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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翎刚踏入,守在门前的小厮立刻

许翎刚踏入,守在门前的小厮立刻对屋内招呼。

祝玉山迎出来,接过许翎手中的缰绳交给小厮牵去马厩,转头道:“昨儿个姑娘刚落脚,这会儿正在屋里由内子陪着说话呢。”

许翎点头,随他往院里走,三进的宅院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从穿堂中走过,绕过插屏就进了小厅,厅后才是住人的院子,正面的三间上房前都种着高高大大的槐树,唯有一间尚新的房门前清清秀秀是一株高杆腊梅,门前还摆着数盆黄水仙,看盆中翻土尚新,应是特地新栽的。

祝玉山抬手做请,挑帘引许翎进入他布置得又暖又敞亮的屋子。

许翎微微躬身,踏入的瞬间将屋内铺陈尽收眼底,屏、榻、案、几俱全,中央搁着一个掐金铜雕花熏炉,铁篦子上坐着一炉香茶,边上滚了几颗橘子慢慢烘烤出果甜味儿,江稚梧正坐在熏炉边上的榻上,手里握着果脯,浅笑着和对面的妇人说话。

随帘子撩开,屋里光线明显抬亮了一刻,晃得屋内人也纷纷朝门口看来。

两相视线一碰撞,许翎从江稚梧目光中品出些许得救的窘迫意味,视线偏移,又见她对面的妇人站起身,快步过来带他到江稚梧身旁坐下,寒暄道:“江妹妹昨儿个到,今儿许老爷就来了,可见关心啊。”而后又自觉退到祝玉山身边,祝玉山垂首介绍:“内子高彤。”

感受到身边一股寒气,江稚梧抓起炉上烘得热热的柑橘到许翎手中,小声说:“公子可算过来了,高姐姐一早就来找我话闲,这炉子茶水都添过三回了,许公子再晚点来,就要差人再添第四回。”

说话间,她原本微有些拘着的两条弯弯细眉不自觉舒展开,神色轻松不少。

许翎莞尔,明白过来她是初来乍到有些怕生,接过话:“有些事耽搁了。”

柑橘清香冲淡了身上残留的香粉味儿,许翎轻捏手中沉甸甸又软乎乎的橘子,淡声问祝玉山与高彤在京城的亲朋关系。

祝玉山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早和高彤细细盘算过,立刻搓手认真道:“我本家在外乡,京城没有亲戚,只有几个开酒肆的和给官爷大户送菜的朋友,内子本家是城南卖布绢的,有个不大不小的布绢铺面,我们盘算着,这两日先带江姑娘街坊邻里露露面,等年关亲戚设宴摆酒时,再带江姑娘一起参加着。”

“是是是,”高彤应和,绕到江稚梧身边,松软的胳膊热切拢着她肩,对许翎道:“我娘家也认识些经常订绸子的富商,可以趁他们来进新年红绸的时候,我带江妹妹去走一圈。”

他们普通人,认识的也都是市井普通百姓,就算层层叠叠的关系搭上去,也最多够上稍富裕的商户人家,官宦是怎么也搭不了边儿的。

不过,许翎也正需要他们这份深入市肆的脉络关系,毕竟话传得最快的地方往往就在这酒巷间、街面儿上,别的他会帮他们补上。

他先同意了二人的法子,又道:“除此之外,我还会安排江姑娘参加年底的雅集,至于请柬你们不必担心,会有门路送到你们手上。”

雅集是京城才子佳人们吟咏诗文,议论学问的集会,能参加的或者是有头脸的文人,或者是书香世家的小姐。

高彤惊喜看向江稚梧,“我就说妹妹气度不凡,原来竟是读书人。”

祝玉山在旁提醒高彤:“江姑娘是知县女儿,是官家小姐。”

“怪不得怪不得。”高彤拉过江稚梧的腕子,在手里拍了拍,越看她越喜欢,“只是这雅集我们却是进不去,进去也是闹笑话,不好陪着妹妹,妹妹一个人可别紧张。”

江稚梧谢了高彤的体贴关怀,紧张倒是不会,雅集从前她也参加过,不过一些墨客雅人聚在一块儿说说话探讨探讨诗文罢了,只是,她有她的担心……

“总怕别人认出我来。”

高彤爽朗笑了,“姑娘这趟不就是让大家伙都好好认识认识的吗,再说姑娘从陶州来,谁会认得。”

籍契上江小五确实是陶州人士,知县之女,但是这实际嘛……

江稚梧与许翎对看一眼。

“带着帷帽。”

许翎道:“让人都记着你的名字,却不知道你的模样,这样最好。”

江稚梧点头应下,却还是有些做贼心虚的胆怯,遂撕着果脯吃,填补那点心虚。

她吃得文雅,让看的人也觉得赏心悦目,以至高彤颇可惜这娇花颜色竟然不能外露。

祝玉山知道自家娘子是个爱起哄的,暗睨了她一眼,说许老爷自有其道理,先堵了她的嘴。

高彤是有眼力见儿的,立刻改了神色笑道:“大家闺秀确实不能总抛头露面,倾国倾城的牡丹花日日地看也乏味,就是得半遮半掩的,才叫人心里总惦记着。”

如此便商定好了,此刻临近中午,祝玉山便邀许翎留下一起用饭。

饭桌上江稚梧话不多,因为许翎就在她身侧坐着,不自觉吃得更慢条斯理些,引得祝玉山与高彤频频侧目,瞧着她矜持的劲儿,更确定了之前的猜测,这许老爷呀和江姑娘应当是一对儿!

隔日,江稚梧带着满脑的人名关系,开始随高彤到邻里家串门子。一条街市上的住户颇多,关系也自有亲疏,遇到不相熟的,她便由着高彤简单介绍自己,遇到关系稍近的,她便撩开帷帽与人进屋坐坐,喝杯热茶。

不多时,祝宅祝玉山家来了个如花似玉的远房表妹的事便四下里传开了。

这厢一切进展如期,另一头许翎也收到了年底雅集的请柬,他把素底请柬收回信封,叫来刘管事正要交给他,又转念想到了什么,对躬身等吩咐的刘管事摆摆手,让他下去。

刘管事却没走,“老奴正好也有要事同少主禀报。”

许翎抬眉,刘管事跟在他身边多年,早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性子,能被他称为要事的应当不简单,便抬手屏退屋内随侍小厮。刘管事又把门窗细细关好,这才回到许翎身边,低声道:“早前少主让我查的那卖字画的胡商,最近查出了些眉目,老奴顺着这条线又细细一个个挖过去,没想到还牵连出了许多事情,当中最离奇的,竟然还挖到了老主子在世时的一些隐情。老奴不敢轻易下论断,便多方面去求证,这才耽搁了些时日如今才来报。”

“老主子?”许翎一时恍然,随后才反应过来,“许澜?”

“是。”刘管事叹了口气,“当年老主子溘然辞世,少主才不过十四岁,知道的少,可是老奴却始终觉得老主子的死蹊跷……”

伴着刘管事絮絮的声音,许翎想起一张端正肃穆的脸,刀劈斧凿的锋利面孔总是板着,胸前美髯一丝不苟,会环着他的肩带他挽弓射雕,会怒目呵斥他不许管那个外族疯女人叫娘亲,也会在看到他课业评分时露出一个严肃的笑,就是这么一个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人,却在他十四岁时醉酒摔倒在路边,额角磕到石头,衣发凌乱地潦草死了。

许翎闭了闭眼睛,打断刘管事,“从头慢慢说,还是先从江谷讲起。”

刘管事收了悲愤情绪,开始说来话长了。

且说经刘管事一番打听,确认了这些画卷是圣上赏赐给了廷尉,嘉奖他们审查奸臣江家劳心劳力,但是他抓来那胡商一问,却说画卷是从城南秦家得的,至于是城南哪个秦家,自然就是那太尉秦桑海。

这些画卷是御赐的东西,又兼着是对办事得力的嘉奖,廷尉头子汪培就算再巴结秦桑海也不会轻易转赠,怎么想来都只能是秦桑海主动找汪培要了去。但是费心要来的东西怎么会又流道集市上?

刘管事细细一问,果然,那胡商并不曾直接和秦桑海接触,与他相熟的是秦家夫人,他曾经多次做过秦家夫人的生意,这画卷就是秦家夫人卖给她的。

可他还是觉得奇怪,秦桑海要这画卷做什么?想起许翎曾说要查查这画轴被抄之前可曾在市面上出现过,又是被谁买走的,他便循着那些印了知名画师的一个个找过去,这才查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那些画师众口一词,都说是一个不愿透露名字的秦氏富商买走的。

“老奴想着,这个秦氏富商应当就是秦太尉的假身份。秦太尉买下这些画,这些画却在江家被查抄,事后秦太尉还专程把这些画要了回去,加之江谷夫妇在衙狱死得离奇,老奴不得不多想……”

许翎:“江谷所犯的事,有秦桑海在背后捣鬼。”

刘管事:“是,但老奴还是觉得奇怪,秦太尉为何要害江丞相,他们二人一文一武,有些矛盾却不至于要仇杀了对方。”

他捋着胡子卖了个关子:“少主可还记得,江丞相死前正着手何事?”

“削藩。”许翎淡声,“他提议削北庭兵权、领土,并已经着手开查北庭赋税的疏漏,要找些由头出来。”

“老奴就是从这处才查到一桩和老主子有关的事,”刘管事压低了声音,“老主子出事那年,北庭应上缴朝廷的库银曾少了十万两。”

“这种说出来要掉脑袋的事,老奴本想一辈子烂在肚子里带到地下去,但眼下也不得不说了,否则若是惹出更大的祸事来,老奴到了地下也没脸见老主子。”

“这事儿知道的拢共只有老奴与管理库银出纳的记室,还记得刚知道银子不见了时,记室吓得魂都飞了,一下下响头磕得冒血和老主子说他也不知道这银子怎么过了个夜就不见了。老主子当时的反应却十分奇怪,非但不慌张,还神叨叨说银子不会不翼而飞,说不定过两日再看就回来了。”

“十万两纹银,”刘管事食指交叉比了个‘十’字,“光两人合抱的箱子都要装一百台!不翼而飞已是天方夜谭,要是能自己回来那才真是见了活神仙了!”

他缓了缓,叹了口气,继续道:“结果没等到银子‘回来’老主就意外过身了,好在朝廷体恤,减免了北庭当年的赋税八万八千两,咱们又暗中以府上私钱碎银充了一万两千两,这才瞒了过去。但江丞相要是有心查,肯定也能挖到。”

许翎:“秦桑海要江谷的命,是要遮掩这件事。”

刘管事迟疑点头,“老奴只能想到这一个原因,只是不知道这事儿与他有何干系,他为何要为咱们北庭遮掩。”

“他与许澜都是武将,或许有过什么交易。”许翎简短道。左右现在已经在着手布置杀了秦桑海,他对当年的一团烂账、许澜的真正死因没兴趣。

刘管事内心长叹,老主子对少主太严苛,以至少主现在不愿意叫老主子父亲,也不想深查下去。他暂搁了这事儿,另起一头,“还有一事,老奴不知当不当提……”

许翎瞥他一眼,不悦他的支支吾吾。

刘管事忙道:“这么一路算下来,秦太尉算是江姑娘的仇人,让江姑娘接近他是否…不太合适?”

“让她手刃仇人,岂不正好。”

许翎没有把刘管事的担忧当回事。

不远处的三进宅院内,江稚梧莫名抖了抖,鼻翼瓮动打了个喷嚏,高彤忙倒了杯热茶给她。

而此时此刻的祝宅外正站了一个高挑女子,她细眉细眼,脸似鹅蛋,正是悄悄从北庭王府跑出来的阮奚。

阮奚抚摸手臂上蹲着的一只斑斓细长的鸟,“就是这?”

邬嬷嬷:“鹦鸽带路,错不了。”

阮奚鼻子出气,冷哼一声:“私下里问问,这里住着的是哪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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