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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抬头，慢慢地，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象是被什么牵引着走上了台，把自己的手放进这个女人温暖的手掌里，含着泪和她一起唱了起来。
一曲唱完，在掌声中，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许久，这个女人把顾然松开，重新拿起话筒，对台下的听众说：
“谢谢大家的掌声和鲜花，下面这首歌，是送给我十年没见的发小，我的小然然……然然，生活一地鸡毛不要慌……”
“
生活一地鸡毛不要慌
试着练出鹰的翅膀
能扛自己扛不必声张
幽怨的样子并不漂亮
明天再大的雨不用慌
淋不湿今天的皮囊
昨天纵然有烈日骄阳
也晒不干今天的衣裳
你不要慌你不用慌
太阳落下会升起月亮
人生漫长前行总会有光
还能睁开眼就还有希望
你不要慌你不用慌
月亮走了才会有朝阳
天总会亮黑暗不会太长
经历的都是一枚勋章
明天再大的雨不用慌
淋不湿今天的皮囊
昨天纵然有烈日骄阳
也晒不干今天的衣裳
你不要慌你不用慌
太阳落下会升起月亮
人生漫长前行总会有光
还能睁开眼就还有希望
你不要慌你不用慌
月亮走了才会有朝阳
天总会亮黑暗不会太长
经历的都是一枚勋章”
唱毕，二人再次拥抱。
当顾然不可置信地再次捧着这个女人的脸，认真端详着，眼泪就那么流了出来：
“董岁末，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说着说着，顾然就没出息地咧嘴大哭起来。
董岁末感觉好笑，好在，酒吧老板赶紧打开音乐，欢快的dj节奏，令喝得正嗨的人们扭动起来。
酒吧老板把她们二位引到二楼的雅间，这里，偶尔会留喝多了游客暂时休息。
这个女人，正是顾然的发小，顾然一家最早生活在京都时的邻居，董岁末，和顾然同年。
不言而喻，她的名字正好是农历年最后的一天，华夏最隆重的日子大年三十，而她的出生时辰时针差一点就指向了零点，也预示着真正的岁末。
无独有偶，她还有个姐姐叫董初九。
小时候，顾然总认为初九姐和岁末，是因为她爸妈嫌麻烦才起得这么随意。可是后来才知道，这两个名字都是她们祖父给起的，说是比任何名字都有意义，所以，她爸爸这个大学教授也只好收起了他选的几个名字。
相反，她们的妈妈也很喜欢初九和岁末这两个名字，说是有特色，因为她会选时辰生孩子。
董岁末本来是京都金融时报的主编，十多年前突然辞职离京，移民去了国外陪读，她的一对双胞胎儿子去了米国读书。
她和顾然从一个幼儿园就在一起，就像双胞胎一样，单独在一起时总是打架，一旦有谁欺负对方时，另外一个也是坚定地站一起的同盟。
从小学到初中，九年的义务教育，她们一直都是同桌，直到顾然高中时去了s市，姐俩也只能通书信了，只有寒暑假期才能相聚。
所以说，顾然和董岁末的相处，比起和柳雅，席诺儿她们俩，要放肆轻松得多，虽然说董岁末的生日比她还要小，但从小到大都是班长的董岁末，总是显得很懂事，也很淡然。
最近几年，董岁末的两个儿子，一个在米国医科大学教书，一个回国开了一家投资银行。她的丈夫，依然是国内一所知名的大学教历史，还是位著名的考古学家。
闲下来的董岁末，却在两年前去中东做了一名战地记者。
顾然在网上，在国外报刊上，看到了许多她拍摄的照片和录像，有的作品，竟然还有的获得了国际奖项。
能在xz遇到顾然，对董岁末来说，也是很诧异的。
因为她认为自己比较了解顾然的，对于感情来说，她应该拿得起放得下。对东全胜这种自卑感很重的男人，出轨是必然的，无关其他。
原本在他们结婚前就劝过她，当时她很淡然，回答得也算中肯，说什么，缘份自有天定，她不强求。既然来了，她就会接着，如果日后真有变数，那就是缘尽缘灭，她听从天命。
当时说得很佛系，现在却偷偷一个人在这儿抹眼泪。
也许，这才是她认识的顾然，那个外冷内热的女孩儿，哦，不，现在应该是女人了。
一个女人，能在快知天命的年纪，敢去中东做一个战地记者，自然是生性豁达之人，而且是个能力极强的女强人，据她说，要把陪娃读书浪费的那些年华夺回来。
两人虽然聊了很多，在她们相见之前，顾然已经喝了不少了，虽然有点酒量，此时说话嘴也有点飘，甚至看着董岁末就一个劲的傻乐。
这很让董岁末心疼，记得小时候她俩都是打不倒的小强。
当年，她考回了京都，拉着自己加入了她的小圏子，认识了柳雅。
她从前就认识席诺儿和东全胜，而且和东全胜也算得上是发小，和席诺儿，那是因为上一代人的交情才有的交集。
虽然说顾然，柳雅和席诺儿关系融洽，但董岁末却一直没能融入进去，到她出国前，依然和柳雅只是见面点头打招呼的程度。
顾然醉了，甚至搂着董岁末的脖子又哭又笑，眼泪抹了她一身。
董岁末任她发泄着，直到睡着了，才把她扶到沙发床上躺好。
顾然说了许多，说她不知道复婚对不对，说她好像不爱东全胜了，甚至还说了她嫂子可以治愈东全胜的病，那她就可以生一个自己的小孩儿了。她哭着说，其实，就因为知道自己做不了母亲，她才选择了妇产科，看到这么多孩子来到这个世界，她也是幸福的。还说，五十岁的高龄产妇，她自己都不敢想象。
她的眼圏红了，心里直骂东全胜混蛋，也骂眼前这个傻女人，怎么就活得不象自己了呢？
她知道，顾然迷失在和东全胜这段荒芜的感情中找不到归处了，她的婚姻这座吊桥上迷失了心，甚至跌了下去。
一阵手机震动的嗡嗡声，董岁末接起了电话，是她丈夫顾思达，那个清北大学的历史系教授。
对，也姓顾，却与顾然那个顾毫无关系。
顾思达的顾家是归国华侨，当年给京都历史博物馆捐献了许多文物，都是流落在国外的国宝级的。顾思达的父亲没要国家发给的奖金，只要了一座大四合院，因为顾家十个孩子，小的地方可是住不开的。这座四合院在六十年代时被占，后来又归还回来了，现在顾思达和董岁末就住在那里。
顾家十个孩子，顾思达是唯一的男孩，他排行第九，下面还有一个妹妹。
当年高三时，顾思达和董岁末的姐姐董初九是一个班的，不但是年级第一和第二，而且还是同桌。
高考完报志愿时，顾思达报了清北的历史专业，这让董初九觉得他太没有出息了，她报的是京大英语系，现在华夏外交部工作。
董岁末和顾思达的最初交集是一次采访，发现了他身上的闪光点。而顾思达却对她一见钟情，开启了一个考古学者的追爱历程。时间却证明，没有共同语言的婚姻一样幸福。
此时，他正站在一个刚发现的明代墓穴上给老婆打电话：
“老婆，报告你一个好消息，是明代的，明代的，嘿嘿，虽然是一个朱元璋的伪墓穴，但也有一定的价值。”
“祝贺你，老公，注意安全注意身体，如果回来发现你瘦了一斤，是榴莲还是搓板你自己选。”
“好好，老婆，那我吃饭去了，你也要注意身体，记得给我带xz的牦牛肉。”
“忘不了。”
这也许就是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吧。
董岁末看着睡梦中还在抽噎的顾然，陷入了沉思，想了很久，久到了她不知不觉地躺在顾然身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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