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仙门藏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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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不受补的林念念很快便两眼一黑。
落尘把她扶至树下，面色幽沉，还带了些薄薄的恼怒。她这么做，实在是有些莽撞了，金丹初期便想吞下金丹中期的修为，是那个邪神让她这么干的吗？
还好系统并不知道落尘已经把一口大锅扣到它头上了，才接到提示的它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看上去温温和和的宿主，行事竟然如此狂野。
她是仗着原身灵力空间大，便这么肆无忌惮了吗？还是说她想开张吃三年？系统莫名觉得，后面这个，倒像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不管怎样，既然死不了，那便随她去吧。系统悠悠然下了线。
落尘两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替她牵引着这道凭空冒出的灵力，使它不至于毁了她的灵脉。
好在这具身体底子不错，再加上勤于修炼，基础打得也牢固。半个时辰过后，落尘便收回手，这道灵力已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只要等她醒来，再好好炼化就是。
脸上的血迹实在不好看，他半垂着头，替她细细擦去了鼻尖的鲜红。墨色的眸子里盛了一丝无奈，吃这么多，不怕撑着吗？
身侧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落尘撇了撇头，瞧见脸色苍白的程淮像是终于明白过来，颤巍巍地举起了自己的剑，对着林念念。
他的神情已经有点癫狂，望向林念念的眼神满是怨怼。
“我、我要杀了你！”
落尘皱了皱眉，弹掉了横到他眼前的长剑，眸中浮起一层寒意。此人真是，冥顽不灵。
程淮被打得跌坐在地上。
落尘终于站起身，负手慢悠悠地踱到他面前，冰冷如薄刃的目光落到程淮身上时，竟让他生生打了个寒颤。
程淮听见这人冷漠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她对你，已是仁善了。”
“若换做是我，定要废了你的灵脉，让你此生难求大道。”
程淮浑身战栗，此人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意竟让他连抬头都不敢，这种如身居高位般的气势，便是在他师父赤霞宗宗主身上都从未有过。
此人究竟是谁？！
他内心大骇，嘴唇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却还是从喉咙里逼出几个字：“我、我也是被逼的！若不是宗门——”
“被逼的？”落尘的眼神更是厌恶，“你若不存害人之心，谁又能逼一个金丹修士，做出这种肮脏事？”
“便是逼了你，修炼本就逆天而行，你这双持剑的手，不奋起反抗，反而对着那些修为不如你的人。你与那些逼你的人，又有何不同。”
程淮颓然地握紧了拳头，一个字都不敢说。
落尘的心中除了恼怒，还带有一丝惋惜，大好的修炼苗子，就这么被宗门、被自己败坏了。
他冷冷地垂下眼，接着抬手，一道灵气没入程淮眉心，程淮像是被突然钉在了原地，耳中只飘飘忽忽地响起一句话：“忘了今日这些事。回去从头开始修炼，好好想想清楚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
程淮愣愣地点了点头，眼神中的种种情绪逐渐变淡，直至消失。他似乎不知自己发生了什么，为何在此地，茫然地捏了手中的传送符，然后便消失了。
同样是被逼迫，可人与人之间到底还是不同的。
落尘转过头，回望了一眼树下人事不知的女子，竟觉得她口中的邪神，比起世间这些妖魔鬼怪来，反倒没那么可怖了。
落尘抱着林念念，回到了昨夜他们落脚的那个山洞。
山洞里，落雨走前还留下了一些薄毯之类的物件，想让他们有地方能歇歇脚，此时倒正好派上了用场。
碎发垂落遮住了她半张脸，落尘帮她轻轻拂到了耳后，露出了女子清丽的面容。
此时他并不急着出去，这秘境里，还有桩事等着他去办。片刻后，他站起身，退了几步，在林念念四周布下了一层结界。
这世间，鲜有人能破开他的结界，照理说应当能放下心了。但他走出两步，又朝后望了眼，还是唤出了鸿阳剑，轻声交代了一句：“我不在时，你护好她。”
鸿阳剑悬在空中，上下翻飞了一阵，接着竟化成了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孩童。
孩童朝落尘揖了揖手，一双灵动的眸子滴溜溜地瞧了瞧身后睡着的女子，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主人，这位姐姐，是您的道侣吗？”
落尘对自己剑灵这生来就八卦的性格也有些头疼：“她是我师姐。”
“鸿阳记得主人只一个师弟，何时冒出这样美貌的师姐来了？！”
落尘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你话好多。我走了。”
“恭送主人！”鸿阳在他身后挥了挥手，“主人慢走！鸿阳定会照看好美人师姐！”
落尘突然有些后悔把自己的剑灵唤出来了，但一时也找不到更可靠的人来看顾林念念。于是他离去的步伐又快了几分，得在她醒之前回来。
而鸿阳见主人已走，睁着一双好奇的眼，蹲在林念念身边，嘴里小声嘟囔着：“真的只是师姐，而不是道侣吗？”
-
落尘没有御剑，踏空而去，瞬息间便到了秘境北面。
不远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落尘心念一动，人便已到了那声巨响上空。他低下头，只见地上站着个绯衣女子，不知她诛杀了哪只妖兽，竟也引得妖兽自爆了。
先前林念念和李顽诛杀妖狼时，妖狼自爆，他便已觉得蹊跷，接着程淮就到了。这声响，简直像是个讯号一样。
果然，就在那女子弯腰捡起金珠之际，两道红色的身影出现。
绯衣女子飞快地把金珠塞进自己的储物囊，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对着面前两个赤霞宗的弟子：“你们这两个黑心肝，别以为姑奶奶没看见你们！姑奶奶杀妖兽的时候没见你们跑出来，金珠一到手，就巴巴地赶来了，可真是比狗都快！”
“抢金珠，就凭你们？做梦！”
三人很快便打作了一团，这绯衣女子看起来只是个金丹中期的丹修，但小花招也是层出不穷，她竟摸到了赤霞宗弟子身上藏着的金珠，朝远处一扔。眼看着赤霞宗弟子追着金珠而去，她竟哈哈大笑起来。
“好狗！”
落尘估计，她要是输，大约就是输在这张嘴上。
正好撞见赤霞宗的人了，倒也不用他费心去找他们。于是他打出两道灵力，锁住了那两个弟子。他懒得绕弯，开门见山就问了：“你们赤霞宗为何有这么多金丹修士？”
可那两个弟子还没开口，落尘身后的绯衣女子便接了上来：“他们赤霞宗的金丹，都是靠丹药堆出来的！”
“为何？”
靠丹药堆出来的修士，空有修为，却毫无实力。碧琼仙门曾经可是明令禁止的。
绯衣女子嗤笑了一声：“自然是为了大宗门的名望！这不，碧琼仙门还特地给他们送了两个名额，瞧给他们得意的！”
落尘没有转头，而是看着这两个赤霞宗弟子，语气冷然：“可是真的？”
见赤霞宗的弟子不说话，落尘抬手点了点他们眉心，于是他们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交代了。
这赤霞宗，竟为了莫须有的名望，在背地里用丹药饲养修士。三个金丹修士里，倒只有程淮，是实打实自己修炼起来的。
这大宗门，也真是可笑。
落尘说不出有何感想，只觉得碧琼仙门的掌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下头这么大一摊烂摊子，竟视而不见。
是瞎了吗？
他抬手抹了这两个弟子的记忆，收走了他们的金珠。
立在一旁的绯衣女子已经完全看呆了，知道落尘也要抹掉她的记忆时，她才急急挥着手往后退：“不不不，这位大侠！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落尘并不在意她发不发誓，一视同仁地抹掉了她的记忆。
这一趟出去，花了一个时辰都不到。待落尘回到山洞的时候，林念念还是没醒。他并不意外，伸出手探了探她的灵脉，见依然安好无恙，便也放心了。
他手里捏着颗金珠，模样倒是有些苦恼。
“主人？”鸿阳好奇地凑过来，“您怎么啦，这是个什么？”
落尘把金珠递给鸿阳，脑子里思索着该如何向林念念和白水宗解释这多出来的一颗金珠，然后他的眼神落在了鸿阳身上。
“鸿阳，你有没有兴趣，化成一头狼，被我、或者师姐打一顿？”
这样，他便有了个正当的理由。
鸿阳：“？？”
鸿阳简直目瞪口呆，这么丧尽天良的话竟然会从他主人口中说出来。他当即钻回了剑里，打算这辈子都不出来了。
这就难办了。
他低垂着眼，看着林念念。若是没有金珠，他倒也不是不能进碧琼仙门，只是躲来躲去的，到底麻烦。
数百年不曾入世，都在陪一个糟老头子蹲大牢。他本想出来云游一番，看看如今的仙门是如何朝气蓬勃，却不料里头竟藏了这么多他不知道的惊喜。
而眼下除了碧琼仙门暗藏的糟心事，还有这小丫头身上的邪神。
他正要起身捡起滚落的金珠，一道绯红色的人影却突然冲了进来，抢在他前头拿起了金珠，整个人气喘吁吁但却兴奋非常。
落尘的表情有些呆滞，这女子为何跟着他来了？他的法术没成功吗？
他生平第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你——”
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他。
“你是谁？”
林念念刚醒，便看见一个陌生女子立在自己小师弟面前，手里拿着一颗金珠，看起来十分不怀好意。她昏过去这段时间里，是发什么了什么事吗？
落尘：“......”
作者有话要说：
落尘：我修罗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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