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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喜事，祖母怎的还哭了？该不会是舍不得吧？”裴昭作势推辞，“那孙儿可不敢夺人所好。”
苏滢正被老夫人的话感动得泪眼盈盈，听到裴昭的话，登时破涕为笑，捏着丝帕遮掩翘起的唇角。
她好奇地打量着裴昭浅笑的侧颜，惊诧不已。
原来世子也会说玩笑话，哄人开心。
说到底，她就算费尽心思攀了亲，也只是外人，不值得他温善相待罢了。
苏滢倒不奢求，他肯在需要的时候拉她一把，便已足够，她在侯府赊来的善待，已够多了。
“这么大的人，还不稳重！”老夫人被他逗乐，愁绪顿消，把东西往他怀里一推，虎着脸道，“长者赐，不可辞，我又不缺这些。”
说到此处，还不肯放过裴昭，顺势催促：“再说，这也不是给你的，是给我未来大孙媳的。我是老了，可还没糊涂，阿昭今年二十有五了吧？若非这几年不太平，我早抱上重孙了。如今你好不容易回来，可别糊弄我。”
随即冲侯夫人道：“蕙娘，明日就安排他跟人相看去，要不等过几年再大些，便真没人要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哭笑不得，老夫人先前还把裴昭夸得天上有地上无，这会子又说他没人要。
侯夫人并非裴昭生母，虽是姨母，与他生母也非一母同胞，素日与他更不亲厚，可不敢做他的主。
温和娴雅笑应：“娘，这样大的事，还得您做主。”
裴昭略感头疼，无奈开口：“祖母，您也说了，我好不容易回来，总得容我歇几日。”
他平素一本正经，端肃稳重，此刻遇上克星，语气难得透出细微的告饶意味。
“又糊弄我！”老夫人笑着瞪他。
其余众人想笑又不敢，抿唇忍着，只侯夫人和裴晞一左一右忙着给老夫人布菜。
“都坐下，我不要你们伺候。”老夫人摆摆手，命她们各自安座。
也是进到侯府，苏滢才从侯夫人口中得知，好些高门大户讲究多，婆母用膳，儿媳、孙媳须得立在一旁伺候。
老夫人倒不讲究这些，只是她待侯夫人好，待孙女儿裴晞也好，两人待她便总想细致周全些。
苏滢一面用膳，一面默默留意着家宴的细节，往后多半用不着，但她这个阴差阳错闯入绣户侯门的局外人，多看一眼，便算多长一分见识，不枉在这浮华里走一遭。
趁着无人在意她，苏滢目光不由自主移至裴昭身上。
当初挽弓救下她的伟岸身影，自她脑中闪过，又跟膳桌对侧那人重合。
头戴玉冠，身着锦衣的他，气质与初见时大不相同，多了几分世家公子的矜贵潇洒。
老夫人多虑了，世子这般上马定乾坤，衣锦媲玉树的人物，怎会没人要呢？
似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人陡然侧眸扫来，苏滢头一低，倾身夹一块喷香的炙肉放进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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