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春日,迢迢于归》转载请注明来源:七零文学网70wx.com
于温泉池中沐浴后的晏柠,散着湿发坐于铜镜前。镜中映着少女的面容,春色未褪,眸似剪水,樱唇轻抿成线,嘴角甚而微微下垂。
崇弈立于她身后,大掌握着她垂顺湿发,粗砺指腹摩挲着手中冰凉润滑的乌丝。见身前小人儿仍顾自瘪着嘴,他微弯了腰,下巴抵着她发心,于镜中注视了她略含嗔意的黑眸。
他温热的掌心因抚了她发而沾了湿意,此刻绕过她肩,顺她手臂而下,握住了她蜷在腹前的小拳。
刚浴了温泉,手背月几月夫丝滑细腻,却透着一股子凉意。他紧紧握着,试图用掌心的温度去暖了它。
直至她两手轻挣,他才松了手,搭于她圆润肩头轻抚着。低沉的嗓音掺杂着几许歉意:“阿柠,别同我置气了,今日确是我不好。我明知你说的合理,也知你必未存他心,可却控制不住自个儿的脾气……”
自历了上回冷泉里的那事,他真真是怕极了,怕他哪次又未控住自己,伤了她。前次,当他自极端的情绪中缓神,发觉她竟因他而受伤、受冻,心口撕扯的剧痛几乎令他窒了呼吸。
他恨极了自己这般模样,更怕,待她醒转之时,又见她满眼惧意。
可今日,他仍是差些就失控了。
及至她回房,他更是未控住自个儿,差点便真要了她。他那时心中不安正盛,心底于索.取、占.有的欲望失了控,只望着那一刻能占满她的身、她的心。
但他明知……不该的。如今唯一庆幸的,是他最终仍是控制住了自己。
这妮子根本不知,恐怕也未曾想过,自己前阵喝的那些个避子汤,会令她此后遭些什么样的罪。他亦是前日忧心,询了医官,才了然了情况。
她本就体寒,每逢葵水便难受至极。如今连饮了那么多副阴寒至极的药物……
她又那般坚决不愿留子嗣,若这几日再行了房,她定再闹着要喝那汤药,身子又如何受得住?
晏柠本是有些微愠,可听了他这话,却是满眼讶然。她明明是因他这两日来在床.弟间的奇怪表现而不郁,他居然……以为她是因他午后生气之事不满?
可这件事儿本身,她也确未顾虑他的感受,又怎能因此怨怪他?
“崇弈!”她坐于圆凳上转了个身,又拽了拽他手,示意他弯腰。
待他弯腰与她平视,她双手捧了他脸,黑眸专注地望了他片刻。
“分明是我不好,我当信你做事必有缘由,更当……将你的感受置于他人之前。”她微哑的嗓音分明轻幽无比,却仿似千金重磅,牢牢压实了他那颗不安的心。
晚些时候,晏柠换了身衣裳,去到厨房,为他烹制了几道素日里爱吃的菜肴。这一顿晚膳吃得和风暖意,府中被这两位主子之间的气氛整得谨小慎微的一众人等,方才觉得,春天真的到了。
只膳后喝药时,晏柠又起了些不郁。面前两碗冒着热气的棕褐色汤汁,散发着浓重药味儿,令她小脸上原本精致的五官全都皱到了一块儿。
虽感不满,倒仍是乖乖把两碗汤药都喝了下去,又凑前令崇弈亲手喂了她一颗蜜枣才罢休。
二人牵着手回宁轩时,天色尚未全暗,晏柠却觉傍晚熏风吹得她整个人寒毛直竖。她干脆两只手都凑进了他掌中,顺势抱住了他臂膀取暖。
恰巧得了空,想着久未习字,她拖了崇弈去书房陪她习字。她于书桌前埋头,认真练着,崇弈则坐在两步外的紫檀椅里,出神地望着她背影。
可提笔只将将写了几页,晏柠便觉手脚冻得厉害,寒意裹挟着困意,她不禁捂嘴打起了哈欠。
将手中狼毫端正放回笔架,退后两步,窝进了崇弈怀里。两只冰凉的小手自他前襟探入,隔着极薄的里衣贪婪地汲取着他胸膛的暖意。
“今日为何格外冷?”头靠在他肩窝,她微眯着眼喃喃道。
崇弈眼神微闪,双唇略启了启,终又紧抿了起来。他拉了她双手揽住自个儿脖颈,一手托了她,抱着她起身至一旁架上取了件披风。细细将她包裹起来,才跨步出了门,回了房。
如今已无他法,能少受点冻便少受点吧。
待二人宽衣解发安躺于床上,晏柠又觉平日里盖的那极暖的薄被,似无端轻薄了起来,全无暖意。
冻得无法入睡,她干脆两手压在他胸膛,小脚蹭于他小腿肚。崇弈知她身子冷,伸了臂任她枕了取暖。好一阵子,她才觉了些微暖意,沉沉入睡了。
这一觉,倒是睡得颇为安稳。
翌日清晨,她方自香甜睡梦中醒转,碧荷便迎了来,告知崇弈天未亮便进宫了,临行前交代午间会回府用膳。
“王爷还交代,请郡主务必认真服药。”碧荷垂眸望着地面,躲了晏柠那仿若散发着苦味的小脸。
掀被起身,晏柠却觉双腿莫名有些酸意,扶着床边缓了一会子,才迈步前往镜前梳洗。
梳洗完,简单用了早膳、服了药。又唤来影月,三人各自乔装了一番,便领着他们往崇弈新置的宅子,取了马车,往城西去了。
临上马车前,影月自怀中掏出一信件,双手呈递晏柠,利落道:“娘子,这是茶楼掌柜回信。他已将店铺具体位子、价位和人流情况列了清单。”
晏柠取了信件,上了马车,在车上细读了掌柜信中内容。掌柜多年掌管经营之道,于商铺选址、定价、匹配客户等均颇有研究,读完信件,晏柠心中便对城西新开店铺之事有了底。
到得城西,马车将至破庙前,驶过一宽阔街道,两侧各式店铺林立。她于车中掀帘向外寻着,见掌柜所言两间相邻铺子,确是门面窄小,进深颇深。也因这特别的格局,不便接待客人入店,店铺租金格外低廉。
马车路过铺子后,只一会儿,便在一小路口拐了弯,又前行了十来米便缓缓停了。
影月上前,以商贾身份与守卫官兵交涉,托他们唤了秦霄及方小可出来相见。
影月手持佩剑特殊,言行举止亦不似普通商贾人家护卫,今日当值的官兵颇有眼力见儿,利落地入内帮唤了人。
待秦霄及方小可到得马车前,晏柠才由碧荷搀扶着下了车。她今日莫名双腿酸软,此刻只下个车,竟都觉脚下有些乏力。
她戴着帷帽,望向秦霄及方小可的视线尚隔了一层白纱。可即便如此,她也能切切感受到,两人如今的气色、姿态都与此前大为不同了。
尤其小可,如今拾掇干净、面色红润,哪还有从前半分小乞丐的模样。若是再细细打扮一番,想来当也是个极好看的。
她颇感欣慰,向二人略略点了点头。
秦霄和方小可却不同,二人心底视她为大恩之人,见了她心底甭提多高兴。小可更是激动地眼中噙起了泪花,俏声唤她道:“仙女姐姐,几日不见,你瘦了许多。”
“前几日病了场,已无碍了。”晏柠见她关怀自己,心底也颇有些暖意。
应是觉晏柠亲切,又心中挂怀,方小可上前两步,伸了手要去探晏柠的手。
影月反应极快地跨前,抬臂挡了方小可。方小可虽有些惊着,毕竟见过影月多次,一会子便缓了过来,被秦霄拉了回去。
可晏柠这边,影月掠过身侧带起的那阵风,激起了她臂上一阵寒意。本就冰冷的手脚更似冬日般冻着,她下意识双手交握起,望能为自己带来些暖意,却根本全无效果。
“晏娘子,小可年龄尚小,鲁莽了些,望您海涵。”秦霄低头微鞠了躬,歉然道。
晏柠轻打了个寒颤,缓了缓,回道:“不必介怀。我今日来,是有一事要询你二人意见。前次你们送我的那饼子,我尝了颇为新鲜,想着若是能有个铺面在盛京售卖,当是有些销路的。不知你们二位及乡亲们是否愿意同我合作?”
她说“合作”,前往城西的一路上,她都在琢磨这番话语。他们如今已遭大难,实不该令他们觉处处受人施舍、恩惠。能够在盛京城自力更生,才是他们最想获得的安定和欢喜吧。
而这,也正与前次崇礼提醒过她的道理一致。
见二人满脸惊喜,答不上话,晏柠续道:“我瞧着前街不远处有两间店铺,铺面虽小,但胜在价位低廉。我本有意要再做些小吃卖卖,小本薄利,靠量取胜,主打的也是一个新鲜和口味。似你们前次做的那饼子,我在盛京城从未吃到过,颇为新鲜,口味亦好,可作为其中一类。”
方小可显是听明白了晏柠话中之意,激动地蹦了起来,之后两只小脚在地上轻跺了几下。
“小可!”秦霄见她这般模样,拽了拽她衣袖,提醒她注意些。
晏柠倒并不在意,甚觉小可这般天真率性的模样,可爱得紧。
见小可渐静了下来,她莞尔笑道:“你们可回去与乡亲们商量商量,再将结论托茶楼即可。有两个点要同你们说明白。其一是分工,这店铺开了,我负责店铺租赁、规划经营,你们负责采买、制作、售卖。其二是核算,你我两头的成本及盈利,一应均合并计算,若后亏损的,由我来担,亏得多了,我有权撤了店铺。若后盈利的,七成归我,三成归你们。那三成利润拿到手,你们与乡亲们要如何分,你们自行商量。至于人头,我只聘秦霄和小可你们二人,你们二人每月薪饷计入店铺成本。”
这般做法,实属无奈。毕竟,即便她同崇弈说了,也不过挣得几个能外出谋生的名额。
话毕,二人忙点头称是。秦霄虽年长沉稳些,这会子也显了丝激动,眼眶里泛起了丝红意。
晏柠久站了阵,双腿愈发觉着酸软,左手抚了碧荷,略靠了些重量上去。
碧荷早觉察了她今日不适,见她此刻站立也困难了,心下紧张,扶了她便要往车上去。
上车前,晏柠又向秦霄、方小可点了点头告别,便一手攀扶着马车壁,一手任碧荷拽着,上了马车。
在车内一落座,方才勉力支撑着的那股子劲儿便泄了去。她软软靠在车厢上,任碧荷替她摘下帷帽。
“郡主!”取下帷帽之际,碧荷惊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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