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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疑惑间，村支书从裤兜里取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递到了方巧妹的面前，“我来主要就是把这个送来。”
方巧妹有些茫然，下意识地就看向方照清，见六家姐朝自己鼓励地一点头，方巧妹这才接过了那个信封。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些粮票和毛票。
“处理后事的时候，发现了这些，这不罗家也没别人了，村上一合计，这钱只能给罗家两个孙女。”
方巧妹依旧有些没回过神来，“可……可她们现在已经不是罗家孙女了。我已经给她们改了姓，她们跟罗家没关系了。”
“不重要，姓什么不重要，老罗就是为了一个姓，搞得家破人亡，何苦呢，”村支书摆了摆手，像是极有感触，“东西送到了，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先走了。”
村支书如同一阵风来，呼啦啦一刮，刮得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岑凌霄一见氛围不对，表示自己还有事，要先一步告辞了。
翟文目送方绍宗将人送出去，蹙着眉跟方照清打小报告，“阿妈，舅父好像很嫌弃岑阿姨，走路都跟人隔着八丈远。”
“小孩子别胡说八道，那叫含蓄。这当着人，腻在一起像什么样子？”方照清一推翟文背脊，“去，陪你两个妹妹玩儿去。”
翟文不敢再说什么，生无可恋地被两个妹妹拖走，心中暗暗发誓，下次收房租，自己说什么也不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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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岑姐结婚呀？”方巧妹总算缓过神来，把信封收回自己的屋子，又开始关心起她阿哥来。
谁想方绍宗好心当成驴肝肺，当场发了脾气，“结什么结？我说了要娶她吗？多管闲事。”
方绍宗多年积威之下，方巧妹本能地一缩，下一秒，却又勇敢地反驳她阿哥，“不娶人家，你叫她来家里干什么？”
“我什么时候叫她来了？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撵都撵不走。”
方照清的八字眉往眉心挤了挤，“阿宗，你要不喜欢人家，你就跟人说清楚，别拖着人家，也别跟人乱来。”
方绍宗轻蔑一笑，仿佛是觉得有些恶心，“放心，我不可能跟她乱来的。”
语毕，他懒得跟姐姐妹妹们多说，一伸胳膊，揽过被冷落多时的张茂，“走，咱爷俩唠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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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惜啊，都三四年了，你们还是半点进展都没有吗？”张茂满脸的难以置信，“到现在你们也没能进到那座山的核心部位？”
方绍宗摇了摇头，“能试的办法都试过了，人始终不敢往太深的地方走。我们甚至试过一些原始的法子，比如拉着绳子往里走，可走了十几公里，人就开始头昏脑涨，四肢发软，实在无法前进。”
“那原因呢？之前不是说怀疑是磁场混乱吗？”张茂巴巴地问。
“现在看，应该不是磁场的问题，可能是某种未知的能量场，可惜我们现在科技还不发达，现有的仪器根本检测不出来，”方绍宗拍了拍张茂的肩头，“说不定啊，等你长大了，咱们就有可以探测的仪器了。”
张茂骄傲地一扬头，“到时候要是还没有，就由我来发明一个。”
方绍宗乐呵了，“咱们阿茂这么聪明，肯定能发明出来的。”
他说着，又转向正帮方巧妹折火柴盒的方照清，“阿姐，阿茂是真的天才，你们可得好好培养。不能耽误了他。”
翟文刚摆脱两个小不点，一走进厅堂，就听见了这句话，白眼差点翻上天。
方照清应了句什么，翟文也没留意，就听张茂又说：“舅父，放暑假的时候，咱们又去那座山看看吧？咱们上次只围着外围转，这次我想再往里走走。”
方照清手上依旧有一搭没一搭地折着火柴盒，“你暑假不得先预习预习初中的功课吗？我书都给你拿回来了。”
“那有什么难的，回头把课本带上，有不懂的，我路上教他。”方绍宗拍着胸脯保证。
张茂试图给方照清安利他心中的神山，“阿妈，那座山真的很神奇，人一走进去就迷路，现在国内最高端的检测设备，都无法探测出原因。”
“人专业的都迷路，你们俩进去就不迷路了？”方照清笑话他，顺手把叠好的火柴盒往方巧妹那边一推。
由方巧妹自己上浆糊去。
这是方巧妹给自己新找的活计，她要在家看孩子，也干不了别的，做这个倒是合适。
方绍宗帮着解释：“不怕，我们单位考察了这么多次，前面探明的区域，一路上都系上了标识，我们不会离开标识范围，不会有危险的。”
“那座山叫……适伐山是吧？”方照清终于舍得抬头看了眼儿子。
张茂跪在椅子上，手把着椅背，小狗似的猛点头。
方照清丢下手中的火柴盒，“这座山你们之前提起的时候，我就觉得耳熟，后来想起来了，这山在史书中倒是有过记录。”
方绍宗同张茂顿时来了兴致，都眼甘甘（目不转睛）地把方照清望着。
方照清懒洋洋地往椅背上一靠，“我在记录南越历史的一本野史上面看到过，大概是说，山上有神明坐镇，所以不允许凡人上山。只有心诚者能登上山顶，一旦上去了，就是所求皆应，百病皆消。”
“是真的吗？真有人上去过吗？”张茂瞪大了眼睛。
“灵不灵我不知道，不过还有一条记载，是说南北朝时期战乱，曾有一个村子扶老携幼上山避难，之后便再也没有人看到这个村子的人下来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方照清说到这里，一看张茂听得入迷，简直像是恨不能立刻冲上山去瞧瞧，便又多说了两句，“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野史家言，听听就算了。”
“看来这座山的特殊地质情况，是自古以来就有的，”方绍宗颔首，“古代人不懂科学，这才以为山上有神。”
*
1974年的暑假说来就来了。
张越同张茂也正式从小学毕业。
别人倒还不觉得什么，翟文的反应是最强烈的。
毕业典礼一结束，翟文就从张越的手中拿过了她的毕业证，一路捧在自己手里，宝贝似的，谁要都不肯给。
张茂忍不住逗她，拿自己的毕业证在翟文面前晃晃，“我也有毕业证，想要吗？”
“不要，你那上面的照片没阿姐的好看。”翟文嗤之以鼻。
“哼！我还不给你呢！”张茂被人说丑，当即恼了，两手一拉肩上书包背带，蹭蹭蹭地大步走在前面。
张越有些担心地追他，“阿茂，走慢点，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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