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依恋［校园］》转载请注明来源：七零文学网70wx.com
水中的女生越挣扎越往下沉，苏甜的手险些被挣脱，她忙用力拽住女生的手，努力不让她被水浮走，水扑在苏甜脸上，人几近要飘起来。
苏甜吃尽了力气把人稍微往回拉了一点，她才分了神，回头往那道逐渐走近的身影的大喊，“徐烟，过来帮帮忙！”
女生在水中挣扎得很激烈，苏甜把她拉到身边，用力托住了她，大约是耗尽了力气，她说话都是喘着气的，声音里打着颤。
从花坛经过的徐烟听到声音，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往回看，隐约看见了苏甜，花坛草木繁多，在花木的遮挡下，产生了视觉偏差。
从徐烟的角度里，她只看得见苏甜因距离太远而异常模糊却又让人轻易辨认出来的脸，全然看不见她此刻是泡在水里的处境。
远远看见了苏甜，徐烟骤想起那次周南无故发火对她说过的话，不想招惹她，转身就要换个方向离开。
女生往湖里沉，苏甜努力把人捞住，却不想女生一直在剧烈地水中滑动着双臂，连带苏甜原本在水里还算稳得住的身体被带着也一同往水里沉。
水从四处灌来，没入她厚厚的衣服里，仿佛要把她一起拉入水中，苏甜心里突然生出了无尽的恐惧，却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能慌。
她强行忽视心里杂乱的心绪，回头见徐烟要走，她道：“徐烟，”扑腾的水猛然灌进了水里，苏甜被呛了一下，仓促地喊，“快过来……救命！”
苏甜的声音从远处清晰传来，又仿佛突然被掐住，说话声音怪得很，甚至喊起了救命，徐烟终于发现了不妥。
她从花坛的小道走了过去，这才发现苏甜半个身子栽在了水里，水几近没过她的肩膀了，水中还飘着散开的头发。
徐烟被吓了一跳，慌张地跑了过去，“苏甜，你怎么在水里？”
话落，她定睛一看，水里还有一个人。
女生正疯狂挣扎着，水正往她的眼耳口鼻里疯狂地灌，崇明湖的水下仿佛是水妖，而飘在湖上的苏甜和女生则是她的食物。
此刻，女生被吞噬得连头都看不见了，只有水中浮起的发和碧水中依然看得清楚的校服让人知道她的存在。
苏甜被女生推着往水里进了几步，仅仅一瞬间，水就到了她的下巴，只要她稍一低头，水就会就此灌进她口中。
再下一刻，她就会如旁边的女生一样沉进水里。
徐烟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脸色都白了，根本来不及问发生什么，她在岸边无措地道：“苏甜，我……我不会游泳啊！”
“我怎么帮你？”
徐烟从未遇过这样这样的事，有些手忙脚乱，她想走进水里去，但苏甜却隔得有些远，就算是要救，也不知怎么救，只能在旁急得团团转。
她和苏甜一样，是老师眼中的乖学生，从不带手机上学，遇到这样紧急的状况，甚至没办法打电话找人来救。
苏甜在水里险些被拽着沉下去，水里的女生突然不再挣扎也不再动了，身体直直往下坠，她忙稳住下来，小心地把女生带离水深的位置。
确保自己是安全的，苏甜才回头告诉徐烟，“围巾，扔过来。”
女生双眼紧闭，仿佛晕了过去，苏甜带着她浮出了水面，怕女生没了命，她连声地催，“快，快点！”
徐烟顺着苏甜的目光，才看到了岸边的被苏甜仍在一旁的围巾，一头搭在岸上，另一头沉入水中。
苏甜的保暖围巾很厚也很长，不是针织的毛线材质，布料很密实，徐烟就着水扔过去，苏甜勉强够得着。
她紧紧把人抱住，一手拽着围巾往回游，徐烟在另一端，双手僵直地往回拉，一边不住地问：“苏甜，那个同学好……好像晕过去了？”
又或者是她来得太迟了，被溺……溺死了？
徐烟说话磕磕绊绊，嘴巴颤抖着，上下牙齿都在打着颤，怕的，脸色白得像纸。
苏甜也怕，却也根本来不及恐惧，只凭着本能把人带离湖水中央，直到水位从肩膀下降到了可控的位置，她那颗心才稍微缓了下来。
女生不算轻，但大约是情况严重，徐烟的力气出其的大，在和苏甜的互相配合之下，终于艰难地把人拽到了浅水的岸边。
到了岸边，女生已然晕了过去，苏甜被冻得手脚发冷，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梦一样，她止不住地有些后怕，牙槽都在发颤。
对水的恐惧仿佛刻在了灵魂深处，她搭在岸上的手一直在抖。
大约是泡过了水，水把她全身浇湿了，不止裤子，外套、头发也是，今天气温低，她穿了一身厚实的外套，连着绒边的帽子，此刻衣服泡了水，她身上仿佛压着千斤重。
苏甜努力忽视自己是在水里的处境，一手扶着已然晕过去的女生，一边趴在岸边急促地喘息着，口中呛出几口水来。
还没缓过来，岸边的徐烟就道：“我先拉你上来。”
“不，先把她弄上去。”苏甜深吸一口气，抹开脸上发冷的水，强忍着难受，把女生架了起来，示意徐烟拉人。
溺水的女生晕了过去，一头黑发遮住了脸的一部分，依稀可见她眼睛紧闭着，被水泡过，唇掰仿佛是被泡发了，白得像雪，眼皮也是肿的。
像极了恐怖片里的水鬼，被白色的粉铺满整张脸，很有恐怖效果。
徐烟看着女生冷白的脸，牙齿止不住地上下打着颤，“苏苏……苏甜，她是不是死……死了啊？”
大约是被吓得不轻，徐烟仿佛要哭出来了，根本不敢碰那女生。
徐烟从小到大，只在葬礼上见过寿终正寝的老人，甚至不敢正眼去看，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年轻的亡者，还是和她年纪相当的学生。
她止不住地害怕，站在岸边，迟迟不敢动。
苏甜也不确定女生的情况，但是才这么短的时间，且她掉进水了没多久，应该不至于，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女生的心脏。
人虽然晕了过去，但心脏仍然微弱地跳动着，没死。
苏甜松了一口气，“她的心脏还在跳，没有死，应该只是呛了水，暂时晕了过去。”
看出了徐烟的恐惧，她温声安抚道：“你先不要慌，快拉她上去，我撑不住了。”她催促着徐烟把人拉上去。
苏甜在水里泡太久了，水冷，又在水中消耗了许多力气，本来就使不上劲了，现在全是咬牙硬撑着。
她严肃地对犹豫慌张的徐烟道：“人命关天，不要耽误时间。”
徐烟这才警觉事情的严重性，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蹲下去紧紧抓住女生的双手，苏甜在水下把她往上推。
女生安全上了岸，苏甜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苏甜，我拉你上来。”
徐烟在苏甜的指示下，轻轻地把女生躺放在旁边的空地后，这才回到岸边，朝她伸出手。
苏甜也伸出了手，想借力爬上去。
却不想刚才已然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双臂全然没了力气，连趴在岸边都有些无力。
就在徐烟身上抓住她的同时，她脚下突然狠狠一抽，一阵剧烈地痛意袭来，仿佛电击一般劈来，她整个人止不住地往水下栽了过去。
徐烟被她拖着往岸边拽了两步，几近也要掉进水中。
巨大的冲力之下，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她松了手，苏甜整个人彻底沉进了水里，转眼，只到人大腿处的湖水就把她淹没了。
“甜甜！”
“苏甜！”
徐烟惊慌失色地大喊着，身后同时也响起了一道急切的声音。
是周南。
徐烟往回一看，只见少年如一阵风似的卷着冬日刺骨的寒风来到眼前，他劈头盖脸就怒问一句：“徐烟，你在干什么？”
周南看着徐烟的眼神阴沉得可怕，话里充斥着滔天怒意，骂她，“你有病吧？你知不知道苏甜她怕水，你这样推她？”
冬天天气冷，很是适合锻炼学生的身体，体育老师硬是拖着全班学生上了大半节锻炼课，直到学生叫苦连天，他才让学生自由活动。
班级队伍散了以后，周南不放心苏甜，就火速跑过来找她了，没成想，刚走过来，看见的就是她栽进水里的一幕。
周南是从徐烟的后方走来，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却分明徐烟在岸边往前倾，苏甜就猛地摔进了水里。
苏甜掉下去的那一刻，周南几乎心脏骤停，根本来不及想太多，身体本能地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少年飞奔似箭，路过路边招摇生长的娇花转瞬被他踩得稀烂，碾出了艳红的花汁，似上好的颜料。
从校道到崇明湖岸边，不过几十秒，周南停住脚步，看着徐烟，眼中是散不开的怒意，脸色冷得可怕，仿佛她就是试图谋杀的刽子手。
栽进水里的苏甜几近被淹没，一瞬间，仿佛回到了那年溺水时的绝望中，她恐惧不已，本能的挣扎扑腾着，嘴上艰难地喊着“救命”。
但水把她淹没，她只张嘴说了这么两个字，水就悉数灌进了她的嘴里，把她呛地止住了生，仿佛被扼住了咽喉。
周南来不及很徐烟算账，转身跳进了水里，飞快把苏甜从水中捞了起来，他把她抱在怀里，从她喉间抠出了水来。
她咳嗽着吐出了水，周南慌张地唤她，“甜甜，甜甜，你醒醒！”
少年声音紧绷着，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她如那年一样，险些没了命。
苏甜被灌了几口水，听到周南的声音，她勉强睁开了眼，头顶的天空过于刺目，扎得她眼睛发疼，她才重新闭了起来。
吓得周南心急地轻拍着她的脸，冰冷的双手捧着她的脸，不许她闭眼，非要闹着她，“甜甜，别睡，睁眼看看我。”
苏甜在水里泡太久了，骤然被从水里捞出来，冬日低温的风一吹，她整个人就像是要结冰一样，浑身止不住地颤动着。
她下意识地抱着臂，却只摸到浑身的冷，身上没了力气，说话也细如蚊蝇，声音打着颤，“周南，我好冷啊。”
“我送你去医院。”她还能说话，周南松了一口气，把她横抱了起来，心里焦灼无比，但仍是保持着冷静哄她，“没事的。”
听到“医院”二字，苏甜混乱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她扯了扯少年被水泡湿的衣角，掌心湿了一片，分不清是她手湿还是他衣服湿。
她手指着某个方位，小声道：“救……救救。”
周南顺着目光看了过去，才看见那里躺了一个女生，徐烟解释的声音随之而来，“是她掉进水了，苏甜刚才把她救了下来，我没有推她。”
后面那句话徐烟突然咬重了声音，她强忍着气，向他解释事实发生的经过，“我是要救她上来，是她自己突然栽了下去的。”
变故发生得太快，徐烟不是故意要松手的，只是苏甜栽进水里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松了手。
但一切已为时已晚了。
徐烟心里有些愧疚，但对于周南怒上心头无故指控她的罪名却是全然不会认的，她道：“我是过来帮她的，不是要害她。”
但此刻，周南满心注意力都放在了苏甜身上，一直在问她冷不冷，根本不曾把徐烟的话听进去，连句话也没说。
少年神色着急忙慌，但过分紧张的情绪却全然是因苏甜而起的。
他跳进水中救人，身上也湿透了，那头卷发此刻乱作了一团，潦撩草草的，他身脸上睫毛出都滴着水，侧脸看去，冷冷的。
徐烟对他不由地有些失望。
她早该知道，只要苏甜有一点事，他就会这样，什么也顾不上，眼里心里只有她，唯恐她出了事。
苏甜的身上湿透了，浑身发着冷，周南仿佛抱着的是一块融不化的冰，他心急要把她送医院，她却要求他先救人。
周南只得按下心里的急躁与不耐，略过了徐烟，来到女生身边。
当年苏甜溺过水后，周南专程找医生学过一阵的急救知识，他凭着记忆力把人看了一下，最后往她胸口的位置按了按。
女生溺水不久，不算严重，不需要人工呼吸就吐了几口水来，咳嗽了几声，原本停住的呼吸也顺畅了起来。
女生只吐了水，却再没了动静，徐烟在旁问：“她怎么样了？”
周南没说话，回去把苏甜抱了起来，只告诉她，“我去找老师，你在这儿等着。”
离开之际，他把刚才下水前仍在一边的衣服盖在了女生身上，旋即脚步飞快地带着苏甜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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