,可今日因救夫之事来到此处,只觉这洛阳的春风刺面、铜驼冰冷。
停了马,赵旦为姜芸戴好挡风的带纱斗笠,扶她下车。
姜芸的脚落在这寸土寸金之地时,一时发软险些摔倒,她支撑着赵旦的胳膊,说:“我心里慌的很,总觉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赵旦将手从纱帘下伸进去,捏了捏姜芸虚空的小脸儿,“你忘了,多少次了,陈焘都能死里逃生,要让他有事,可是难得很,口渴了吧,到茶肆先喝杯茶,顺便看看能不能打听些消息出来。”
闲言碎语小道消息,自然是要去喝茶的闲地方去找,赵旦在北定满打满算居住了也有三年了,对于在哪打探消息,再熟络不过了。
进了一闹腾腾的茶肆,一伙计迎了上来,堆笑说:“哎呦,两位客官,真是不巧,今个座满了,您改日再来吧。”
赵旦环顾了一圈,却是没有空位置了,心中正纳罕,将近中午,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人,就在这空当,那伙计认出了赵旦,一拍腿,惊道:“是您啊,赵京赋,您可是许久没来了!”他说了这么一句,拔腿就往楼上跑,很快又跑下来,“这店里啊,没座了,小的在外头给您支个棚子,今日春光好,在外头喝茶,岂不美哉!一高兴啊,您还能再写篇咏春赋出来!”
“如此甚好。”赵旦沉声回了一句,那伙计忙招呼人去支棚,眨眼的功夫,棚子便支了起来,刚落座,茶肆的老板周通笑意融融地亲自掂上来一壶茶,笑说:“赵京赋,这可是我特意为您留的上等红茶,现在啊这茶市面上都没了,全被商贩屯起来高价通过丝路卖到西域去了,求都求不来。”
两人寒暄了两句,姜芸听出来这老板也酷爱风雅之事,同赵旦有着浅浅的交情。
哗啦一声,透亮的琥珀色茶汤注入了茶杯里,其香味飘溢出来,赵旦饮了一口,入口醇香恰到好处,“你也尝尝。”赵旦为姜芸端起一杯。
姜芸放近鼻尖嗅了嗅,闻到茶香还带有果香,饮后点头说,“入口温顺,回味甘甜,是好茶。”
“姑娘识货。”周通笑吟吟地说,“呦,赵大人,你这是带着美妻回来了?你俩真是般配,郎才女貌!”
赵旦笑了两声说,“许久未见,周兄仍是如此爱开我玩笑,这位是我妹妹。”
那周通也回笑着,但话锋却是不着痕迹地变了,“知你到了南边去了,这次回来,是不是因为……”他也没压低声音,似乎接下来的话,是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说出来的,“武王?瞧着你不是来喝茶如此简单吧。”
“瞒不过周兄,还请周兄速速说来关于武王的事。”赵旦似乎并不意外他知道他们的来意,这世上之人几乎都知陈焘与他赵旦关系,提及当年的“梅林四子”连乡野农夫都能说出来个一二。
老板坐下陪喝了杯茶,道:“原是没想出来的,方才细瞧了眼这姑娘,便明白了,恐怕,这就是传言里的,江东第一才女,姜芸,先为东定之后,后为大兴之后,一年前同陈焘神秘失踪,今日一见,面色虽憔悴,但难掩其美色,果然名不虚传。”
姜芸垂了眼,说:“您过誉了,我无非是面相好一点儿。”
赵旦岔开了话,“周兄,莫说我家妹子了,这陈焘之事,莫不如我们三人上楼细说,在此人来人往,怕是不大方便。”
“方便,陈焘的事不是秘密,为何选在此处……”老板指了指铜驼大道,说,“每日午时,他都会被人押着游街,看日头,快到时辰了,这里就能瞧见。”
“游街?”姜芸惊说这两个字,一时胸中闷塞着疼起来。
“不然为何到了这个时辰,我这茶馆还如此多人,大多人在此等着,无非是想见上武王一面,他容貌奇秀,容止非常,每天都会有许多人围着,这盛大之景,日日都要上演一遍。”
姜芸嘴角忽扬了一下,原以为在街上陈焘会受尽屈辱……不管怎样,这样的情景令姜芸心中宽慰了些。
可却听周通继续说,“总归是个犯人,再好的面容在酷刑之下……你们懂的,听说几日后要在西市砍头。”这周通回想起一绝美的东西在自己眼前一日日破碎,一脸怅然。
周通说完看了一眼纱帘下的姜芸,摇头道:“我不知你们什么打算,半月前有篇文章流了出来,名《林中赋》,可真是夫人您所写?”
姜芸回神后忙回:“是,那是我写的。”
“夫人才情在下佩服,但仍是想问问,按照文中所写,武王所有罪名皆不成立,是你私你夫君,还是……”
姜芸压抑着激动说:“我用性命担保,《林中赋》字字属实,我夫君一心为民,他回北定是因收到先帝急召……他绝不会弑君杀父。”
“可仅靠你一面之词,这案怕是翻不了了,现下《林中赋》已成禁文,市面不得流传,新皇帝虽痴傻,可外戚有手段,你别看这铜驼大街表面热闹繁荣,其实暗中早已布置好了人……赵京赋,你们二位,都是聪明人,若拿鸡蛋去碰石头,鸡蛋最后可就保不住了,还是送陈焘上路吧。”
姜芸与赵旦都默然无声了,且不约而同地握紧了双拳,忽然街上就哄闹了起来,茶客一窝蜂地往外走,原是近日中了,百姓为占据有利视角提前围观,姜芸也恍惚着站了起来,随那人流去。
赵旦匆匆与周通告别,跟上姜芸,安抚道:“估计叔母那边也安排好人了,你别担心。”
姜芸忽停了下来,上下瞧了瞧自己,问赵旦:“我这身,见他,是否合适?”
今日她穿着水粉色儿的衣裙,头发半散披肩,发髻只用一支玉簪盘着,浅绿的纱帘后,一张苍白的小脸儿甚是有些瘆人。
赵旦点了点头,苦笑道:“好看。”
一时间众人哄闹起来,姜芸和赵旦也挤着进了叠肉饼一样的人群,姜芸踮着脚往街中望,忽然听到前面女人们开始低声的抽泣,姜芸伸长了脖子,终于,她看到了。
高泠手脚带着铁链,蓬头赤足,囚服肮脏,似是受了很重的伤,走得极慢,身后的役吏不停地甩着鞭子抽打驱赶,腰一次次因剧痛而弯下,又一次次挺直,渐近渐近渐近……铁链拖地的哗哗声,透过喧闹的人流,钻入姜芸的耳里。
碎骨剜心。
她硬着身子往人群里挤,想要冲出去,此时赵旦紧紧地将她拉住,用手捂着她的嘴。赵旦感受到,一股股的热泪流上他的掌背,渗入他的指缝,时间在这一刻被拉的很长。
此刻高泠命如草芥,实则他一直命如草芥,在场之人纷纷俯身审视他,或恶骂或怜悯,他们对昔日之名士、今日之囚犯评头论足,由此来炫耀自己存在的意义。
姜芸生出厌恶,她恨这个烂透了的世界,她想把陈焘带走藏起来,任他们谁都瞧不见、找不到,一声撕心的“林中”渗入赵旦的手心儿,消失在推挤的人群。
终于高泠从他们那里走过,可他怎会看到人群里的姜芸和赵旦。
但姜芸看得更清楚了,夹杂着花瓣的随东风扬起,一瞬间露出了他的面庞,露出用刀划的新旧伤痕,脸颊上血肉模糊,姜芸看不出那到底有多少刀,渐渐什么都看不清了,泪水糊了她的眼。
赵旦望着高泠孤瘦的背影,拉拖着姜芸从人群里离开,在没人的小巷,姜芸哇一声大哭出来。
赵旦为其擦泪,“言姑姑说了,你不能哭啊。”
姜芸立在赵旦的身前,孤零零地无所适从,她知自己不能哭,所以这些天一直忍着,此刻,他见丈夫被折磨成那样,怎还能忍得住,泪如泉涌,顺着脸颊,带着鼻泡与嘴角的哈喇,染湿了胸前的一片。
赵旦见擦不及,紧紧地抱住了她。
姜芸哭着脑仁儿像是要炸了一样,瘫靠在了赵旦的肩膀上,待姜芸稍稍平息的些,赵旦背着她去了此前在北定他安置的院子。
赵旦离开已有一年有余,他砸开门锁进去,院里早已杂草丛生,尽是荒芜之像。
幸得这日天好,他先晒了被褥铺了床榻,这才把姜芸安置好,而后擦洗居室,洒扫庭院,淘米煮饭,忙活半日。
忽然院门被人咚咚咚地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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