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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一停下,红丽就急匆匆下去朝院儿里走去,林路和老高也跟在她后面。
德贵听到外头车响,出来站在院儿头观望着,呀,原来是红丽回来了。朝里屋就对周花花喊道“红丽回来了。”周花花咳嗽着想下床,心想着红丽速度真快,身体却不听使唤,颤颤巍巍的没力气,只能起身勉强坐好。
红丽叫了一声爸就匆匆进屋,焦急道“妈,你咋样了。”一掀开帘子,见周花花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无力的咳嗽着。周花花勉强挤出一抹笑“妈没事。”说完泪珠子又滚了下来,这几天不能说话,一说话就想哭,眼泪怎么也憋不住。
天空突然阴沉沉的,飘过来几片乌云遮住了太阳,空气也有些沉闷。
屋外,德贵打量着林路和老高,老高和林路也停下步子打量着他,德贵看着林路心想道,估计这就是以前打电话回来那个小子,红丽对象了吧,忙客客气气招呼两人进屋。
红丽忙着和周花花说话,顾不得其他人,林路一进屋就震惊了,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怎么还有这样穷的人家,林路愣愣站着,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德贵从后面抱出来两个矮小的凳子招呼他们坐下,林路坐下以后又好奇的打量着。
红丽问了半天周花花的情况,才想起林路,起身走到他身边不好意思介绍道“爸,妈,这是林路,我对象。”林路也起身打着招呼“叔叔阿姨好。”德贵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又忙热情的从后面端来瓜子和水。
看老高半天不说话,德贵上前热情的跟他握着手道“这一定是亲家了吧。”老高一愣,尴尬笑道“不是,我是小路的司机。”德贵心里一惊,还有司机,看来这小子家庭肯定好,整个县里也就当官的一把手有司机,这娃娃家里不知道多大的能耐哩。
忙乐呵呵道“看我这眼神,你们吃了吗?我给咱做饭。”林路连道“不饿不饿,不用这么麻烦。”僵持不下,只得由着德贵,周花花抬头打量着林路,心里也甚是满意,高大的个子,模样又英俊,看面相就务实。
林路问道“阿姨,你怎么不去医院呢?”周花花垂着眼睛道“家里这条件,你也看到了,还有一个小子要给娶媳妇,我这病治了也是白治,不如回来等死了。”想到喜庆,周花花又忍不住抽泣,喜庆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她后悔啊,就该拦着德贵,她大孙子也能好好来到这世上了。
红丽拍着周花花的背安慰着,林路道“你不要担心,阿姨,钱不是问题,走吧,咱们去医院。”红丽也道“妈,你放心,县医院治不了咱们去市里治,你不要担心钱,我借钱也要给你治好。”周花花摇摇头道“不要花冤枉钱了,听我的,没希望了。”
红丽不信,现在医术这么发达,即使治不好,也能控制多活些日子,她尽全力也要让妈妈不要带着痛苦走。
正商量着,德贵端进来三碗面条道“快吃,家里就面条方便做,熟的快,不要嫌弃。”说着端起一碗就朝林路手里递,大拇指的半个指甲盖都伸进了碗里,林路看的有些恶心,推脱道路上吃了,不饿。
红丽瞧见,又重新端起一碗递给林路道“凑合吃,不要嫌弃。”林路只好尴尬的接过,勉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催着让周花花跟他们去医院。
红丽正帮周花花收拾着,外面忽然下起了小雨,然后渐渐变大,变急,周花花叹口气道“老天爷拦着我不让走哩,今天就不要去了。”
红丽说什么也要带着周花花去,德贵也拦道“今天不行了,一会儿路上有泥,不好走,明儿天晴了再说。”红丽只能答应,又问道“喜庆呢?”德贵慌忙使了个颜色,示意红丽不要问了,转身就出了门蹲在小屋房檐下,红丽跟着出去,德贵嘬着烟道“今天我去寻了一回,没找见,喜庆谈了个女朋友,肚子都大了,我们商量彩礼钱没商量对,人家爸领走给打胎了,喜庆因为这事恨我哩,打电话也关机,人也寻不到,唉……”
红丽听完心里更不是滋味,肯定是爸爸又舍不得钱了,没想到这么宠儿子,只要谈到钱,就什么也不行了,关键是还不能说,一说就跟你怄气。
微微沉默了一会儿,红丽又道“不急,我明天试着去找找。对了,你给改丽打电话没有?”德贵皱着眉头道“以前给打了一次,说她死了也不回这个家了,那意思就是不认我和你妈了,她爱死哪儿死哪儿,我再也不给打了。”
红丽一味沉默着,如果自己是改丽,心里也恨呐,不管怎么样,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妈现在成这样,总要回来看一看的。
路上折腾了一天一夜,红丽早就困的哈欠连连,眼泪花都出来了,林路也满身疲倦,德贵安排了老高跟林路睡小屋,林路却不同意道“我跟红丽有事情商量,我们睡一起吧。”周花花诧异道“这不行,不合规矩啊,传出去让人笑话。”红丽笑道“妈,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俩在s市也一起住呢。”
德贵到不反驳,心想这个女婿有钱着哩,不能得罪,便安排老高跟自己爸睡一个屋,小屋给两个娃娃住。
雨还在沥沥下着,林路搂着红丽,手上的力道一点点收紧,红丽觉得不舒服,挣扎了一下,林路才问道“红红,你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红丽疑惑道“嗯?什么怎么过来的。”话刚出口,就明白林路的意思了,转身捏着林路的脸道“从出生就在这里,虽然家里破旧不堪,但是我好歹健康的长大了,傻子,这就是家呀,我没得选的,只是,委屈你了,你肯定没住过这样的房子吧。”
林路轻皱了一下眉头,很快舒展开来,他不想让红丽读懂他的心疼,红丽最怕的就是别人同情怜悯她。片刻,亲吻了一下红丽的额头,拍着她的肩膀道“快睡吧。”见红丽没反应,凑近了摸摸她的脸不禁有些好笑,睡觉怎么就这么利落,躺下就着,林路真心觉得自己运气也挺不错的,红丽懂事又可爱,就是啊,太爱计较,只要花了他的钱一定想尽办法还,每次都让自己觉得太生分。
一片漆黑,红丽猛地惊醒,做噩梦了,看来自己白天想的太多了。外面已经没有雨声了,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凌晨两点整,林路睡的正香,放下手机给他掩好被子,又躺下酝酿了一会儿睡意,沉沉睡去。
‘噔噔蹬’德贵用指关节敲打着窗户,缩着脖子朝里头瞄了一眼喊道“红丽,快起来吃饭了。”
“嗯?”林路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红丽起身笑着道“农村人都起的早,你再睡会儿,睡到自然醒。”林路伸手摸了一下,扯过外套蒙在头上,开车那么久,累散架了,他实在想多睡会儿。
才六点多,虽然红丽也挺困的,平时每天不用起这么早,还是强撑着起来了,爸妈都老了,喜庆指望不上,重担自然落在她头上,如果自己不撑着,这个家也没个家的样子了。
老高倒是起来挺早,过来也不嫌弃,大口吃着米饭,偶尔夹一筷子咸菜直夸好吃,红丽不好意思道“高叔别介意,我爸妈舍不得买菜,家里种的只有白菜。只能做点粗茶淡饭。”
老高扒拉着饭道“我小时候呀,家里穷的米都没有的吃,这些年也没挑过食,吃什么都觉得好,粮食是咱老百姓的天。”德贵嘿嘿笑着,这个司机也是个穷苦人家出身,感觉自己和他关系又拉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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