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百鬼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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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
东洲科大新人林英豪在蜡烛光下面无表情，直直看着苏一晋，幽幽的声音在餐厅内似乎还传来回声。
被点到名的苏一晋浑身一激灵，下意识握住了坐在他右侧江直树的胳膊，
“干、干啥。”
“队长你没有发现吧，其实……会议结束后，我就已经吊死在宿舍门口了。”
林英豪阴阴一笑，
“所以，现在跟你说话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吹灭了蜡烛，整张脸仿佛隐入了黑暗之中。
“是……是什么……”
苏一晋奔溃地双手紧握江直树的那条胳膊，210公尺的大块头蜷缩成一团，有点可笑。
合宿必须要做两大事情，百鬼物语和枕头大战，朱汉文和李清棋表示年事已高心脏不好，不适宜参加百鬼物语，就由李盈锋代表教练队参加，学生们挪开餐厅桌椅，反锁好门，每人面前一只蜡烛，熄灭所有灯，来玩简略版本的百鬼物语。
三校队伍混杂坐下，每个人面前的蜡烛照着脸暗沉沉一片，跃动的火苗像是黑色阴影在脸上舞动。江直树坐下时才发现左手边是苏一晋，原以为大个子根本不把这个放在眼里，没想到对方竟然怕鬼怕到要死。
气氛实在太好，苏一晋配合的天衣无缝，让他莫名产生了某些异样的心理。
不，他要相信科学。
林英豪结束后，轮到文化的陆得恩，他的发型有点类似江猛那种典型做过头的风格，眼睛前还垂了一绺头发，遮挡住了右眼，颇有独眼龙的气势。
“这样，我讲一个发生在文化的传闻好了。92学年的时候，当时文化篮球馆死了一个大一学生，校方封锁了消息，但据说是被大四的学生霸凌殴打致死。之后只要晚上在篮球馆练球，就会有篮球从没人的角落朝你滚过来，你身后的那个篮球框上出现吊死的尸体，淋浴室的水会自动切换冷热……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陆得恩撩了撩头发，放慢语气，笑容阴森，
“那个大四学生当时是我们文化篮球队的主力，他一点都不信邪，晚上还在篮球馆训练，第二天，篮球队的学生们去训练时，发现篮球馆里全部是篮球，沾着血的篮球和全部是血的地面，当时队长走在最前面，他打开门的时候，还有几个在滚的篮球撞到了他的鞋子，他低头一看……是那个大四学生的脑袋。”
陆得恩吹灭了蜡烛。
文化新人王辜仁手中抱着的篮球啪嗒一声滚落在地，脸色苍白，不少人被这突如其然的一声吓得不轻。
“我……我不知道……队长……真的有吗？”
“有的。”
他身边的林阳轩慈爱地摸了摸他脑袋。
王辜仁一副要晕眩过去的模样。
陆得恩后是野狼，他对着蜡烛有点苦恼地沉思十几秒，随后抬起头来，恰好对上尚源伊的视线，尚源伊则一脸愚蠢笑容等着他继续。
野狼突然有了灵感。
他看着尚源伊，慢慢视线向上，然后停滞在半空，
“阿伊，你背后那人……怎么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尚源伊的笑容瞬间被惊恐取代，差点没有向前翻倒，他抓住旁边江猛，背上寒气几乎要结冰，
“阿猛……”
“别傻了。”
江猛一点都不配合，挣开尚源伊的手，在他背上重重拍了下，
“胆小死了。”
野狼朝尚源伊微微一笑，吹灭了蜡烛。
他身旁是文化研一生刘学谦，刘学谦带了副眼镜，平时篮球比赛时都用专用的绳子捆几圈防止掉下来，而这种特殊光源下，眼镜几乎一片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刚刚恩子讲的确实是我们那时候的老传说了，我就讲一个以前我们合宿的时候遇到的事情吧。99学年的时候，我们是和义守、辅仁一起合宿，当时这个合宿地点选的不好，很不好。”
他顶了顶眼镜，笑容加深。
“当时我们餐厅里有两个冰箱，其中一个冰箱坏了，根本打不开，但是还插着电，工人员说里面还有食物，只能先插电不让它腐烂。我们也没有在意，等到合宿结束后，大概就两三天的事情吧，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则新闻，说是几个高中也去那个地方合宿，结果有学生硬是撬开了冰箱……你们猜他找到了什么食物？是被分解的尸体，保存的非常好，那个学生打开冰箱的时候，尸体的头发缠在了架子上，头就这样吊在冰箱的上层，看着那个学生……”
刘学谦扬起下巴示意了下餐厅墙角的两台冰箱，
“我们这里也坏了一台……你们觉得，有什么？”
蜡烛熄灭。
轮到抱着篮球被前辈们吓得惊恐万分的文化新人王辜仁，他看起来像是先被自己的故事压倒了，咽了口口水，然后开始讲：
“以前有个医院，晚上医生值班，遇到，遇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问他几点，医生说22点50分，然后那个女人走了，连续五天晚上都是这样，医生觉得很奇怪，问医院的门卫，每晚有个红衣服女人问她几点，你看到过她吗，门卫说没有啊，医生有点害怕，门卫跟他说，那个女的再问你，你就问她，你有几根手指，然后，晚上那个女的来的，问完后要走，医生叫住她，问她你有几根手指，那个女的，她慢慢，慢慢转过来，这样把手伸出来……”
王辜仁放开篮球，缓慢地把手伸向林阳轩，
“——六个手指！”
他声音突然加快变尖，手指差点戳到林阳轩脸上，林阳轩几乎快被他这一招心爱的断了气，愤怒地狠狠拍他的脑袋。
王辜仁委屈地抱着脑袋喊疼，林阳轩瞪了他一眼，而后清了清嗓子，开始讲一个看台上鞋子的故事，说晚上留下打扫的球员，看到看台上有一双红鞋子，低头要去捡，然后被人按住了脑袋，问他为什么要拿我的鞋子。
他讲的太快，估计是自己也怕得要死，众人纷纷反馈讲的还没有王辜仁好。
又过了几人后轮到苏一晋，苏一晋讲他老家山里，夏天小孩子下水玩，结果一连溺死好几个，捞上来的小孩子脚上都有乌青的手印，后来警察也来了，抽干河床，才发现水底下密密麻麻都是婴儿的尸骨。
林阳轩吐槽他讲的跟法制节目一样，一点都不好玩，而后期待地看着江直树。
在座的各位智南学生一抖。
江直树会讲什么他们不知道，他们只记得文化祭上光是穿着白大褂站在光天化日之下拍照的江直树看起来就像一个连环杀人凶手就够了。
“你们讲的都挺有趣，让我想一想。唔，这是一个篮球队里发生的事情，当时是晚上加训，队长跟一名队员产生了争执，那个队员投三分命中率太低，队长很生气，让他过来，队员一甩篮球，说我不过来，有本事你走过来，然后那个队长，他的脖子突然伸长了，向蛇一样伸到那个队员的面前，对他笑着说，你看，我不是过来了吗……”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生怕下一秒江直树的脖子就挪到了他们面前，江直树朝他们笑了笑，吹灭了蜡烛。
蜡烛的最后一根是东洲科大的王皓均，他讲了个中规中矩的校园十大怪闻，熄灭了蜡烛，餐厅瞬间陷入了黑暗，所有人没有说话，只听到急促的呼吸声，越来越快，越快越快——
突然餐厅灯光大，眼前一片明亮，苏一晋尖叫着一头撞在了江直树的肩膀上，所有人都噼噼啪啪站了起来或是抱成一团，无辜的后勤阿姨也被他们吓得尖叫起来，随后赶他们回去睡觉。
一群人散散落落地走在楼梯上，抱怨果然最后会出现鬼这种事情是骗人的，此刻苏一晋却想起什么停下了脚步，脸色有些糟糕，
“不，我说，我们不是反锁了门吗，她怎么进来的？”
苏一晋被愤怒的群众打得半死，东洲科大的成员们干脆利落地捂住了他们队长的嘴，道歉后拖走。
两人回到房间洗漱完毕睡下后已是十点四十五分左右，小鬼一直翻来覆去，翻来覆去，江直树侧过身，果然看到了小鬼瞪着眼睛看天花板。
“害怕？”
“……没有，失眠而已。”
江直树轻笑了一声。
嘴硬胆小，真是有趣极了。
“要我过来么。”
“不用！烦死了……既然你要过来，那就过来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