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九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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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到了最后一天，老板娘不知去了哪里。
他们将程文绑在阳台后，凌久时，阮澜烛和熊漆小柯一起去了老木匠家里。
老木匠人也不在，但是棺材已经做好了，就在亭子的长板凳上。
整个棺材通体都是红色的，刚刚靠近，所有人就都闻见了浓烈的血腥气。
“这棺材”小柯蹙眉看着那上面的红漆，欲言又止，
阮澜烛接了后面一句“血浸的”
熊漆说“管他呢，先开盖子，拿到钥匙再说”
这是他们昨天就决定好了的。
四个人同时抓住棺材盖子，使尽浑身解数才终于把盖子打开。
棺材打开的一瞬间，光芒照耀，一枚青铜钥匙慢慢浮现在空中。
小柯刚要伸手拿，就被阮澜烛快速截胡，钥匙到手之后，他直接转手递到了凌久时面前说“给你”
“谢谢”
凌久时一笑，接过钥匙塞进了口袋。
熊漆望着钥匙消失的地方眼睛都发直“阮白洁对你可真好，一般拿到钥匙的人，会第一个开门，并拿到下一扇门的线索，相当于白送了半扇门”
“嗯”
凌久时摸挲了一下口袋里的钥匙，说“那接下来，就是要等晚上了”
晚上的事情还是和上次一样，他们决定用狼嚎让所有的村民都害怕的躲到井里，这样就可以一次集齐事件中的所有人。
晚上还没到，他们先回了旅店，然后惊喜的发现，王潇依醒了。
因为之前被程文掐晕，她没办法说话，但至少已经可以颤巍巍的在小柯的搀扶下下床了，也算是一种进步。
时间过的很快，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凌久时和阮澜烛就先下了地道，熊漆和小柯拿着四个人的手机，录下了一段狼嚎，找了个高台，两人打开手机最大音量。
瞬间，嗷呜的刺耳狼嚎划破夜空，在整个寂静的村子里掀起轩然大波。
为了躲避小九，大部分人家的井都被石头压住了，一时半会挪不开，他们只能慌不择路的往露天的还没被封起来的井口跑。
消失的老板娘和族长也都出现了，对狼群的恐惧，将他们所有人都带到了井里的山洞，然后遇见了站在里面等候已久的凌久时和阮澜烛。
“嗨”凌久时冲着所有人打招呼
阮澜烛“欢迎大家”
族长颤巍巍拄着拐杖，问“这是你们搞得鬼吗？狼没来是不是？”
听见族长这么说，众村民脸上的惊慌渐渐没了，开始防备的看着这两个年轻人。
“别这么说”
阮澜烛微笑，道“我们不打算搞鬼，我们只是要把一切都明晃晃的揭开而已”
族长不明白“什么意思？你们想干什么？”
“族长”
凌久时望着他“很多年前，你们这里闹最后一次狼灾的那天夜里，你还记得吧”
听见这话，族长嗫嚅着嘴唇，发现旁边站着的老板娘在瞪着他，于是低头道“当然记得，我当然记得”
“是啊”凌久时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道“你当然要记得，不光是你，你们所有人，所有还能站在这里的活人，都应该记住那个夜晚！”
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露出了不同表情。
“过门的，你什么意思？”
混在其中的老木匠提着烟袋，质问道“这关你们什么事，要你们在这里多嘴？”
凌久时冷笑，撇了那老木匠一眼“你说不关我们的事，好啊，那就找与这件事有关的人来好了”
村民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凌久时就对老板娘说“老板娘，你引诱过门人犯规的禁忌条件是四个，一人不入庙，二人不观井，三人不抱树，独自莫凭栏，对吧”
老板娘有些心虚，一语不发的看着这个年轻人突然抬头，朝着上面的井口大喊“熊漆小柯！”
头顶上原本的井盖被打开，两人同时望向下面，瞬间，整个地道里的空气都凝固了，随后黑暗的深处，传来了非人的吼叫声。
熊漆和小柯触犯禁忌条件之后，马上按照凌久时交代的，从相近的井口跑下来。
因为有两个靶子在这里，深处的小九一路横冲直撞，速度奇快爬了过来。
她一出现，除了老板娘和族长，所有的村民都尖叫一声拥挤着缩在了一起。
这动静将小九也吓了一跳，一时半会都愣在原地不敢乱动。
老板娘是最先回过神来的，喊着小九小九我的女儿，就要冲上去，结果被族长和木匠拦住。
族长自己也不敢靠近。
看见这些人的反应和上次没什么差别，凌久时觉得有些可笑“你们一家三口，很久没在一起见面了吧”
“小九”
这是凌久时回来之后，第一次喊小九的名字，他现在脑海里想起的，是在第十一扇门里救过他们的小九，不由感慨万分。
“小九，我是来帮你的”
他将声音放柔了数倍“我看过你画在墙上的一家三口，因为这幅画，我相信你并没有完全失去人的意识，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对吧”
小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既没有离开，也没有却攻击其他人。
凌久时看了一眼旁边，那些村民都抱着脑袋缩着头，甚至不敢看地上的小九一眼。
他顿时觉得很好笑，提高音量问“怎么，你们不是一个个都说，小九一个人换了你们全族的人，很值吗”
“既然真的觉得值，那为什么现在又不敢看她呢？是因为愧疚？那就奇怪了，你们不是觉得值吗？又愧疚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呢？”
“过，过门的”
那老木匠已经被小九吓得发抖，却还要梗住脖子硬邦邦的说
“你又不是我们村里的人，也没有经历过当时的场景，如果你们经历过狼群近在咫尺的恐惧，说不定会和我们做出一样的选择！”
“你再放屁！”熊漆早就忍这个老木匠很久了，站出来指着他怒目相视。
“本，本来就是啊！”
老木匠满脸死不悔改
“小九一个人的命和全族的命，我们当然选择全族人的性命了，就别说我们，假如今天是你们，一边是一个人，一边是一群人，难道你们会放弃一群人选一个人吗？”
“我会”
凌久时斩钉截铁道“如果那一个人是我重要的人，我会救那一个人，如果那一群人是我重要的人，我会救那一群人”
“你！”老木匠气结“你这样的选择和我们的选择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在于”
凌久时冷笑，说“错误就是错误，如果我因为自私而做了这样的选择，我会认错，道歉，伏法，承担所有我该承担的，我不会将它粉饰为绝对正确，还广而告之，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没错，我只是做了最正确的，所有人都会做的选择”
他向前一步，咄咄逼人的对老木匠说“当你们人人都说死一个小九救全族很值得这句话的时候，可有一个人，对救了你们的小九表达过谢意？”
“你们不仅没有表达过谢意，连歉意都没有，你们说，选多数人是应该的，合格的，正确的，接着各回各家过自己的日子，然后彻底将小九遗忘！”
“当小九孤零零一个人将狼群阻隔在外，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你们在里面，不感谢，不道歉，提起来就是，牺牲她一个救你一族人，值了，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所有村民都不说话了，连同一直和他们对呛的老木匠。
说完了这些人，凌久时又转过头来，对准了老板娘和族长。
“老板娘，我最不明白的就是你，要说你不爱小九，你却又到处去引诱过门人犯规，可要说你爱小九，你却从来就关心过她真正想要的”
老板娘红了眼，泪水涟涟道“我当然爱她，她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我怎么可能不爱她！”
“你说你爱她，那你没看见这个吗？”
凌久时一抬手，指向了面前墙壁上，那是小九的简笔画，一家三口手牵手笑呵呵的画面
“通过这幅画，我一个外人都能感觉到，小九在思念她的父母，她需要父母的陪伴，可她的父母呢？”
“一个，整天想着办法让过门人去死，给小九送被子也挑白天她不在的时候，将自己以为好的一股脑塞给她，然后自己完全避开不见小九。”
凌久时看向族长“一个，整天自怨自艾，说着都是我的错，实际什么都没做，只让过门人天天造棺材，自己好自杀去赎罪”
“族长，你到底是向小九赎罪，还是向你自己的内心赎罪？”
“我当然是在向小九赎罪！”族长敲了敲拐杖，痛哭流涕“我去死，就是为了去陪小九啊！”
“别再自欺欺人了”
凌久时冷冷打断，道“你自杀就算是成功了，能达成的唯一效果，就是你自己再也不用负罪了，去陪小九完全就是一句空话罢了！”
“你们所有人，最欠小九的地方，就是永远把应该，必须，盖住了对不起和谢谢”
“小九”
第一个受不了的圆脸大叔，泪流满面噗通跪在地上“是我们对不起你，小九”
一个口子掀开了更多的口子，很快乌泱泱跪倒了一片人，都对着小九说对不起，说谢谢。
“小九”凌久时蹲下来，对着小九认真道“你的愿望，要自己说出来，勇敢点”
听到这句话，长长的盖住小九脸的头发慢慢收了起来，露出女孩原本清秀的脸。
她从地上站起来，朝着泪流满面的族长和老板娘，开口说了那个夜晚之后的第一句话，也是她唯一的愿望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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