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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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对话实在太熟悉了，哪怕时隔三年，沢田纲吉也条件反射般地说：“不，云雀前辈，我们只是——”
话说到一半，他就停了下来。
云雀穿着白色中衣，倚在门边，睨着他们。
同样的姿态，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神情，仿佛三年时光对她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仍是当初风纪接待室遇到的那样，孤高、冷傲、漫不经心。
但……他已不再是当年唯唯诺诺的自己。
明明一听到云雀前辈就忍不住敬畏，知道对方在自己的阵营就很安心，却在重逢的第一眼就思绪万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reborn的话入了耳，也入了心，却仍令他有些茫然。
察觉到云雀有些不高兴，沢田纲吉忙道：“云雀前辈，已经过了十二点。”
“哇哦？”
云雀挑了挑眉，“然后呢？”
然后，今天……是我的生日……
本该很自然的一句话，不知为何却说不出口。
这时候，小狮子纳兹小心翼翼地从沢田纲吉的脚边露出身形，明明是个胆小怕事的孩子，却歪着头，看了看云雀后，却很高兴地跑了过去。
沢田纲吉刚想喊纳兹回来，却见云雀的神色变得非常柔和，蹲下身子，半跪在地上，伸出右手，让纳兹轻轻蹭着自己的掌心。云豆也从房间里飞了出来，轻巧地落在了云雀的肩膀上。
云雀前辈好像一直被小动物喜欢，修学旅行的时候，它们就把大餐偷偷拿走，送给云雀学长……
沢田纲吉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忽然听见走廊尽头，熟悉的打闹声传来：“糖果都是蓝波大人的——”
“蓝波，你给我站住！”
蓝波？一平？
沢田纲吉刚想说什么，就见云雀轻轻抚摸纳兹柔软的皮毛，声音也非常柔和：“好了，回去吧！”
纳兹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云雀浅浅一笑，示意它离开。面对沢田纲吉的时候，却又变成素日的冷淡面孔：“再打扰我睡眠的话，咬杀！”
说罢，便将房门关上。
不知为何，沢田纲吉的心忽然有些空落，他俯下身子，让纳兹爬到他的肩膀上，这才转过身，拦住蓝波和一平，微笑道：“蓝波，一平，已经很晚了，我送你们去休息，好么？”
“糖果，甜甜的糖果！”
蓝波抓了一大把糖果，递给沢田纲吉，“阿纲，生日快乐！”
“那是我做的！”
一平追着蓝波跑，“蓝波抢走了！”
沢田纲吉将他们两个抱了起来，神色温柔：“我知道了，谢谢一平，也谢谢蓝波，我很开心。”
“十代目——”
“纲——”
“沢田——”
“纲君——”
大家站在走廊的尽头，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生日快乐！”
沢田纲吉不由也笑了起来，却隐隐有些失落。
云雀前辈……
“这件事是我的失职。”
彭格列九代的私人会议室里，reborn压了压帽檐，神色有些低沉，“没能及早发现这一点。”
沢田家光的神色也很沉重：“不，这是门外顾问的失误。”
为彭格列的情报组织，居然连继承人的云守的性别都没查清，还在他认为绝对安全，完全掌控的并盛，实在令他颜面无光。
他们都没有提到未来战，因为对他们这种事事都考虑周到的人来说，因为“未来”而先入为主，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但……这个炸弹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谁又能真正想到呢？
彭格列九代的神色非常平缓，不疾不徐地说：“你们不要自责了，事情也没有你们所想象的那样糟糕。”
reborn的语气透着冷厉：“纲将所有人都往好处想，我可不会。白兰.杰索的行为，明显就是在对纲宣战。他失去了信任的副手，就要将纲在‘未来’最信任的人给争取过去。现在看起来，情况很不妙啊！”
云雀恭弥必是在一定程度卸下了心防，才会恢复本来性别，这是“未来”里，彭格列都没做到的事情，白兰却做到了。看风对白兰的态度，便知白兰并没有用什么过分的手段，相反……幻骑士前车之鉴，尤在眼前。
难道幻骑士对基里奥内罗家族就不忠诚么？明显不是，否则艾丽娅也不会在苦心保护了女儿尤尼十几年后，选择让幻骑士将尤尼接回家族，而非更加信任，甚至有好感的γ来做这件事。
这样忠于家族的幻骑士，却在面临死亡，被白兰所拯救后，毫不犹豫地背叛了家族，献上了自己全部的忠诚。因为对幻骑士来说，就在他本该死去，却被白兰救活的那一刻，他的性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己，而属于创造了奇迹的白兰。
从那一刻起，忠于基里奥内罗家族的幻骑士就已经死了，活下来得只有将白兰奉若神明的幻骑士。
这种做法可以说对，也可以说错，全看立场站哪边罢了，这也正是白兰最可怕的地方。
云雀这三年经历了什么，他们一无所知，reborn虽与风交情不错，却也深知对方的为人。如果云雀不愿意说的话，风肯定是不会吐露任何情报的。
“真是苦恼啊！”
沢田家光以手扶额，“我本希望阿纲能娶个奈奈那样温柔善良，喜欢他也被他喜欢着的女孩子，结果——”
彭格列足够强大，并不需要与任何势力联姻来增强自己，相反，联姻还容易导致不确定因素。不管是出于对家族的考虑，还是出于对沢田纲吉本人婚姻幸福的考虑，在座的三人都不会接受这种提议。
意大利的女性地位本就不高，甚至可以说是欧洲女性地位最差的国家之一，社会的主流观点也默认“好女人就应该乖乖待在家里”，参与工的年轻女性连一半都不到，薪水往往比不上同等情况的男同事，这也是彭格列丝毫没有阻止笹川京子和三浦春出入彭格列的原因。
两个温柔的，无害的，对沢田纲吉全心全意，可以完全掌控的姑娘，不管选择哪一个都很好，哪怕没有利益，却也不会有弊端，但……
“云雀恭弥拥有相当庞大的私人势力，又是阿纲最强的守护者。”
为沢田纲吉的家庭教师，reborn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阿纲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云雀一直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我本怕他走歪路，才默认了云雀这三年的离开。”
沢田纲吉还是“废柴纲”的时候，对人见人怕的风纪委员长是什么感觉？除了害怕被打之外，难道没有对强者的仰慕？当他赢过了xanxus，心中有了一丝小小骄傲的时候，十年后云雀压倒性的强大难道不令他震撼？与西蒙家族对决时，沢田纲吉陷入迷茫之中，是谁点醒了他，令他明白了自己的荣耀是什么？与耶卡决战时，又是谁拖住了耶卡的步伐，令沢田纲吉可以使出决定胜负的一招？
没错，还有六道骸，但云雀恭弥和六道骸是不一样的。
对六道骸来说，沢田纲吉一度是“彭格列”，从而对他抱有恶意，那个身份恰恰是沢田纲吉最讨厌的。但对云雀恭弥来说，沢田纲吉顶多是从“草食动物”变成了“小动物”，差距不过是“压根不放在心上”和“目光稍停留”罢了。
与身份无关，仅仅是实力与心性，这才是云雀评判人的唯一标准。
想到这里，reborn眉头紧缩：“是我判断失误。”
如果他愿意发挥实力，与云雀打一场的话，情况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
身为世界第一杀手，他的判断本应准确无误，也该绝对冷静理智。但现在这种情况，reborn虽不至于质疑自己，也必须承认这是他职业生涯中为数不多的严重失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能想到这一点呢？”
沢田家光无奈道，“九代，你怎么看？”
九代目平静道：“孩子的事情，我们不要去干涉，顺其自然就好。”
“九代——”
“之前的我们，正是插手太多，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九代的神色有些悲哀，态度却十分坚决，“这是孩子们的人生，我们不能替他们做主。”
第二天一大早，云雀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书，温暖的阳光洒落，云豆乖巧地停在一边，就听见敲门声响起。
云雀打开门，就见白兰笑意盈盈：“小云雀，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不和人群聚。”
“不要这么见外嘛！”
白兰鼓起包子脸，“我们已经有整整十四天没见面了。”
云雀转身往卧室走去。
白兰很自然地走进房间，在客厅站定，看到云雀随手放在沙发上的书，拿起来翻了几页，就见云雀换了件白色毛衣，外面套着黑色长风衣，利落地走了出来：“不是要出去么？”
“古典拉丁文。”
白兰晃了晃手中的书，笑眯眯地说，“小云雀好厉害！”
云雀的态度非常冷漠：“你对我说这种话，会让我认为你在反讽。”
白兰立刻举双手投降：“没有这回事哟，我是因为平行世界的缘故才什么都懂一点。小云雀却不一样，光是会这么多门语言就非常了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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