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1日】
从前在墨尔本时与蒋培羽同住的师兄结婚了。
师兄也在深城,也在软件园上班,这些年微信保持联系,但鲜少见面。蒋培羽有意与墨尔本的一切保持距离
婚礼办的十分盛大热闹,蒋培羽迟到了些,到的时候,仪式已经开始了。
星空背景,灯光幽浮,新人正在入场。
他在工作人员指引下摸黑找到自己的位置,抬眼见左手同桌的人正是连秋仪。
两人见到对方,俱是一愣。
婚礼无非那套流程,亲友致辞,新娘子哭花了脸。
——为什么要哭呢,与爱的人结婚不是世界上最开心和幸福的事情吗。如果是他。如果是他与最爱的人结婚,他要大笑,笑得让人都觉得他疯了才对。
蒋培羽被灯光晃得有些走神,过了半晌才意识到连秋仪在对他说话。
“你比年前看上去状态好。”连秋仪说。
蒋培羽回头,对她礼貌微笑,说:“那段时间停了药,睡眠也不好,状态差,人也糊涂了。打扰到你了,实在抱歉。本想着联系你,当面给你道歉。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不至于的。”连秋仪也得体地微笑,说:“你好了就好。”
蒋培羽又寻找话题,说:“听我太太说,你们家现在推广做得好,出了很多新品,反响都很好。恭喜。”
传统糕饼品牌前些年式微,连家也不例外,连秋仪回国后,连父听从她的建议,开始给集团换血,转换赛道。
“谢谢。”连秋仪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的新人,他们正在交换戒指和誓言。
可能因来宾太多,一些人忙于应酬,一些忙于照顾哭叫的孩童,一些忙于埋头吃菜,这一幕温馨寥寥,倒显得有些滑稽。
师兄之前就与他抱怨过,两人本只想办个小而美的草坪婚礼,但女方父母是深城人,坚持要将湛江的远亲都请来,他们这婚礼入不敷出,全为满足父母的虚荣心。
不过他家在江西一个四线城市,女方家条件比他好,他也就无从置喙了。
“我看你朋友圈,这几个月你去了武汉。”
“是。”
“那边冬天应该很冷吧。”
‘是。很冷。一直一直在下雨。”
两人再无更多交谈。
婚宴结束后,二人是最先离开的那一批。
深城罕见地飘起毛毛细雨。
在门口告别的时候,连秋仪忽然叫住了他,她说——
“蒋培羽。好好治病。好好过日子。她会替你开心的。”
“你知道她会的。”她补充。
连秋仪打扮成熟,语气克制。
蒋培羽忍不住仔细端详她。
她也长大了,野生朦胧的青春残影再无踪迹,她亦长成了稳重的成年人。
他不再多说什么,兀自冒雨走下台阶。
-
2024年1月1日蒋培羽和覃玥宿在蒋红国刘蓁处。
第二日清晨刘蓁和蒋红国出门买菜,才七点多钟,蒋培羽也醒了。自覃玥开始监督他服药后,他的失眠有所缓解,但觉却变得很少,像提前步入老年时代。
前夜刘蓁说,几天前扫除家中,整理旧物,在他的衣柜里发现一些他的东西。不知作何处理。放在他书桌的抽屉中。
自从知道他们在备孕后,刘蓁便惦记着年后要将家中重新装修,给她未来孙儿隔出一间小卧室。
覃玥还在熟睡。蒋培羽轻手轻脚地下地。木书桌常年不用,拉开的时候有生涩的吱呀声。
是相机的sd卡。和一封陌生来信。
sd卡里头有什么他自然知道的。老的读卡器早就弄丢了。
信件的寄件人署名‘童佳佳’。他反应了一会儿,想起是三年前医院里遇见过的那个小姑娘。
寄信地址是墨尔本。
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真的去了澳大利亚。
一晃眼,他回深城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他在充足的清晨的阳光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大概漂流了许久,信封都有些陈旧了,像打湿过又晒干。
他打开,里面有一封三折的信纸。
字迹很潦草,能看出写信的人并不认真。
‘hi培羽哥哥。我正在墨尔本给你写信。也不知道这封信什么时候能寄到你的手里。我来墨尔本读书了,这里挺好的,下课早,下了课我什么也不干,就找一块草地躺着,吃薯条,听音乐。
我妈妈不再阻止我吃垃圾食品了,她也不再整天盯着我写作业或者上补习班了。
去年她和我爸离婚了,最近她好像谈恋爱了,对方是个会弹吉他的白人老头子。
我觉得喜欢玩音乐的男人都不靠谱。你说呢?
对了,来墨尔本读书前,妈妈带我去了大堡礁。
我拍了许多照片。不过现在我对摄影也没那么感兴趣了,最近我在研究电子编曲。这些照片就送给你吧。
在大堡礁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可爱的姐姐,她也来自武汉。
最近零花钱都花在了买设备上,手头紧,寄的是平邮。也许你永远收不到这封信了,哈哈。
又或许你收到的时候,疫情已经结束了。
我希望你看到这些照片的时候,也是一个晴天。
童童
2021年6月22日。’
里头有一沓照片。
第一张是母亲拍的童童,在阳光下举着海滩上捡到的水母对着镜头做鬼脸。有一张是她偷拍的沙发上熟睡的母亲。
有一些是无意义的海鸥,airlinebeach街边吐舌头的狗,光脚走路的人。
——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蒋培羽久久地静止了。
这日深城阳光明媚,天空碧蓝如水。有种春天到来的错觉。
蒋培羽抬头看天,才发觉自己正在流泪。
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木地板上,声音格外大,像是他的灵魂一瓣一瓣,沉重地落下来,碎成一千一万片。
他害怕将熟睡的妻子吵醒,用手掌去擦。
老旧的木地板翘起来的地方有木刺,刺进他手掌的肉里。
照片里——强烈的橘色光线切割林悠悠的侧脸。她用那双温柔的眼睛,望向夏季的大海。
三年了。
这世上谁都不像她。世上谁都不是她。
最初,他没有勇气,没有力气跟任何人提起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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