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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甜病了足足一周,接连几天,情绪异常低落,像长再阴天里的娇花,少了阳光的滋养,整日里蔫头耷脑的,无精打采。
身体不好,在冬日里泡过了冷水,引来了病魔的造访,反复折腾她,整日让她反复高烧,吊了水,才稍微缓过来。
勉强好起来,她就要抽空独自补着落下的学习进度,以免生病耽误复习进度影响成绩,也借此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苏甜是从小被老师夸赞的学霸,在学习上,有着旁人无可匹敌的专注度,注意力聚焦在近日老师发下的学习资料时,就再也想不起其他。
一支笔,在手里飞速地记着笔记,时间也过得飞快,晚上时,她会趁着老师们有空的时间里打电话询问着不懂的知识。
直到夜里九点多,精神有些疲惫了,才草草收起作业倒头就睡。
那日以后,周南仿佛人间蒸发了,没有在苏甜眼前出现过,唯有刘姨给她送早午餐的时候,她才从阿姨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周南还在。
周南没有离开,除了上学,其余时间都在医院,或在病房外,或在医院的休息区内,没有离开过医院半步。
刘姨寻常只在周家搞卫生,并不负责做饭,她不知道苏甜爱吃什么,近几日的早午晚餐都是周南买来的,只是托阿姨照顾她吃下去。
那日苏甜极端过激的行为着实把周南吓住了,他不敢在她清醒时出现,唯她控制不住情绪,郁结于心,引得病情反反复复好不了。
苏甜会在白日里突然发烧,他只有在她迷迷糊糊高烧时,又或者夜里安然入睡后,才会走进病房来,悄悄地看她。
有一夜,苏甜突然梦中惊醒,悄然落泪,睁眼时,却看到少年趴在床边睡着了,右手臂压在被单上,安静地守着她。
苏甜恍惚间,忆起了年幼时她缠绵病榻的日子,那时他也是这样,她陷入昏睡时,他就在旁边守着她。
白日守,夜里守,她睁眼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总是他。
大抵也是因为这样,苏甜夜半惊醒时,总要看见他,心里才踏实。
年少的周南长着一头与众不同的卷毛,总是格外柔软,像一团棉花,如水的月色从透明的玻璃窗里透了进来,把他衬得分外温柔。
少女藏在被子里的伸了出来,空气湿冷的凉气渗进皮肤里,让她有些凉,她的手悄悄摸上了少年的发顶。
手停在半空,心里凭空冒出了许多的苦涩,久久不敢动。
正值深夜无人的时候,白日里压抑的痛苦情绪在夜里冒了头,令她异常难过,梦与现实的交织下,悲伤的情绪翻了倍,心也在绞痛着。
她躺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掉落。
温热的泪水,在冬日湿冷的空气中停留了片刻,很快就冷却了,从眼角滑落,没入了枕上的黑发里,无声无息。
夜半天冷,原本枕臂而睡的少年倏地动了动,头也转了一下,少女像是被抓了包,吓得仓促把手收回被子里,闭上眼睛,佯装熟睡。
深夜寒意袭人,周南是被骤然席卷而来的凉意冷醒的,枕着的手臂有些麻,他甩了甩手臂,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睡着了。
已是午夜时分,大地一片安眠,医院也陷入沉睡中,对面的住院大楼也早已熄了灯,唯有在夜里值守的办公室,仍然亮着微末的灯光。
少女安静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头发有些凌乱,被子突然掀开了一角,周南给她掖了掖被角,又不放心地伸手覆在她额上探了探温度
温度还算正常,没像前日夜里那样,突然烫得不像话。
苏甜前天夜半突然高烧,周南半夜醒来,摸到她发烫的手,被吓慌了神,着急地把睡梦中的少女摇醒,喊她,“甜甜,醒醒!”
而她却陷入在梦中,哭着问,“妈妈,为什么周南不喜欢我?”
哭得崩溃不已,仿佛心碎了,每一句话,都是对周南灵魂的拷问。
周南,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
周南,你就不能试着喜欢我吗?
周南,你明明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怎么说话不算数?
……
少女泪流不止,又逢高烧,整个人滚烫不已,周南看得不是滋味,心里和她一样难受,却不知如何哄她。
他把她抱在怀里,找来了临时值班的护士,一阵兵荒马乱的急救后,才让她在后半夜里勉强退了烧。
苏甜从小体弱,发烧总是毫无征兆,有时白天里就突然发热,有时夜里睡着时也会突然发烧,重则昏迷,但几日下来,终于好转了起来。
周南温热的掌心贴在他额上,反复探着温度,苏甜心里倏地生出了不知名的心酸苦涩来,闭上的眼睛里,流出了泪,从眼角悄然滑落。
她的难过,她的悲伤,在这个静默的夜里,不曾被少年感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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