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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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温软的掌心贴着尾尖，她的指腹不经意间擦过蛇鳞，带起一阵细小但难以忽视的酥痒。
卫奚宁听不出她话语的真假，以为她在介意刚刚的事情，被人握住的蛇尾急匆匆地挣脱。
盛凝檀握住蛇尾的力气本就不大，蛇尾尖快速从她的手心指腹划过，她的眉梢轻轻一动。
不知有意无意，在蛇尾即将脱离她的手心时，她突然加了些力气，正好捉住那一截意欲偷溜的尾尖。
美人轻笑一声，似是不解：“你躲什么？你刚刚不是缠过吗？”
卫奚宁身形僵着，尾巴尖被人捏在手中，她并非不能挣脱，只是如此一来，反倒显得她心虚。
况且这话听起来有些像责问，她必须解释：“你不要误会，先前我那般缠着你，是见你泡在冰泉里体温仍不下降，所以才想引一些纯净的寒气入你体内，帮你缓解高热。我的举动可能有些冒犯，你若介意我向你道歉……”
她全然不提盛凝檀意识模糊之时非要贴着她的事情，言语之间并不让盛凝檀难堪。
盛凝檀岂会听不出她的体贴，她柔声打断卫奚宁的话：“我何时说我介意了？你莫紧张，我只是想要验证一件事。”
美人缓步向前，容身的石壁本就不宽，她踩着脚下凸起的石壁，往前挪动两步，弯曲的指节往前摩挲，轻轻拽着尾巴往她这边靠近。
在卫奚宁茫然的眼神中，盛凝檀将蛇尾贴上自己的腰身，冰凉的鳞片和尚余有温热的肌肤相撞，腰间有些异样的触感升腾而起。
她面上不露端倪，解释道：“你只需向先前那般，将灵力传一些给我即可。”
卫奚宁不知她要验证什么事，见她执意如此，猜测应该和她之前身体的异样有关，犹豫几息，终是应下一声“好”。
反正之前已经缠过一次，现在再缠一次……应该也没什么吧？
美人不介意就好。
卫奚宁成功说服自己，她往前两步，再次拉近彼此的距离，碰触到盛凝檀腰间的尾巴顺势往上缠绕。
一圈又一圈，尾巴缠绕的速度不快，鳞片隔着衣衫一次次划过肌肤，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红痕，异样的触感不断堆叠而起。
盛凝檀渐渐觉得脚下有些发软，轻轻一下摇晃，她险些踩空。
危机之下，腰间的蛇尾迅速缠紧，猛地擦着她的腰窝而过，盛凝檀立刻咬住自己的舌尖。
卫奚宁紧张地扶了她一下，“你没事吧？”
她这一扶，两人距离靠得又近了些。
美人盈盈一双水眸看过来，眸中似蕴着春水一样的柔情，眸光颤动间，面上的绯红迅速浸染到脖颈间。
她的目光似乎并未聚焦，朦胧的雾气遮在她眼前，连眼尾都添上一抹红，朱唇玉面，尽态极妍。
卫奚宁立刻掐了一下手心让自己回神，她感觉到盛凝檀身体的一丝轻颤，担心占了上风，“我这就传灵力给你。”
她以为盛凝檀如此，是因为身体的异样高热。
纯白的灵力在墨绿的蛇鳞间闪现，瞬间进入盛凝檀的身体。
盛凝檀垂下的羽睫轻轻一颤，她很清楚，刚刚那并不是因为反噬发作，舌尖的痛意已经驱尽那些陌生的感觉，她便不再在意此事，闭上双眼，专心感受传入体内的灵力。
一丝丝冰凉的灵力入体，在四肢游走，如同上好的灵药一般，缓慢抚平她体内反噬带来的创伤。
片刻后，盛凝檀缓缓睁开双眼，她目色有些复杂地垂落在腰间的蛇尾上，手指轻轻搭了上去，“你的灵力，很温和。”
与其说温和，不如说是特殊，这股灵力与她的身体完美融合，竟然没有引起一点排斥。
她抬头看向卫奚宁，温柔一笑：“今日若非你的灵力替我抚平灼痛，或许我再也醒不过来了。”
灵力。
卫奚宁从她的话语中抓住这个关键的信息，她突然想起原文中一个设定。
此界中魔与人不同，魔修魔气，魔气入体凝化成魔力，魔力天生与灵力相抗。若是魔受伤，灵力入体反而会加重他们的伤势，如同毒药。
但听美人所言，灵力能够帮她缓解灼痛，也就说明她的身体并不反抗灵力。
而那位魔尊妄月，是魔界最强大的魔，按照设定必定会排斥她的灵力。
这是不是说明，眼前这位美人和她忌惮的魔尊妄月没有半点关系？
卫奚宁觉得自己一颗担忧的心落回去一半，她又担心起盛凝檀的身体，斟酌着问道：“你的身体，是出问题了吗？你先前为何说自己……命不久矣？”
她问得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戳到对方的伤心处。
盛凝檀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出一丝虚情假意，这蛇妖似乎过分单纯，初见之人尚不知其身份来历，便如此关心，不怕被人利用吗？
她心里如此想着，面上的笑意却淡了下去，微垂的眉眼间染上几分苦涩与落寞，沉默几息后才缓缓开口：“如你所见，我身染奇毒，体内毒性发作之时，如烈火焚烧五脏六腑，身体灼热，疼痛难忍。而这毒，是我的师弟亲手在我的灵药中掺入的。”
盛凝檀的语气看似平静，尾音却有些轻颤。
卫奚宁感觉到蛇尾上被什么抓了一下，她低头一看，只见美人轻落在她蛇尾上的手指下意识收紧，像是在极力掩饰内心的波动，偏偏又忍不住。
“我原以为同门情谊深厚，却不知他早已想取代我坐上掌门弟子的位置。我未曾识破人心，毫无防备用了他送来的灵药，在我体内毒性发作之后，他勾结魔族重伤我，将我逼进天堑渊。他如今当是笃定，我已经身陨道消了。”
言及至此，盛凝檀握紧的手反而松开了些，声音略带自嘲地道：“也是，现下我识海被煞气侵染，体内奇毒又无解药，身陨道消……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她的声音愈发低落，自嘲之意更浓，“说来，也是我自己愚拙，看不清旁人的真心假意，才会被人蒙骗至此……”
眼见盛凝檀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卫奚宁当即打断她的话，“这不是你的错！”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盛凝檀似被她这一声惊得抬眸，眸中隐有泪光浮动。
卫奚宁知她被同门背叛心中难受，她伸手向前，掌心轻轻搭在盛凝檀的手背上，出言安慰：“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欺你伤你，是他的错，你不该自责。况且凡事无绝对，你说你体内奇毒无解，但这净化后的冰泉灵气不是正好能缓解你的症状吗？”
盛凝檀闻言，眸光轻轻一动。
但很快她的手往后一退，无奈摇头，“你不知，如今我修为大跌，灵力低微，根本无法在凶兽环绕的天堑渊内自保。我无意拖累你，你我萍水相逢，你莫要轻信于我，不必为我做什么，各人有各人的命数，我的命数大抵就是这样……”
“可我不信命。”卫奚宁再次截断她的话，她牢牢握住盛凝檀欲要往后退缩的手，“实不相瞒，我也是被人所害才坠入天堑渊，初时我也觉得我必死无疑，结果这冰泉灵气于我疗伤有益，让我绝处逢生。你看，我们都被这冰泉灵气所救，这是不是说明我们有缘？既在绝境之中抓住一丝生机，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卫奚宁语气认真，也难掩急切。
她是真的怕盛凝檀自暴自弃放弃治疗，其实她也有私心，孤身一人身处异境，若能有人陪她一起面对未知，她也不会那么彷徨无措。
她毕竟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而盛凝檀不同，她是修仙者，知道的东西肯定比她多。
她们相互依靠，说不定真能找出办法离开天堑渊。
事已至此，还是要乐观一些才好。
盛凝檀面上有些动容，卫奚宁知道她是听进去了，本打算再多说一些，忽而一阵冷风吹来，盛凝檀的肩头微微瑟缩了一下。
卫奚宁这才察觉盛凝檀的体温已经不似刚刚那么温热，她常在冰泉里待着，忘记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赶忙探手试了试盛凝檀露在水面上的胳膊，体温偏低，明显是被冰泉的寒气影响了。
她迅速收回缠在盛凝檀腰间的蛇尾，声音微急：“我差点忘了，你刚刚是因为毒性发作才需要冰泉的寒气舒缓。但常人不能在这冰泉里久泡，我们还是快上去，你千万别被冰泉的寒气伤到了。”
卫奚宁关心着美人的身体，却没有发现在她的蛇尾快速抽走间，盛凝檀的神色微微有了些异样。
她抿唇一言不发，脚下发软往卫奚宁旁边靠了一下，几息之后声音低浅地道：“好，麻烦你扶我上去。”
“不麻烦。”
卫奚宁单手揽住美人的腰，带她上岸。
贴在美人腰侧的手看似纤细实则有力，盛凝檀侧头看了一眼卫奚宁的神情，她神色正经得看不出一丝邪心。
刚刚她的蛇尾抽得太快，鳞片迅疾擦过同样的地方，一瞬的触感如同细小迅疾的闪电向四肢扩散。
只是人家一片好心，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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