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的混乱与夜色的深沉,掩盖了所有惴惴不安的躁动。

将童塔塔从慌乱之中拖出来后,系临城就后悔了。

对方不甚清醒地胡乱攀附,像一只紧张的八爪鱼,牢牢地缠裹在他的周身。

系临城第一次察觉到,原来有些人的头发丝上都带着热度与聒噪,划在下巴上时,让人心烦又倍感煎熬。

噼里啪啦的烟炮响,震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每一颗血细胞都因受惊而奔逃。

满园的花香也像失了控一般,疯狂涌进鼻腔内,肆无忌惮地堵塞住所有能呼吸的角落。

窒息感让人迫不及待地张开嘴大口吸气,萦绕在身前的发香、浓郁的酒香、隐秘而细微的体香,擅自在空气中发酵,不慎吃进嘴里后,让人渴得抓狂。

而当那双迷蒙的双眼,抬起来望向自己的瞬间,禁忌的阀门像是在无形中被打开了。

他确实发了狂,急不可耐地从那双唇里汲取每一丝甘汁。

像是对方偷吃了世间最醇的琼酿,自己要全部讨回来一般,小气得像只失了心疯的豺狼,来回吮扯着猎物,不留一丝活口的机会。

直到对方痛呼出声,才猛然回神,心头大震,仓皇失色,狼狈不堪地连连后退,双双齐倒在昏暗之中。

该是庆幸夜黑风渐凉,亭内的大理石地板还尚存一丝理智,将他冰得浑身激灵,才不至于彻底丧心病狂。

当理智回归,将人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对方脸颊的泪水和下唇冒出的血珠,似乎皆是对他野蛮与自负地鞭笞与讽刺。

甚至,想给对方抹掉泪水与血珠的手,都在不停颤抖,默认着自己的无知与虚伪。

回到房间后,系临城近两年来第一次吃了药。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东西,因为几根头发丝儿,碎了一地。

一夜未眠,他开始疑惑与混淆,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着问题从源头解决,于是转头去问了对方,为什么喜欢自己。

然而得到的答案不仅没有解决他的问题,反而愈发令人困惑与不安。不安得他只想赶紧逃走,不安得他将一切归咎于荷尔蒙地躁动。

时间在疑惑中过得匆匆又忙忙,大雪里的哭泣声在心头晃荡了不知多久。

直到被震天响地拍桌声,不蓝不绿的混色,与傍晚路灯下的呢喃打乱。

其实,系临城听到了,田间路灯下的哭泣。

耳机在跳转新节目时没有了声音,他以为是卡住,刚想掏出手机看时,听到了身后的人在自言自语着情人节快乐。

话说了好多,断断续续又思维跳跃,让人一时搞不清楚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但那含在喉咙里的哽咽,却听得人很不安。

说着喜欢没有价值,也没有意义,可是喜欢的价值和意义又是什么。

暗恋是自我感动,那明恋就不是了吗?感情这种东西,是否从一开始就是自我感动……

太多没有标准答案的困惑,满墙的书籍都找不到一个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各类文章全网比比皆是,开放性的话题,似乎成了最难回答的题目……

聚餐时对方的崩溃让他措手不及,那一声声自我厌弃般地哭喊听在耳朵里,倒像是对他的谴责。

学习不好,没有才艺,不会运动,长得不好看。

那如果对方学习好,多才多艺,运动超长,长相优异,自己就会喜欢上了吗?

从小到大,身边不是没有那样十全优异的人,可自己也并没有感到所谓喜欢,那自己喜欢得,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知道,系临城真的不知道。

他从没有哪一刻像当时那般感觉到,所谓的家族几代最优质的alpha这种东西,是唬人的。

他连最简单的问题都搞不清楚,所谓的优质,也不过尔尔。

困惑像戈壁上最顽强的植物,疯狂往心底扎根。

反倒是齐野的话,给了他一些不同的启发,将他带到了一个从未涉足过的领域。

无爱症,让他迷茫。

或许是病急乱投医,他竟想从收到的那堆情书里,找寻到哪怕一丁点儿的感同身受,可是没有。

不仅没有,反而更添疑惑,他只觉自己仿佛走入了闭塞且无光的隧道,触不到四壁,也看不到前路。

……

系临城迄今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得上是改变。

那场无故降临在童塔塔身上的人祸,让他第一次产生了,齐野说得那种心理上的呵护。

只是他不确定,那到底是出于alpha的本能,还是对于熟人并且还是恩人的保护,而且,这中间还夹杂着一些剪不清的前怨。

当年,堂叔正是因为在万林商贸城项目里中标失败,才转去开得酒店。

以彼时堂叔为项目投入的时间与精力,做得那些功课,如若操作中规中矩,他堂叔不可能失败,显然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后来父辈们聊起此事时,恰巧系临城在旁边听到。

那时候他年纪还小,不迷游戏,不溺玩乐,唯独爱听这些“实事要闻”,因而将其牢牢记在了心里。

大量且广泛地学习与阅读,随着年纪增长而不断沉淀,对时事与新闻的研究从浅入深,加上从小所处圈层,能接触到的门路也变多,他开始摸到一些曾经看不透的东西。

他像抽丝拔茧一般,将秘密从暗无天日的地底扒出,然后默默藏在心底。

本来遵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原则,他并不打算做什么,但奈何麻烦上赶着来碰,他只好顺水推了舟。

事情进展远比他想象得快,他也算是了了年少时心中的一点纠结。

一切好像都如愿以偿,唯独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吵着嚷着喜欢自己要嫁给自己的人,竟然会拒绝他的交往请求。

然而,在听过对方的回答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太草率,又觉得自己太不成熟太天真。

也是在那个时候,系临城突然开始想,是不是自己看待童塔塔的目光,太过片面,以至于对其没有一个完整地认知。

或许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笨,也没有自己看到的那么胆小,甚至或许,他比很多人要勇敢许多。

这样的认知画像,在岑昑出现后,变得越来越清晰。

岑昑入校后,四周的人几乎瞬间便将其与自己拉到了一起。

如果按照童塔塔当初所说得“学习好,运动好,长得好”那般标准,岑昑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在四下起哄起得热闹时,他不是没想过,如果和岑昑在一起相处久些,自己是不是就会喜欢上她了。

两人知根知底,从小相识,虽然对方出国后,见面不多,但这反而给彼此之间留下了神秘的未知。

或许两人一起探索过这神秘的未知后,当真能发现彼此是良选。

他不知道,因为那念头还未来得及深思,他便被童某人的另一奇异举动,转移了注意力。

在四周嘈杂喧嚷,不断哄笑他落败失恋时,童塔塔反而申请上晚自习,定起了要考大学的目标。

想起彼时气势汹汹,扬言最大梦想是嫁给最优秀alpha的人,如今竟舍弃曾经“毕生梦想”,转而奔向大学的怀抱。

系临城承认,那一刻,他有点想看看这个家伙,到底能走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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