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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大雨阵阵。
云行镇位于大齐西南边陲,时常阴晴不定,这一阵雨来势汹汹,眼见着不会停。
这地方偏远,又地广人稀,山中打猎的猎户常寻破庙或是山洞去避雨,这一日夜中,在某座山间的某座破庙门外,响起幽幽敲门声。
时日并不太平,破庙里本在打盹的姑娘和老人都醒了神,对视一眼。
姑娘忙吹熄庙里各处蜡烛,只留一盏油灯,她厉声质问:“谁?”
她语调颇为不善,门外却响起一个带着笑意的年轻声音,夹在纷纷的雨声中。
那声音显得格外温和,“姑娘好,我恰巧于此地路过,想来借口热水喝。”
通常经过的人,要么避雨,要么借宿,怎么会有讨热水喝这种古怪的要求?姑娘心生犹疑。
“且看看吧,”老人淡淡道,“小鱼儿你去。”
最终她支起一把破伞,匆匆将油灯吹熄,四下漆黑,从门缝里窥视。
不见异常,她犹豫片刻,只得暂且道:“请进。”
一片漆黑中,潮湿的雨雾随着这人进门扑面而来,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
她警惕地后退一步,擦起火石,各处再次亮起,照亮来人胸腹部的伤口,血肉模糊骇人。
她惊呼:“你受伤了!”
烛光照亮这位过客的面庞,他模样文雅秀气,却有一张苍白失血的面孔,高高束起的黑发早已湿透了。
闻言,年轻过客笑了,语气轻松:“不打紧。”
那伤口贯穿胸腹,正在要害之处。这位俊秀得像檀木雕成的郎君,形容却凄惨成这样。
小鱼儿一时被骇住了,不知是进是退,年轻人却笑了,语气温柔道:“只是一点皮肉伤,我……是个散修,这点伤口不算什么。你瞧,我有呼吸呢。”
果真有呼吸。
听见说是修士,她方才放心一点,又看这人温柔俊雅,虽在雨夜敲门而来,但只讨一碗热水,倒给他就是了,横竖这里也没什么值钱东西。
她定下心神。
年轻人含着微笑,神色殷切道:“叨扰二位了,我敲门是想来讨碗热水喝,今夜风雨大得很,寒气逼人,见此处有灯光,实在是不得已而为。”
小鱼儿回头看老人,老人就态度疏离的点点头,除此之外没什么表态。
她就去炉子里加了点火,回头向这位模样秀丽的公子说话。
“我方才加了柴火,水过会儿就开了,你不妨在此处坐一会儿,稍微烘烘衣服。只是有一点不得不问——”
“此处偏僻,向来只有我和爷爷二位守山人,偶尔有行商、猎户与农户过来借宿,你说你是散修,为何要来此处?”
年轻人的关注点显然偏移了,他苍白的脸上显出笑意来:“守山人?”
老人忽然出声了:“你不知道?”
“忘了。”他说。
“你是什么人?来此处有何目的?”小鱼儿再次问。
“忘了。”年轻人再次笑盈盈道。
他倒是没完全说谎。
“再这样,我们就要把你赶出去了!”姑娘站起来。
“这样,”他倒是不恼,好脾气得很,只将身上的玉牌取下,思考了片刻,又将发上玉簪摘下,湿透了的长发就随手拢一拢披在身后,“我用这块牌子,换你们一碗热水,用这支玉簪,换你那边墙上挂着的黑铁剑,唔,你有两把剑,那就换那把已经磨损了些的吧。”
那玉簪流光溢彩,换小鱼儿那把在镇上铁匠家打的黑铁剑简直是屈才了,而这制成令牌的玉成色尤佳,就换——一碗热水?
“这是……洞玄派的令牌,你是洞玄派的人?!”小鱼儿看向年轻人留下的剑,兴奋起来。
年轻人黑漆漆的眼珠移向她,注视了好一会儿,才笑了,这次总算有了不同的回答:“不再是了。”
姑娘失望,心想这人八成是被洞玄派给逐出去的,“你总该认识长竹仙君吧?”
这年轻人笑起来时脸边有个深深的酒窝,他显然知道小鱼儿想要什么样的回答,但他却干脆利落地否定掉了,“不。”
“长竹仙君就是祝千寻呀!”她解释。
年轻人显得很无辜:“可是我也不认识他。”
“洞玄派的大弟子,‘凛凛冰霜,修修玉雪’的长竹仙君!你连祝千寻都不认识,怎么好意思自称修士?”小鱼儿显然失望。
“我只是一介散修,见识短浅,姑娘莫怪。”年轻人温和道,他有一双狐狸般的眼睛,颇为含情,时常有笑意,聚焦在谁身上时,就专注得好像眼里只容得下这一个人。
可惜小鱼儿一心想着洞玄派,那水壶已经冒出白气了,听得有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她脑袋里也冒出一个想法来,问:“你该不会是被仇家追杀了吧?”
年轻人注视着她,思索片刻,忽而笑了,“你说得对极了。”
他说话像叹气,却又实实在在带着笑意:“正是被仇家追杀了,不得已才逃到这山中暂避,谁知实在是夜雨凄寒,故来讨一碗热水,姑娘且放心,我不久就离去,绝不给二位招惹麻烦。”
姑娘失望地洗净碗,向碗中注入滚水,端给这位来人。
这碗烫手得很,来客却稳稳地接过端好,一点也不怕烫的模样。
他一只手将令牌放进姑娘手里,笑着说:“我忽又反悔了,我希望用这块玉牌子多换一个故事——一个你如何知道祝千寻此人的故事。”
“这太贵重了!”
“我拿着它们也没有用处了,还请收下吧,如若某年某月某日洞玄派的某位仙师,或许就是长竹仙君——行经此处,凭这块牌子,也许会将你收入门下也说不定呢。”他笑盈盈道。
小鱼儿瞪大眼睛,显然被说动心意,又涨红脸,“怎、怎么可能?我……我天资愚钝,与仙门注定无缘。”
女孩子越说声音越小,显然真情实感地落寞了起来。
年轻人的语气却轻盈,带着安慰的意思,轻轻说:“这倒不一定。”
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小鱼儿,眼睛漆黑而平静,若除却那浮在表面的笑意,这人的目光几乎漠然而近乎无情,就像是……从某个极高的地方望下来。
她叫那一眼镇住了,感到无所遁形。
“你命不薄。”他缓缓地说,注视眼前的孩子,神态轻松近愉快,声音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哀怜意味。
“命中有别离,亦有重逢,你根骨虽浅,仙缘却深得很,只是人间的情分将要尽了。”
“苦海无边,回头尚且来得及。”
那声音飘飘渺渺,小鱼儿早已被他说糊涂了,直到最后一句,如一根尖锐的针扎入识海,叫她耳边轰隆作响。
等回过神时,手里已经被塞了那块令牌,凉如一块冰。
她惊惶地望向爷爷,老人却皱着眉头,问:“小鱼儿,怎么了?你方才愣神了半晌,这位公子与你说话也不理。”
愣神?她明明没有耽搁多久啊,这时偏头再去看时,那年轻人早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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