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四十七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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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
金銮殿
朝堂之中死一般的寂静，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皇帝侯丰阴沉着一张脸，寒声问：“诸位卿家畅所欲言，关于交州堤坝的事情都提提自己的意见。”
所有往日口若悬河的众臣宛如锯了嘴的葫芦，每一个人都垂头不敢往上看一眼。
徐寅琮老神在在，这事是他外孙太子殿下办的，他只觉面上有光，看这下谁还敢说殿下德不配位。
见大殿无声，侯丰问着下面站着的刑部尚书杜崇，“杜爱卿，你主管司法刑狱，以为此事如何处置？”
杜崇上前拱手深深下拜，支支吾吾，“按照律法，贪墨银两重大按律当斩，胡洋乃是贪墨之首，抄九族，灭三族；邱丙一丘之貉，犯下的重罪和胡洋等同，余下的官员自是按照律法处置。”
杜崇所说朝中官员哪个不知道？他们不说是因为此事牵扯到了四皇子，谁敢明说直接处置皇子呢，真说了保不齐皇帝心里不会记恨。
徐寅琮上前一步拱手道：“禀皇上，邱丙在关键时刻弃暗投明，是否可从轻发落。”
侯丰沉吟了一下，确实如此，若邱丙此番都被一同抄家灭祖，若遇到同样的事情就没人敢站出来了。
侯丰沉声，“此事不得姑息，亦不得留情，胡洋等主要官员便按照杜爱卿所说抄九族，灭三族，至于邱丙斩、抄家、留其及家眷性命、五代之内不可科考。代朕巡视堤坝的三任官员：户部尚书、通政使司副使、内阁侍读学士，罢官、斩、抄家，其家眷，驱逐京城三千里，三代不许科考。被迫同流合污的官员如数交出不利之财即可。
交州知州便由沈怀之担任，余下职责由丞相与吏部一起商议，将任职官员名单交由朕考核安排。”
徐寅琮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忙躬身领旨，“谨遵皇命。”
户部尚书等人脸如死灰，不等求饶，起身离开了金銮殿。
“退朝。”
御书房
“父皇，交州的事情儿子一概不知，求父皇饶恕儿子不知之罪。”
自交州的消息传回，四皇子侯云亮心中千回百转，一大早就跪在御书房门口等着皇上下朝。
看着在銮轿下磕头求饶的儿子，侯丰闭了闭眼，径直穿过他进入了殿中。
侯云亮脸色发白，直到在殿外跪得摇摇欲坠，才见王元躬身走到他身边。
侯云亮眼神一亮，略带期颐道：“父皇是不是原谅儿臣了？”
王元躬身引道：“四皇子，皇上请您进去。”
侯云亮扬起了一丝笑脸，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满身的脏污，起身时还趔趄了一下，唬得王元赶紧扶了他一把。
王元的此番举动让侯云亮心里更是有了底气。
进入殿中，看到上首脸色沉沉的父皇，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行到了他面前，“父皇，胡洋做的事情儿臣真的不知，只是看着儿臣过得艰难才接济了儿臣几分，儿臣愿将他献上的所有银两全数交出以供交州堤坝修缮，求父皇饶恕。”
侯丰放下手中的书册，面露复杂，“太子在将证据呈向京中时，这本册子的内容便被或多或少的露了出去，包括你与胡洋姐弟联系颇深的事情，如今，朕亦是不能随意包庇。”
侯云亮脸色发白，忙不迭拉着侯丰的衣袖道：“是太子殿下不肯绕我，肯定是太子殿下不肯绕我，太子殿下不顾年手足之情，求父皇开恩。”
侯丰抽出被紧拉的衣袖，神色间有一丝不喜，“皇儿，事情做了就是做了，父皇理解你不代表支持你，任何损害民生的事情都不可被原谅，朕愿见你是顾着最后一丝父子情意，你我父子，缘尽于此了。”
侯云亮瞬间失神，呆呆地看着高坐之人，神色间带着凄楚，“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儿臣未曾想事情会这么大。”
侯丰摆了摆手，“下去吧，等圣旨下来，你便离开京城，此后都不要进京了。”
侯云亮呵呵笑了几声，声音略带讽意，“父皇要怎么处置儿臣呢？哦，父皇是觉得有没有儿臣都不重要吧？也是，从小儿臣就不是带着父皇的期待降生的，儿臣在这后宫就如同隐形人一般，如今父皇舍弃地也能如此轻易。”
侯丰转头不欲再说，侯云亮却没打算住嘴，“父皇，你从未了解过儿臣在宫中的艰难，你对任何一个儿子都不曾厚爱。你立了太子，觉得当初是受到了胁迫也想废了太子。你放任兄弟们对太子动手脚从不阻止，没闹到明面也不闻不问，闹到明面你也丝毫不留情面驱逐。二皇兄是如此，儿臣也是如此，父皇，你好像除了江山，谁也入不了你的法眼。”
对于这个儿子的控诉，侯丰没有丝毫解释，凉薄的目光看向他，没有一丝恼怒，“闹够了就出去。”
侯云亮真的心凉了半截，自嘲地笑了笑，跪地行了一个大礼，“儿臣拜别父皇，此生不复相见。”
说完，转身决绝地转身离去。
“王元，你说朕当真如皇儿所说般凉薄？”
王元在旁听了所有对话，心里战战兢兢，听见侯丰的问话忙仰着一张笑脸谄媚道：“皇上，奴才不敢。”
看人紧张，侯丰挥手示意，“去传礼部，拟旨。四皇子侯云亮，贪墨交州堤坝修缮银两，今贬为庶人，收回皇姓，驱逐出宫，永世不得入京，全数交出贪墨银两，即刻离京。”
侯丰捻了捻手指间不慎沾染的墨汁，冷漠道：“胡妃赐死，你亲自去办。”
“是，谨遵皇命。”
见王元躬身退出，至门口时，侯丰忽的道：“四皇子离宫时不要太过苛刻，除了贪墨的银两和宫中赏赐有印记的宝物外，他能带多少就拿多少吧。”
到底也留了一点体面，王元躬身应是，转身离去。
一边走心里一边暗自想着，这么严重的罪责，仅凭嘴上说不知情，只是丢失了皇子的身份，还能带着不菲的财产离开，也能过一生富贵生活了，怎么就不算有情呢，对比一下胡洋他们，一个天一个地啊，这世上，多了一层皇子身份就多了一层护身符。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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