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掌门
听到林楚楚的话，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应如雪心下微动，目光很快收回，装作无事人般静立在秦音身侧。
林楚楚将公孙立人身体暴露在众人眼前后，秦音面色倏地阴沉下来，萱衣和两个玄雾宗弟子神色不变，小侍女面露惊讶，很快反应过来低下头去。
看着小侍女肩头轻颤，就知道她心底害怕极了。
林楚楚和孙田一副质问神色，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般，眼角不可避免露出得意之色。
秦音扶额，缓慢闭目，眉头紧锁，好像面前发生的事让她心力交瘁，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看到秦音不说话，林楚楚得意之色更甚，眼中的得意压过悲伤，眼角的泪倒显得虚假了。
“秦音，这句话我来说才对，你好大的胆子，谎称立人哥哥闭关，实际却将重伤的他藏匿在山洞中。”
“秦音，你居心何在！”
秦音叹气，神色哀愁，眼神闪躲，像是真的心虚一般，避而不答，反问林楚楚。
“你怎么进来的？”
林楚楚目光闪躲，很快又理直气壮，梗着脖子不客气地冷笑一声，似乎认定这不过是秦音虚张声势。
“这个不打紧吧，现在重要的难道不是你为什么把立人哥哥藏在山洞里吗？”
林楚楚眼角的泪还没擦干悬挂在眼角下，而现在已然是胸有成竹之态。
秦音张了张嘴，皱眉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嘴唇紧抿，像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事，片刻后终是开了口，刚说了一个字，外头传来两名看门弟子慌张的话音。
“掌门。”
声音不大不小，山洞内估计除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公孙立人，其他人都听到了。
应如雪亲眼看着秦音突然长呼一口气，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只是嘴角能不能再压一压，装得像点。
林楚楚听到这声音也是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洞口方向，眼中得意之色更重。
将一切收入眼底，应如雪将头低下，仔细听着洞口的动静。
洞穴并不深，所以洞口的说话声能轻易地传到身在洞穴的众人耳中。
只听急促的脚步声在两名弟子唤了一声后忽然停下来。
“你们两个，一起进来。”
说话声雄浑有力，隐隐还能听出怒气，在说完这一句后，七七八八的脚步声向着洞穴里来。
听着人不少，应如雪不合时宜地想到，还好这洞穴够大，不然真容不下这么多人。
公孙掌门一脸怒容地出现在众人眼前，面颊通红，呼吸急促，像是气得不轻。
他先是看向秦音，秦音面带愧色，微微低头唤了句。
“掌门……”
掌门冷哼一声，转眼不看秦音。
这一声冷哼却像是让林楚楚得了什么信号，眼中带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袅袅走到公孙掌门面前，极尽轻柔地唤了句。
“伯父，立人哥哥他……”
她不开口还好，一说掌门唇抿得更紧了，嘴角轻抖。
林楚楚一看心里得意更甚，眼角带泪，继续说着。
“少夫人竟然骗我们说立人哥哥在闭关，实际上立人哥哥根本就是受伤昏迷不醒，哪里是什么闭关。”
“公孙伯父，您可一定要……”
剩下的话没说完淹没在巨大的巴掌声中。
林楚楚捂着脸不可置信地仰头看向掌门，甚至一贯的眼泪都忘了流，怔怔地望着，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应如雪也被这一巴掌吓得眉头挑动了一下，看着倒在地上不知所措的林楚楚，脸上的五指印以飞快的速度红肿起来，心里生出点微妙的可怜。
看林楚楚这样子，怕是把她打傻了，可怜。
再看秦音嘴唇微张，瞳孔微瞪，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但很快眉尖轻蹙，眼睑下敛，面露不忍，向着公孙掌门求情。
“林姑娘也是担心立人，她没有什么恶意。”
很好，这表演又精进了一层，如果不是自己早就知道这是秦音的计谋，怕也要被她骗了。
不过能骗过自己没用，主要看那位公孙掌门信不信。
公孙掌门听到秦音求情之语又是冷哼一声。
“我倒不知你什么时候与林楚楚关系这么好了？”
秦音面色一白，讪讪不敢说话，连忙低下头去。
一片寂静中，应如雪感觉公孙掌门的视线看了过来，赶紧低下头，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心中一紧，他是发现什么了吗？
不过好在很快又移了开，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这掌门的目光真吓人，也不知道秦音是怎么做到在这人眼皮底下演戏的。
寂静半刻后，这位掌门终于还是说话了。
“秦音。”
随后秦音恭敬的声音响起，“儿媳在。”
公孙掌门叹了一口气，像是无奈又气愤，“你受委屈了。”
“秦音不敢，本就是分内之事，是我没看好，才让林姑娘和田师弟闯了进来。”
掌门打断她的自责，又是叹气，“这不怪你，我已经听枫大枫二他们说了，这两人平时就跟林楚楚走得近，是我没注意，没想到竟然有人这么胆大包天。”
说大后面，拍桌声响起，掌门声音又气又无奈。
“掌门宗内大小事务繁忙，又如何能顾得了这些小事，说到底还是儿媳掌管不力……”
“你不用说了，枫大枫二。”
“弟子在。”
“弟子在。”
两声异口同声的应答从应如雪身后传来，让正在聚精会神听着前面动静的她吓了一跳，身子跟着一抖，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枫大枫二是谁，不就是时常跟在秦音身后的两个金丹期弟子嘛。
因为实力不足，对于这些实力较高的人都有心记下，是以一听到他们声音就知道是他们二人。
这两人竟然是公孙掌门的人吗？
一时间有些气恼，又有些忌惮，秦音连这个都不告诉她，还谈什么合作，一点诚意都没有。
没错，五天前，秦音说要跟她合作，好处是给自己一份名单，一份百谱楼内的玄雾宗弟子名单。
“我怎么知道你给的是真是假？”
她先是兴奋，兴奋过后马上反应过来，谁知道这名单是真是假，万一是假的呢，该如何跟师姐交代。
秦音低头一笑，“我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况且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这份玄雾宗弟子的名单即是好处，也是把柄。”
秦音转过身去，在她左手边长着一朵粉色的小花，她轻捻着花瓣，像是漫不经心说出这一句话。
应如雪立刻明白过来，如果这份名单是真，那秦音相当于背叛了玄雾宗，这确实是一个把柄。
要是有这个把柄在，倒是能制约秦音，毕竟以后是敌是友还难说。
话虽如此，心底到底还是不放心，这一切听起来好听，也要建立在名单是真实的情况下，于是她又问了一遍。
秦音没有解释，逆光的背影只能看见她手拧下花，语意不明。
“你跟我合作就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秦音在搞什么名堂，但她想着这个名单还是值得冒一冒险，百谱楼里伪装的玄雾宗弟子一直是横在心里的一根刺。
比师姐郁千雁这个百谱楼楼主还要在意，毕竟师姐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却一直为她提心吊胆。
百谱楼内的玄雾宗弟子无疑是埋伏在师姐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现在不爆发只是因为公孙立人还在昏迷，但万一，他要是醒了呢？
稍微计量下就拿定主意和秦音合作，装扮成侍女跟在她身边行事。
不过到目前为止，除了气了气林楚楚，设计林楚楚受责罚以外似乎也没做其他什么事。
秦音到底想做什么？因为低着头，又站在秦音身侧靠后一点点的位置，所以林楚楚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确实挺解恨的，秦音就只是为了出气？
既不解又气恼她隐瞒枫大枫二的身份，但眼下这情形也不好跟在计较，只好忍耐下来，过后再跟秦音理论。
公孙掌门听到枫大枫二的声音后，命令道，“你们二人把这两个交给刑堂处置。”
“就说……泄露宗内机密，其余不必再说，廖长老自会处理。”
“是，弟子领命。”
“是，弟子领命。”
枫大枫二脚步声绕到掌门那一队人后方，很快就听到求饶声。
“掌门饶命，是林楚楚，林楚楚她威胁我们的……”
“对，都是林楚楚……”
这是守在洞口那两名穿青鸟纹白袍的弟子声音，听着很是惶恐，像是被公孙掌门说把他们两个交给刑堂这件事吓破了胆。
不知道是什么处罚，泄露宗内机密估计处罚不会轻。
“等着干什么，带下去。”公孙掌门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
再看林楚楚面无血色，听到那两名弟子的话脸色又比刚刚难看了一些，她惶恐地爬到衣角边绣着三只青鸟纹，脚下的靴子也是白色，上面也是绣了三只青鸟。
这是公孙掌门的衣服。
她爬到公孙掌门面前，手伸出去抓掌门的衣角，快要碰到时目光瑟缩了下，像是被谁警告了一般，手轻轻放下撑在地上着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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