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骤然一冷,东方白脸上盖着的生梨瞬间成了冻梨,多了冰敷的效用。

东方白自知失言,捂住嘴,很讲义气的把阮阮挡在身后,生怕大boss见事情败露,出手伤人。谁料,卓尔不仅没出招,还一声不吭,退后几步找了个椅子坐下,转头望向窗外。

望着某人萧瑟的背影,东方白再度蒙圈:“他这是什么意思?”

阮阮给了他一个“少说两句”的眼神,然后眯起眼睛,扯出个自认为温婉的笑容,走过去凑到卓尔面前:“哎呀,我们家帅气无敌的亲王殿下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啦?”

卓尔看了她一眼,高冷的把头转向另一个方向。

“别这样,东方白刚才那话我又没信。”

“不要掩饰,你刚才往后退了半步,”卓尔倏地回头,目光犀利,“身体也向他倾斜了十五度,就算你没信,但你怀疑我了。”

乍然听到父亲去世的真相,她起疑心完全是一种本能,但这话阮阮又不能直说,只好道:“怀疑一下也不行吗?你要不心虚,完全可以证明给我看啊,在这里闹脾气算什么本事?”

“我——”

“你什么你?谁让你把我搞成这样的,我记忆不完整,可不就容易听人家乱说嘛!”

没想到她会理直气壮起来,卓尔一时间没想到话回击,气势顿时弱了下去,竟辩解道:“证明就证明,本来这事就跟我没什么关系。别说你爸爸,前任狼王莱茵·沃夫的死也与我没什么关系,我要是想对他出手,四零年代那会儿就出手了,莱卡更不可能在你身边待六年。”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阮阮听得非常信服,倒是一旁的东方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幕,恨不得给贴个清心咒让自己醒醒,黑暗种族的最强者对着普通人类低声下气的解释,他这真的不是在做梦?!“你们……真的很熟?”

“熟啊,”阮阮很实在的道,“他会做饭,为了我学的。”

被打上煮夫标签的亲王大人灿然一笑,为阮阮恢复了这段记忆感到高兴。

被秀了一脸恩爱的东方白,内心只想咆哮,这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完全没看出来啊,不是还追杀躲逃上了他的节目吗!要是知道阮阮背后有人罩,他肯定不会一上来就想硬抢r抑制剂的,这不是直接踩坑嘛!

难道一直都是……做戏给别人看的?!向来智计过人的东方白阴谋论了。

不过幸好,狼人那边过来说合,他压根没想答应,此时倒是能卖个人情:“关于狼人那边想抢夺r抑制剂的事,阮道友心里应该是清楚的,我这里也有些消息。”

阮阮果然有兴趣:“哦?你说。”

于是东方白如此这般,竹筒倒豆子似的把狼人一族跟他联系的露西娅卖了个彻底——至于卓尔与狼人那些恩怨孰是孰非,东方白才不关心,为了r抑制剂,当然阮阮站哪边,他站哪边。

阮阮当八卦一样听完,只冷笑,看来她这一个多月忙着研习医术,有些人也没闲着,这蹦跶的,都学会合纵连横了。

还有,莱卡这家伙也真是,身边人都能代他一言堂了,他是死的吗?想到这个阮阮就挫气,颇有一种自家孩子没教好,出去考试考不过人家的悲哀。

看来,还得她亲自出手!

阮阮捋起袖子,对东方白道:“行,事情我知道了,废话我也懒得说。你赶紧把准备好的药材拿给我,我调制好晾一晾,然后去一趟狼人那边看看情况,你除了保护好巫格格,也别忘了让人看着姜婉,我明天也要用。”

东方白“掏心掏肺”的表白完毕,自觉与阮阮感情更胜从前,没想到就这样被冷处理了,只能神情蔫蔫的跑去干活,好容易把东西都准备完毕,又被卓尔赶出书房。

“我是侍药童子!阮道友与我有半师之谊!”东方白扒着门框据理力争,这种偷师的关键时刻,他怎么可以离开,怎么可以?!

阮阮一句话就把他打了出去:“刚才想弑师的孽徒是谁?”真当她不记仇啊!

东方白灰溜溜的松开手,卓尔以胜利者的姿态关上了门,回转身,打了个响指,整个房间便下起了雪,飘而不落:“监视的术法我都清除了,宝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谢了。”阮阮说完,整个人便埋进了数目众多的药篓里,挑拣自己需要的。

其实她并不需要这么多药材,要上许多,不过是为了掩饰她真正所要用的那几味。这件事她做的明显,东方白自然也心知肚明,于是相应的,他在药材的筹备上也做了些手脚——药材的确是两百一十八份,一样没少,但年份、炮制上却有好有坏,十副古药方的药材,准备的最周全却只有化功散。

摆明了是告诉阮阮,他们对r抑制剂并不是一无所知。

这算是……下马威?阮阮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把炼制化功散相关的药篓放到了桌上,开始处理。

羌活、独活、防风……,一样样的药材处理过去,她的动如行云流水,卓尔坐在椅子上,随意的拿了本书陪伴她,如记忆中一般自在。

等阮阮想拿起乌头的时候,卓尔却伸出书挡了她一下,阮阮疑惑的望向他,他道:“这味药你比别人更容易中毒,把手套和口罩戴起来再弄。”

乌头有毒,且中毒量每个人差异很大,阮阮是知道的,只是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也是容易中毒的,听了卓尔的话,乖乖的把东西戴齐全继续折腾。

卓尔见她如此乖巧,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笑容,阮阮回以一笑,继续抓向下一味药,红色的、颗颗饱满的五味子。

卓尔的眼神下意识的在上面凝滞了一下,才转开,阮阮歪头道:“你竟然知道?”

“我知道,其实,”他顿了顿,“r抑制剂是我命名的,与化功散以区别。”

记起爸爸遗书上说的阮家过往,阮阮惊道:“难道阮家当初救的第一个血族,被狼人追杀的那个,就是你?!”

“我被人追杀?”卓尔脸瞬间黑了,“呵呵,我不追杀别人就不错了!”

“那怎么……”

“既然r抑制剂与化功散是有不同的,那么,就不存在随随便便一剂人类的药下去,血族就能痊愈的情况,不是吗?”卓尔虚握住她手里的五味子,表情淡淡的,“除非事出有因。”

这个因就出在卓尔身上。

阮阮被卓尔拉着老人家讲古般,说了半天,总算补全了就连她爸爸她爷爷都不知道的讯息——阮家第一个救治的血族是卓尔,也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卓尔刻意为之。

十九世纪末,西方各国敲开了华夏的大门,卓尔为一只西方生物,也赶了趟时髦,跟着进来观光旅游(此处被阮阮怒视),他以为这里就像当初西方世界发现的美洲大陆那样,广阔、原始,没想到,却意外发现了另一种文化与繁华。

起先,最吸引他的是华夏天文学相关的各类器具,与西方的大不相同,却各有特色。接着,他就发现了华夏自成体系的中医术,其中有许多理论是西方医术所没有的,譬如经脉与汤剂。

当时的他实力已经提升到一定程度,他敏感的发觉,要想达到更高的层次,血族这种把能量容于肉体却“诸脉不通”的身体是有限制的,而中医在这方面却有许多解决的理论。

并且:“我曾与姜家的先人姜询是朋友,我们想复原华夏宋时发明的水运仪象台,那个时候我虽然实力强,但对阳光还比较敏感的,白天工总是没什么精神,他以为我身体不好,所以为我介绍了他的世交阮家,为我治病。”

所以阮家的霉运是由姜家开启的?好生气!

“姜询不知道我身份,不是故意的,”卓尔替自己逝去的好友说了句好话,又道,“不过嘛,姜柔能找到阮家后人,肯定是故意的,估计也利用了这段交情,不然他们被美人鱼庇护的好好的,怎么会中招。”

“你还说,”阮阮怒目,“要不是你让姜婉成了血族,能有后来的事吗?”

“这个,我一八九零离开时,曾赠给姜询一块怀表为礼物,”卓尔说着,随手挥出一道幻影,阮阮一眼认出来,正是他出手对付姜婉前扯下的那块,“一九三八年我在欧洲听说了有黑暗种族特地赶到华夏,抢夺r抑制剂,知道阮家出了事,就回来看看,结果先遇到因为战争逃难的姜柔和姜婉,姜柔拿着怀表恳求我救她妹妹,那样的情况下,我就心软了一下,咳。”

见阮阮仍旧用嫌弃的眼光望着自己,卓尔觉得自己也挺委屈的:“我怎么知道她们姐妹俩后来会发疯,这事不能算在我头上啊!”

“哼,哼哼,”阮阮不服气的可不止这个,“你救了姜家,一个当了血族,一个跟着你吃香喝辣,那阮家呢,阮家怎么就继续家破人亡了?”

“你们阮家当时已经跟黑暗种族结了死仇,对我连信任都谈不上,我怎么解释也没用,只能暗中护一护。而且,”卓尔底气不足,声音小了下去,“阮家的遭遇确实跟我的隐瞒有关系,也算因我而起,所以对后来人,我并没有说过之前的渊源,怕适得其反。”

其实,卓尔离开后不久,阮家人会毫无防备的再救个血族,对卓尔观感太好,导致对危机认识不足是很重要的原因:卓尔虽然是外邦人士,但学识渊博,在配合阮家治病的过程中,提出了许多建设性的意见,甚至还引渡翻译了不少西方的医学书籍给阮家看,这让学医成痴的阮家如获至宝,直接把他引为知己。

而基于种种原因,卓尔也不可能告诉阮家我是血族,我的族类都是坏人,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只含糊的说他身世凄惨,用了某种神秘的力量,才会导致身体出现了问题。

所以,就算卓尔治愈离开前,难得良心大大的跟阮家强调说不要拿出r抑制剂,可能会引起极大的风波,纯良的阮家也没往心里去——悬壶济世,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于是,随便救“人”便救出了事。

听完故事的阮阮捏起一块乌头,到他嘴边,冷冷道:“我现在真想喂你一块乌头,毒死你。”

“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点的话,”卓尔张开嘴,“啊——”

这不明摆着告诉她,这玩意对他没用吗!“闭上,离我远点,现在看到你烦!”

卓尔闭上嘴,做投降状,往后“突突突”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坐到椅子上,捧起书,但嘴里却还是提醒她道:“你真的要用北五味子做药引?要救巫格格的话,原始配方的化功散对黑暗种族效用可不够。”

“格格是黑暗种族吗?”阮阮斜瞥了他一眼,笑了,“格格明明只是黑暗种族与人类的混血。”因为巫姨遵循她对父亲的承诺,要做个普通人,所以即使格格天赋惊人,有多罗这样强大魔法生物主动缔结契约,但巫姨一直不允许格格正式受戒成为女巫——平常看起来或许差别不大,但真论到体质,少了这一环,巫格格其实是更偏向于人类的。

“再说,格格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受到了姜婉的黑魔法伤害,治伤和治体质的用药也是有区别的。”所以东方白自认为一举数得套到r抑制剂的计策,实际从一开始,就漏洞百出。

听完阮阮的解释,卓尔也笑了:“东方白也有今天。”

“哈哈,都是吃了不懂医术的亏。”普通人是那么容易算计到大夫的吗,哼哼哼!

“那是。”

“那你呢?”阮阮审视的望着他,“你连五味子分南、北都清楚,连r抑制剂不是北五味子做药引都知道,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在她的记忆中,她并没有与任何人分享过这些,甚至于,这其中有些不同她也是近一个月费了好大劲才推测、分辨清楚的。

“我不知道阮家拥有特殊的金针心法,并且能靠口诀代代相传。”要是他早知道这些,他就不会被露西娅钻了空子,被逼到要消除阮阮记忆,设法从头弥补的地步。

阮阮不知前情,只当他连爸爸生前传给她口诀这件事都一清二楚,直接变脸了,指着屋子角落跺脚道:“不知道还说得这么清楚,我这回什么都不会让你发现的,离我远点,不准再偷看,哼!”

卓尔自然听她调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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