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43章 讲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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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休息一下吧。”

面对楚天舒的提议，宋愁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微笑着递过来一瓶已经在桌上放了一会儿的冰镇可乐。因为已经在空气里放了一会儿，可乐已经没有刚开始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时候那么凉，即使一口气喝下去也不会觉得难受。

两人拿着饮料，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如果觉得累了的话，那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察觉到楚天舒情绪不佳，宋愁踟蹰了一会儿，轻声询问道。

楚天舒这次没有谦虚，当然她平时也不怎么谦虚，但确实如她所说，她不太擅长跳舞。

再次确认自己四肢真的不太协调的楚天舒蔫嗒嗒地坐在一边，没有了往日不可一世神采飞扬的模样，看起来倒像是一只落了水的小狗，整个人垂头丧气的。

可听到宋愁的话，她又猛地抬起头，灌了一大口可乐，然后狠狠摇了摇脑袋，眼中燃起莫名的斗志。

“不行！”她大声拒绝了宋愁的建议。

“…………既然都答应和你一起跳舞了，我肯定要做到，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不就是跳舞吗，搞得谁没做过广播体操似的。”她咬牙切齿地碎碎念道。

虽然她声音很小，但还是听清了她在说什么的宋愁：不，我觉得跳舞和广播体操还是有点区别的………………

可是放完狠话，楚天舒又恢复了刚才的沉默状态。她一手握着可乐，目光落在面前空无一物的白色墙壁上，自顾自陷入了沉思。

她手上的可乐瓶身因为温差不断地冒着水珠，把她的手指都弄得湿淋淋的，但楚天舒已经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无暇顾及可乐的状态，也丝毫没有去擦拭的意思。

宋愁注意到这一点，下意识地抽出纸巾想要递给她，但看着她心无旁骛的模样，他已经凑到她身边的手却又停了下来，默默收了回去。柔软无骨的纸巾逐渐被他攥成一团，皱巴巴地蜷在他的掌心里，又从指缝间漏出来一截。

“我知道了！”

就在宋愁开始考虑该怎么不着痕迹地把手中的纸巾毁尸灭迹的时候，楚天舒突然兴奋地站了起来，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举起了拳头。

宋愁连忙趁这个机会把还没发挥过作用就被丢弃的纸巾扔进垃圾桶，然后一脸求知若渴地看着楚天舒。

他看起来对楚天舒接下来要说什么很感兴趣的样子，但实际上余光一直注意着餐巾纸有没有正好丢进桶里。

“…………你看！”

还在为自己的重大发现而激动的楚天舒没发现宋愁的小动作，她三步并作两步，重新回到舞房中间，然后姿态轻盈地迈了几个舞步。

因为现在没有舞伴，宋愁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她的动作，虽然还是称不上多么优雅完美，但比起刚才同手同脚，左右不分的样子还是要好上太多了，可见楚天舒确实还是有点广播体操的功底在的。

玻璃窗外绿意如涛，映在窗上的枝叶因为明亮的阳光显现出无比鲜活的色泽。整个场景里只有她一个人，楚天舒就站在初夏明媚的背景里，整个人洋溢着茂盛的力量。

“对吧？我明明自己练习的时候都挺好的，但一和你一起跳就不行了。”

简单走了几步，确认自己的四肢活动正常之后，楚天舒又停下动作，小跑着回到了宋愁面前。

宋愁低下头，看到她眼睛里带着一点觉得自己也不是完全不会的得意，但除此之外又还是有点苦恼。

但不管怎么说，她的眼睛又和往常一样，变得亮晶晶了。

“………嗯”。他露出一点赞同的笑意，承认了她刚才的话，“你跳得很好。”

得到了他的肯定，楚天舒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一点也没有想过宋愁是不是在说客套话，只管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是和你一起跳的时候，我会紧张，所以就跳不好了。”楚天舒已经发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所以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她的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任何暧昧或者多余的意思，可听到她的话后，宋愁还是立刻就移开了目光，他听见自己的心“咚咚咚”地跳着，好像要下一秒就要跃出胸膛，连着身体都止不住地颤动。

宋愁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把害羞表露得太过明显，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

“………是因为靠得太近了吗，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

明明楚天舒只是说了这样一句简单的话，他却只觉得血液都涌上脸，说出口的声音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颤抖。

楚天舒看着他已经红透了的脸颊和耳朵，第一次发挥了自己并不怎么存在的情商，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而是当做没有看见似的低下头。

哦，他果然喜欢我。

她心想。

上次的那个问题，她仍然没有答案，不出意外的话，她也永远无法得到答案。既然如此，她索性决定不再去想。

不管如何，至少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人是她。至于其他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没事，不是你的问题。”她摇了摇头，表示她紧张和宋愁关系不大。

宋愁很注意分寸，在之前的时候就是这样，从来不会过界，做一些让她感觉到不适的事情。跳舞的时候更是如此，总是时时刻刻注意着自己的动作，避免和她有不必要的身体接触。两人第一次练习的时候，她甚至感觉对方比自己更紧张。

“………只要靠近了，我都会觉得紧张的。”楚天舒很自然地说道。

这是事实，也许在面对宋愁的时候她会更紧张一些，但这种紧张是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并不只针对他一个人，也不是他离自己近一些或者远一些就能改变的。

楚天舒思来想去半天，在脑海中模拟了很久，最终觉得，只有在面对楚雾的时候她应该能坦然自若，并且两人还会心有灵犀地在心里思考怎么偷偷多踩对方几下。除此之外，和其他任何人一起跳舞，她都会紧张的。

哪怕对方是谈笑也一样。

如果和谈笑一起跳舞，她也许不会因为两人过近的距离而紧张，但一定会因为担忧自己踩到对方被暴力虐打而紧张到下不去脚的！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楚天舒已经初步拟定了一个应对方案，但是这需要宋愁的配合。

“所以………？”

听到她的话，宋愁瞬间有些慌张。因为楚天舒这几天在练习时低落的情绪，和她前面漫长的铺垫，他以为楚天舒是要告诉自己，她不愿意再当他的舞伴。

虽然料到也许会有这一天，甚至在发出邀请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能和她一起待了这么久已经是意外之喜，但宋愁的心里还是沉沉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拽着他往下坠去。身体的力气从指尖一点点流失，他有些颓然地垂下眼。

“所以你在跳舞的时候给我讲个笑话吧，这样我应该就不紧张了。”

已经想好该怎么体面地微笑，然后送她回家的宋愁：？

他抬起头，看着丝毫不觉得有自己的话什么问题的楚天舒，愣愣地发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啊？”

楚天舒确实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相反，她觉得自己的想法相当巧妙。甚至在说完之后她想了想，又补充道：“讲好笑一点的，但是也不要讲太好笑的，万一到时候我笑场就完了。”

看着楚天舒认真的眼神，宋愁仔细思考了一下她的提议，觉得这个方法对她来说也许真的会有用，于是老老实实地找笑话去了。

而楚天舒则坐在一边，继续喝着自己已经不冰而且没什么气了的可乐。

她本来想偷窥宋愁的进度，但对方竟然在这件事上有自己特殊的坚持，表示如果提前知道笑话内容，之后再讲给她听的时候就不好笑了，所以坚决不给她看。

宋愁看电影的时候应该也不喜欢剧透。楚天舒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悠闲地看着窗外摇曳的绿影。

“嗯………咳…………”宋愁也是第一次在跳舞的时候给人讲笑话，明显经验不足，虽然舞曲已经开幕，但他的笑话磕磕绊绊说了半天也没开场。

看着楚天舒好奇又期待的眼神，宋愁只感觉自己也紧张起来，他不自然地移开目光，特地不去看她，他把视线移向窗外，慢慢讲起自己精挑细选了半天的笑话来。

“…………嗯，就是，从前有一根火柴棒，它把自己点燃了……然后走在河边。一边走着，它一边觉得自己很厉害，于是很高兴地唱着歌：‘火柴棒~火柴棒~’突然，河里的水扑了起来，一把把它熄灭了。把火柴棒熄灭之后，水冷笑一声，说道：‘水，才棒！’…嗯………”

宋愁颠三倒四地说完之后，瞥了一眼楚天舒的表情，只见她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不仅没有觉得好笑，而且好像根本没有听懂的样子。

他心中有些失落，才刚刚恢复没多久的脸色又有了变红的迹象。

就在这时，楚天舒搭在他背上的手突然剧烈抖动起来，紧接着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动起来，最后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我要去告诉楚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愁惊讶地看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楚天舒，愣了愣，然后眉眼也悄悄露出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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