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Chapter 39
苏蔚蓝哪敢改口，喝了几口看向白靳衡：“改天我当面谢谢阿姨。”
亮着的手机屏幕显示备注为“妈妈”，白靳衡递给她：“给，现在可以说。”
苏蔚蓝吞下半口问：“什么？”
他笑得坦然，故意逗她：“妈妈的电话。”
勺子磕到了碗边缘，“咳咳……噗……这么咳咳咳……突然的吗？”
那半口燕窝粥呛到了气管，白靳衡自然地接过苏蔚蓝的碗勺，轻拍她的肩背。
手机上还带着白靳衡手上和身上的松木香气，她自己用惯了平板，怎么觉得他的手机特别沉？
轻咳了一声，苏蔚蓝乖巧问好，“阿姨，您好……”
“幺幺，这几天在国外还好吗？有没有累到？”
“没有，靳衡和叔叔都挺照顾我的，您费心给我准备这么多东西啦……我……”
勺子边触碰到她的唇瓣，白靳衡微微挑眉示意她张嘴。
苏蔚蓝微微启唇，白靳衡觉得自己像极了是在喂小兔子。
一说便说了很久，凌宜和轻声细语的，那声音纵使她也是女性，都有些招架不住啊。
太过温柔，温柔得都让她有些错觉……像被拍着肩背轻哄那样，昏昏欲睡。
挂了电话，手机还给了白靳衡。苏蔚蓝这才反应过来，这碗粥竟是被白靳衡一勺一勺喂着喝完的。
——
河畔静谧。
即便人烟稀少，但是许蔚蓝的装扮过于醒目乍眼，总是会有人驻足“观赏”，还有要求合影的。
白靳衡牵着她的手到一座大理石桥上，船夫划船而过，浑厚的声音唱着苏蔚蓝听不懂的异国歌调，高亢激昂。
落日恰好在此时如娇羞的少女般，掩藏娇艳在房屋后，缓缓消失。
寡青色湖面上的倒影，浮光颤动。
白靳衡似乎有意在这儿等待，扳过苏蔚蓝的身子，将她的汉服棉马甲扣严实了每一颗盘扣，柔声道：“拱桥上有风……”
苏蔚蓝托腮靠在桥栏，眺望远处。心情颇好地抬脚点地，兔头装饰的绣鞋这一刻若是会说话，定会说一句——幺幺，我被你磕疼啦。
“阿姨说你之前学的环境工程啊？”
“下周要回母校宣讲？”
白靳衡点了点头，揽她在肩：“我们吸进去的氧气，呼出的二氧化碳，到大的生态环境……我一生的事业，就围绕着这些。但，一个人的力量薄弱，可团体的人数大了，自然就不一样了，改变就不会是收效甚微，而是显而易见的。”
她回眸望着他，“我记得，我小学那几年，看n市的天空还是特别特别的蓝，比现在还要蓝的，那种蓝。”
笑得斯文，却心里止不住扩大笑意：“幺幺几年级的时候？”
还挺认真地回想，苏蔚蓝思忖几秒：“一、二年级吧，那会儿的游客没有现在这样多，风景名胜之地，大家的步伐也都是慵懒闲散的……不像现在，到哪里都是人挤人。”
揉着她脑后的墨发，白靳衡故意笑着提醒苏蔚蓝，他们二人之间有着的年龄差距：“幺幺一、二年级的时候……我已经初中了。”
苏蔚蓝拧眉，那他出生得早，也没办法呀。
“这个……”
半天“这个”不出来个什么，苏蔚蓝选择转移话题：“对啦，那张卡片，做得很好看嘛，挺有意思的。”
白靳衡凑近了些身子，被风吹得缭乱的前额发丝些许遮挡了他的墨眸，“你喜欢就好。”
猜测他是求亲吻的意思，四下无人，苏蔚蓝便鼓足勇气朝他嘴角亲了一下。
“耗时很久吗？”
若是很久，她会有一点点，小小的心疼……
白靳衡打趣：“并没有，我走的时候，你睡相还挺好的。”
敛笑握着粉拳轻拍他的肩头，苏蔚蓝第一次见白靳衡笑得这么开怀，周边的一切，都跟着灿然。
暮色四合，夜晚的星星闪着亮眼。
方才电话里，其实凌宜和还说起，白靳衡不太会大笑的这件事。
是啊，他一直有礼有节，温文儒雅。
从来都是恰好的礼貌微笑，苏蔚蓝也是第一次见他露出皓齿后的展颜大笑。
凌宜和说，约莫十二岁开始，他曾听到有人因为他戴助听器嘲笑他考不上好的大学，便在家自闭了许久，疯狂地埋头看书阅读，振作起来回到了学校……
而后，他拒绝了使用助听器。
苏蔚蓝这才知晓，他的声音动听悦耳，是因为他日日夜夜躲在家中书房，声带磨过千百回后的嘶哑才停歇后，才“炼化”出来的……
凌宜和说起他没有唱过歌。
可苏蔚蓝记得，他对她唱过。
唯一的，第一次，他是唱给苏蔚蓝听。
她迷失在了白靳衡的宠爱眼神里。
她是不是，被他认作了照亮他心底的那束光呢？
第一次恋爱，他总是把感谢她挂在嘴边。
身形伟岸高大的他，怎么内心竟然也有一丝……妄自菲薄呢？
白靳衡捧着苏蔚蓝的脸，见她不语，低声问道，“怎么了？”
苏蔚蓝其实这辈子都不打算问白靳衡听障的理由，她不打算去通过揭开他的种种伤疤来了解他。
他刚才那一抹笑，她也想长久地看到。
一架无人机停在了二人面前，亮着银白色的光芒。
苏蔚蓝的视线跟着无人机望去，它飞向天空。
召唤了诸多的“同伴”，无人机的分布像是一块蓝白的彩带，排列整齐地从天上缓缓坠下，如繁星洒向湖面点缀装饰，复又高扬轻飘，穿过桥洞。
旋转飞舞，最终，在苏蔚蓝的身边环绕了几圈离开，在半空中转变为了一条小白鲸的样子……
画面变为了小白鲸一跃而出海面，看到了一个骑着自行车滑坡大笑的女孩子。
她记得，那一日，自己跌撞在他的怀里，她喊他阿多尼斯……
柏洋之前不经意还提起过，他们初遇的那一日，白靳衡就拿着热牛奶追出去，但她头也不回，便骑车走了。
要不是因为“口袋魔法”的尴尬，她应该不会错过那一杯热牛奶。
白靳衡虔诚般地执起她的手，亲吻在她的手背，深吸了一口气：“幺幺……迄今为止，你来过我店内67次，每一次，我都会在本子上记录你喜欢什么。我从未这样，心动……这样去深爱过一个女孩子……”
无人机即将变为戒指的那一刻，苏蔚蓝看这形态，转头立即紧握住了白靳衡的双手。
她仰起头，一笑百媚。
懂了他的意思。
白靳衡被迫转头俯视着她。
但苏蔚蓝抢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声音柔和坚定：“阿衡，我，不喜欢悲剧……但带有悲剧色彩的作品，确实会让人深入骨髓，让灵魂……产生共鸣，产生更多的反思。”
“生活里，哪有这么多一帆风顺，哪来这么多的快乐无忧呢？我相信，你的微笑……你的温柔，你的为人善良，也是因为经历了……那些我看不到的痛苦，而后自我开解，自我消化、成长后的结果，对吗？”
白靳衡根本插不上话，苏蔚蓝滑落了一滴清泪，紧接着说：“阿衡……虽然，你比我大七岁，起先没和你恋爱时，你就像哥哥那样用心地照顾我，但是，凡事没有‘应该’，我其实感受得到你的心意。只是，我第一次恋爱，会手忙脚乱，会……乱了头绪。所以，我也特别想感谢你。”
带着些撒娇的意味，但白靳衡此时，却有些紧张得害怕。
这是，要婉拒他吗？
喉结滚动，吞咽了一口，他佯装镇定问道：“幺幺……想要怎么感谢？”
眼神的光芒，炯炯有神，苏蔚蓝踮脚凑过脸问：“手语如何？怎么表示‘谢谢’？”
“这样。”
白靳衡做了示范，苏蔚蓝也跟着做。
【“谢谢”一定四指朝着掌心扣紧，而后大拇指对着你想要感谢的人。要朝外哦，朝里相对就成了‘结婚’了哈……】
原先不经意时，她听到过这一句，所以此时故意做错，对着白靳衡问道：“是这样的，对吗？”
白靳衡淡笑：“幺幺，这样是‘结婚’的意思，你把手转向……”
搂着他的脖颈，苏蔚蓝敛起了笑容：“阿衡，我……没开玩笑，你朝着我走了9999步，步步脚踏实地，带着对我的真心，这仅有的一步，我来跨，好不好？”
“幺幺……”他颤声，连喊她的名字都岔了音。
眸中的清泪因喜悦激动而蓄起，苏蔚蓝噙着嘴角笑意，不给他眼眸一丝躲避的机会，让他的脑袋又低下了几分：“阿衡愿意，和幺幺结婚吗？”
“你打乱了我的计划，幺幺。”白靳衡哭红了眼眶，这原本，他还要单膝下跪，拿出戒指，等他说出那一番话，然后，再听她说“我愿意”那三个字！
苏蔚蓝被紧紧抱着，身子骨被搂得发疼，他誓要将她嵌入他的身躯里，白靳衡靠在苏蔚蓝的肩头无声啜泣，多次清嗓子想找回自己的嗓音，可发现自己根本激动得无法开口。
“阿衡，乱了顺序也没事，是你，怎么都行……”
忽明忽暗的无人机到了时间慢慢撤去，借着月光打量白靳衡，他的眼眶微肿，声音也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执起苏蔚蓝的手放在心口：“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幺幺，你摸一下我的心脏……”
她的眸中也闪着泪花，这辈子，难道还会遇到比白靳衡更温柔的男人吗？
她早就沦陷了……
早已沉溺在了白靳衡的温柔里，难以自拔。
“这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鼓起勇气说这样的话，阿衡，我想要这个喜剧，延续到很久很久以后……”
白靳衡根本无法冷静。
苏蔚蓝的身子被抵在桥柱上，他温热的手揉搓她的白颈，啃噬着她双唇的柔软。
咸泪落入嘴角，被齿尖嚼碎。
蛮横粗暴根本与他的本性不沾边，他此时确实难以自控地哆嗦着身子，撬开了她的牙关，舐取她檀口的馨甜。
她欲再开口，都被他用舌尖抵了回去，最后是一片胡乱不成句的娇声轻呼，彼此吻得难舍难分，他甚至轻吻过了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方才深情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
舔舐了根根沾泪的睫毛，唇瓣滑至耳畔，是他喷洒的温热呼吸。
彼此像是等待千年之久的恋人，立于这座石拱桥上……仿若是千年后的再次相聚，任何事都再难分开他们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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