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09

那般温和。

思绪间，两人走到分岔路口，裴纤昧稍稍抬起眉眼，“哥哥人贵事忙，不便打扰，我先告辞了。”

裴循淡淡点头，“嗯。”

好巧不巧，裴纤昧刚与裴循分开就碰见了回府的裴细暄，她来势汹汹，云鬓上簪着的金玉珠翠微微摇晃，顿然挡在她身前，伸手拦住去路。

裴细暄高扬头颅，明艳秾丽的容颜在骄阳下光华夺目，“听说父亲要成亲了？”

本来裴细暄今日心情还算愉悦，可现在却是糟糕透顶，不久前与宋遇真在外面游玩赏乐，回来还为裴老太爷、裴素和裴循带了许多美味的糕点，想与他们一起分享。

谁知她才刚踩着脚凳走下马车，进入府门就听见了侍女们叽叽喳喳的讨论，说季吟舒要和裴素成亲了。

虽然裴细暄早有预料，季吟舒带着裴纤昧离开江南回到京城，显然是要重归明国公府的，可事情来得也太快了，她毫无准备，还不到一个月，她们就要鸠占鹊巢了。

裴细暄越想越气，眼里不禁浮出泪意，颐指气使道：“裴纤昧，我劝你和你的母亲快点搬出去，明国公府不是你们想走就走想来就来的。”

裴纤昧柳眉微蹙，十分不解，好声好气道：“姐姐，你为何这么生气？”

裴细暄语气不善，“看见你们我就来气。”

可惜她的反对声音微不足道，在紧锣密鼓的府苑布置中逐渐沉没，裴素为了家庭和睦，特意寻了一个夜晚与她彻夜长谈。

也不知裴细暄有没有听进去，反正后来偃旗息鼓了，偌大的明国公府也焕然一新，处处张灯结彩，红绸花缎，一片喜气洋洋。

二十几日后，婚礼前夜，苍茫的雪色里灯火通明，红色漫天。

裴纤昧站在廊庑下，静静捧着一盏红灯笼，拨手整理凌乱打结的红穗。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道女声突然传来，她应声回眸，眼帘里顿时映入一道高挑明艳的绯色身影，外面披着同色大氅，正是上一次不欢而散的裴细暄。

裴纤昧喊了一声，“姐姐。”

裴细暄眼尾轻挑，抬着下颌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声音听起来霸道跋扈，蛮不讲理，“我问你话呢，你待在这里做什么？”

裴纤昧提高张贴“囍”字的红灯笼，“母亲父亲明日就要成亲了，我看到一个灯笼掉了下来，便想着重新挂上去。”

裴细暄眼疾手快，一把就抢了过来扔到地上狠狠踩了几脚，双手环胸，目色不屑，趾高气昂地说：“我不许你挂。”

“为什么？”裴纤昧眼里有些疑惑。

裴细暄冷哼一声，“还能为什么？我不喜欢你，还有她，你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裴家不欢迎你们。”

裴纤昧不明白她为何对她和母亲有那么大的敌意，“姐姐为何自欺欺人？父亲和祖父明明很喜欢母亲，也很喜欢我。”

“你……”裴细暄倏然语噎，指着她半晌才说出话来，“你才自欺欺人呢，我说的都是真的。”

“是谁自欺欺人暂且不辩，姐姐若想骗我，我是不会上当的。”

话音一落，裴纤昧抬步就要离开，临到拐角又停了下来，“对了姐姐，那个灯笼坏了不能用了，是你踩坏的，记得向金管家再要一个挂上去。”

这回，她是真的要离开了，却不曾料想正好和面无表情的裴循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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