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拒绝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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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听清赵建国说的话，看着递到眼前的钱，韩明熙心里五味杂陈，前世今生第一次有异性对她说愿意供她上学，愿意给她花钱，别说韩大成了，上辈子她亲爹也不是缺钱的人，但抚养费一直拖着不给，后来直接失联。
不感动是假的，见多了后世的满嘴谎言，喝杯奶茶都要aa的男生，这样淳朴的男性让韩明熙很难不生出好感。
凭心而论赵建国在她家的时候很有眼力见，除了干活并不多言，和他同处一个空间韩明熙也并不排斥，认识这么久，她的脾气有些急，但除了那一次赵建国担心她去邻村卖蚊香不安全，跟着她被发现自己骂了他之外，其他时候韩明熙和赵建国相处都算融洽。
如果在后世，他们不是这种相遇方式，也许他们能成为朋友吧，可惜.....
韩明熙叹息一声，轻轻的把赵建国的手推回去，看着他被雨水冲刷后格外白皙的皮肤和高挺的鼻梁，认真的说：“谢谢你赵建国同志，谢谢你的欣赏和肯定，我非常感激，但是我目前真的不考虑个人问题，我们也并不合适，你快把钱收好，早些回去吧。”
这个时代对爱羞于启齿，连喜欢都过分庄重。但对别人的善意和爱意，韩明熙也不想敷衍和玩弄，认真的感谢和坚定的拒绝，是她最多能做的事情了。
赵建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眼睛里的小火苗也被淹灭。他努力扯起嘴角，做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哦，哦是这样....”
嘴里胡言乱语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坚持道：“我知道了二丫，没事，就算你没答应，以后你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有钱我愿意供你读书，你当我借你的也行。”二丫做事有恒心，人又聪明，不管是读书也好，做小买卖也好，他相信二丫一定能做出一番事业。
赵建国再次重申，让韩明熙更不知道说什么好，无端生出些愧疚感。
“嗯，我没事了，天快黑了，二丫你快回去吧。”赵建国故作轻松的对韩明熙挥手。
这件事，韩明熙也没有其他的办法，现在这个环境做朋友肯定是不可能的，她点点头骑上车往家里赶，希望赵建国这位好同志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韩明熙在心里默默的真挚祝福。
骑到村子口，韩明熙终究回头看了一眼，赵建国还在那低头站着呢，只是这次没站在树底下，韩明熙咬牙狠狠心骑着车子一溜烟回家去了。
回到自己家，院子里没人，就李明秀的房间亮着灯，韩明熙喊了声：“三丫，把院子里的灯给姐打开一下。”
她准备把箩筐卸下来，把自行车擦一擦给小婶家还回去。
三丫小小的身影，从屋子里跑出来给韩明熙开灯，韩明熙低头疑惑的看着妹妹，“三丫，你怎么了？”她怎么感觉妹妹在哭呢
三丫吸溜吸溜鼻子，抬起头走到二姐身边，靠在韩明熙身上。
“怎么了三丫，怎么又哭了，先别靠，二姐身上都是湿的，别把你弄感冒了。”韩明熙轻轻推开妹妹，给她擦擦眼泪。
“姐，妈又叫爸给打了，这会还在床上躺着呢。”三丫忍不住哭着小声说
“什么！”
韩明熙一把把自行车推开放好，冲到李明秀的房间一看，她的脸整个肿了起来，嘴角还在流血，赵素芬坐在床旁边轻轻和李明秀说着什么。
看韩明熙进来，李明秀抹掉脸上的眼泪，朝她说话，却扯痛了嘴角，忍不住嘶气。
赵素芬也站了起来，对韩明熙说：“二丫，你...你妈她。”
韩明熙很愤怒但确感觉自己失去了情绪，心里很平静，她身体机械的走到李明秀身边，还和赵素芬打了声招呼，然后她轻轻的揭开李明秀肚子上盖的被子，那里碗口大的淤青还没散，胳膊上全是掐痕迹，腿上也是一片片的乌青发黄，她撩起李明秀的布衫，腰上也没有一处好地，背上不用看她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她颤抖着手放在李明秀的衣服，给她盖好被子，冷静的问三丫：“他人呢？”
不用说名字，三丫就知道姐姐说的是韩大力，她小声啜泣：“不知道，他拿板凳就要往妈身上砸，我...我害怕就去喊小婶，回来妈就躺在地上了，他人也不见了。”三丫不愿意再叫那人爸，也不想提他的名字。
下午她原本高高兴兴和梅花玩了一阵，等小婶开完村里的大会回家，她就回自家了，谁知道一进门就听到妈妈在痛苦哀嚎，韩大成蒲扇大的巴掌直往妈脸上呼，还不住拿脚踢妈的心口，三丫吓坏了像被点穴一样，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直到韩大成发现了她，恶狠狠的对她大吼：“把门关上给老子滚出去，不然连你个小畜生一起打。”
韩大成恶鬼一样的面孔把三丫惊醒，看看地上满脸血痕的母亲，三丫想起了二姐的话，看了一眼韩大成就往小婶家跑，跑之前她还看到爸正拿着板凳往妈的背上砸。
等赵素芬和三丫赶到她家，李明秀已经失去意识躺在了地上，韩大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见人影。
惊慌失措的赵素芳赶紧和吓得直哭的三丫把李明秀挪到床上，幸好李明秀是被打晕了，没过一会就醒了过来。
韩明熙颤抖着手要摸李明秀的后脑勺，“他是不是打你脑袋了？”否则怎么会晕过去
李明秀看韩明熙的神色不对，赶忙做起来安慰她：“二丫，妈没事，脑袋不小心碰到的，你....”李明秀一动身，韩明熙看到了她身上更多的伤痕，脸上的五指印肿胀起来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恐怖。
“好，好，好。”韩明熙连说三个号，她答应过原主，会好好照顾母亲和妹妹，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可是！韩大成这个畜生，本来能多他消停些日子，如今却更是变本加厉不给人活路，没事，只要韩大成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切都解决了。
韩明熙什么话都没说，身体一阵热一阵冷转身往门口走，她要先找个趁手的武器，最好一招毙命。
“二丫....二丫你要干什么！”李明秀慌忙从床上翻出半个身子，但胳膊使不上劲，她着急的大喊：“三丫，快把你姐拦住，快点...”
三丫站着不动，李明轩秀着喉咙：“你想看你二姐坐牢吗！”
韩明熙现在的状态比那晚上拿镰刀砍人还可怕，她断断不能让女儿冲动行事。
韩明熙已经从堂屋门后面找到了一根实心钢棍，这是平时晚上用来反锁门的。三丫跑出来，呆呆的看着面无表情像变了个人似的二姐。
韩明熙决绝的踏出堂屋，去他的理智，去他的隐忍，她今天非让韩大成血债血偿。
右腿还没迈出去大门，身后一股大力扭住她的腰，赵素芬眼看要遭，赶紧冲出来抱住韩明熙。“二丫，二丫，婶子知道你心里恨，但有些事情不是能做的。”
李明秀鞋都没穿踉踉跄跄的跑出来，抱住韩明熙的腿呜咽：“二丫，别去啊，别去，那是你爸啊.....”
韩明熙缓慢的低头看着抱着她的腿哭，全身是伤的李明秀，情绪突然爆发：我爸，你还说他是我爸，他都把你打成什么样子了，你还说他是我爸，你不会跑吗？啊！”她喘口粗气，气的来回只有那几句“你是不是要被他打死你才高兴，好啊，好，你死了，我和三丫也跟着去死好了，谁也别活了。”韩明熙挥舞手上的钢棍，情绪崩溃了。
如果这一次三丫没回来呢，赵素芳不在呢，韩大成失手了呢？是不是等她回来，屋里躺着的就是李明秀冰冷的尸体了。
“妈错了，妈知道错了，妈以后就跑不让他打，二丫你快把钢棍放下。”李明秀抱着韩明熙的腿苦苦哀求，孩子为何这般绝望，她知道，她都知道，孩子是心疼她啊。
可是嫁给了这么个人，她有什么办法，只能用自己身躯挡在孩子的面前，她不是个合格的好母亲，她让自己的孩子一直处于害怕之中，所以大丫跑了，二丫不爱说话，三丫也胆小，但是她能怎么办呢，只能熬着盼着，孩子们大了就好了。
韩明熙掏出怀里的毛票扔到地上：“我还去赚钱，我去赚个屁钱，我赚钱有什么用，赚钱给你买棺材吗，啊！”
赵素芳厉声制止：“二丫，别说胡话。”
韩明熙扭着要挣脱腰上和腿上的手，她这才发现自己早泪流满面，眼泪一直不停往下流，她此时才感到绝望，为自己，为原主，也为李明秀。
三丫也站在旁边不停掉眼泪，娘三哭的让人心酸，赵素芬也忍不住摸了把眼睛，难啊，女人，女人都难。
韩明熙泄力半跪在李明秀的面前：“求求你，我求求你，你和他离婚行不行，行不行，我.....咳咳咳”语气太激烈，韩明熙被气哽住用力砸了几下胸口，她捡起地上的毛票：“妈，我能赚钱，你看我能赚钱了，你和他离婚好不好，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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