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 “原来你就是沈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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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将军回府后,想起谢夔,捶胸顿足说自己害了女儿。
“我那般好的女儿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听说他连举人都不是?”
沈夫人劝他,事到如今也别无他法,她平时瞧着谢夔还行,奸犯科之事从未听说,就是读书不太行,乡试考了两次都没上榜。
“公主府家大业大,兴许人家只想做一个闲散公子也说不定”
沈良听到他们的谈话,提着长剑,说自己要逃婚,今夜就走。
“爹,我去梁州找阿斐,我保证,没人能找到我”
她在梁州待了数十年,有的是地方可藏,新帝没个十年八年找不到她的。
“那你想过沈家吗?还有谢斐,逃婚就是抗旨,抗旨就是死路一条”
新帝正愁找不到由头收回沈家的兵权,突然赐婚一是为了瓦解他和谢太傅的关系,二是为了逼他抗旨,他好卸磨杀驴,趁机除掉他,和韦竖一样。
他亲手扶持上位的皇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
沈良绝望了,瘫坐在地上,她不能看着沈家人和谢斐去死,沈将军说他还在和谢太傅想办法,劝她莫生事端,小心没命。
三月初五,沈良使人来告诉李椿,她有事找她,让她去聚仙楼二楼一趟。
李椿到的时候,沈良已喝完了一壶酒,桌上还摆着三壶酒,沈良招呼她坐下,递给她一壶酒,跟她说抱歉。
“李椿,我爹告诉我,我要是抗旨,很多人可能都会没命,所以我得嫁给谢夔”
李椿仰头喝了一口酒,浓烈的酒混着泪水入喉,烧的她胃中一阵翻腾。
对面的沈良还在说,说她和谢斐的过往。
沈良有记忆起就在梁州的各个军营生活了,十岁的时候,他爹立功升了官,带着她娘和她回大城面圣。
她才知道,自己在大城也有家,一个很大的家。
只是,一个边境小城梁州来的野丫头,就算她爹是威风的将军,也没人愿意和她一起玩耍,他们说她拿着剑会伤人,每次沈良去找他们,他们便一哄而散。
有一天,谢斐去私塾读书,路过一户人家时,发现了蹲在树下嚎啕大哭的沈良,以为她是跟家人失散走丢了,当日的私塾都没去,拉着她满大城找家。
等路过沈府,沈良指着沈家的大门说,这里就是她家。
“原来你就是沈良”
谢斐欣喜地拉着沈良说,他很崇拜沈良,因为他爹说沈良五岁就能拉开长弓,九岁时已能使刀剑。
沈良会兵法会射箭会骑马会剑法,日后还可能是女将军,而他只会读书,连弓都拿不起来。
“你认识我吗?我没有用剑伤过人”
沈良以为他也听信了那群小屁孩的话,着急解释自己只是喜欢练剑,没有用剑伤过人。
“我认识你,我常听我爹说起你,我是谢斐”
后来,谢斐知道了沈良那日哭的缘由,散学之后就会拉着哥哥谢夔来陪她玩,有时看她练剑,有时陪她看兵书。
她练剑时,谢斐会站在旁边拍手叫好。
“谢夔呢?”
和谢夔在一起后,李椿从未听他提过儿时之事,她很好奇小时候的谢夔是什么样的人,特别是十岁之前。
“他啊,嫌我们幼稚无聊,在旁边看书”
沈良在大城待了三个月,谢斐便陪了她三个月,梁州边境不稳,先帝又派她爹去梁州,她也跟着走了。
她舍不得谢斐,就给谢斐写信,夹在他爹写给谢太傅的信中,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她最近干了什么,又学会了什么剑法。
“二公子回信了吗?”
“回了的”
谢斐的字写的端正又好看,信中告诉她,他已能背很多书了,等下次见面,他背书给她听。
李椿进公主府的前一年,沈良短暂的回过一次大城,谢斐长得比她还高了,两人一见面,互相别过头不说话。
倒是谢夔看谢斐耳朵红了,沈良脸红了,在旁边笑他们俩像两个傻子,每月信中的话多到写不完,一见面倒害羞起来了,被沈良一脚踹进了护城河。
“他确实挺烦人的”
李椿得出结论,说起自己刚进府时,半夜被他喊醒陪他去看书,还有莫名其妙带她去登山,在崖边坐了一天,害她回去被公主说了一顿。
“他从小就很烦人”
沈良附和道,有一次,谢夔见谢斐在给她写信,用他写的信偷偷换了谢斐的信,上面写着:
「沈良,三变下月议亲」
等沈良快马赶回来时,去谢府问了孟姨娘才知道自己被谢夔骗了,孟姨娘说谢夔最近心情不好,喜欢捉弄人,还说就她着了道。
可惜,等沈良弄明白当时为什么会赶回来时,她却要嫁给谢夔了。
谢斐为了她远走梁州,在苦寒之地生了病都无人照顾,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爹的认可,真是不甘心。
仰头灌了一口烈酒,沈良盯着李椿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椿,若有一日我熬不下去,临终之前,我就让谢夔把你扶正,但你要答应我,每年清明,你要帮我扫墓,就算你死了,也要交代给你的后代,我害怕死了都没人会记得我”
沈良说完已泣不成声,趴在桌子上不停哭。
“好,良,我答应你”
就算她没有嫁给谢夔,她也会努力活着,帮她扫墓烧纸钱,免得她在黄泉之下孤零零。
李椿走了,沈良还在哭,回去的路上她去了沈家,告诉沈家的小厮,沈良在聚仙楼二楼第三间房中喝酒,嘱咐他们去带她回来。
回府后,谢夔问沈良找她干什么,听李椿说沈良已准备放弃抗旨后,他反问李椿:
“李椿,你怕死吗?”
沈良要放弃,他却不能放弃,他欠了谢斐很多,不想多欠一件,可他娘用李椿的性命威胁他,他若顾及李椿,就要认命。
“九龄,我不怕”
“好,还有时间,我总会想到万全的法子”
两人在房中相拥而泣,白妈妈在窗外叹了一口气,回去和公主汇报。
“李椿说,今日沈小姐找她,是为了告诉她,自己准备嫁给大公子”
“好,九龄怎么说的?”
“大公子说他也没办法了,和李椿抱着在哭”
“他真是这么说的?你上次替他们瞒着我的事,我可还没找你算账”
公主本来对庆王的话深信不疑,结果谢恩那日,她问新帝,谢夔的九品官什么时候有着落,新帝说他不知晓此事,她才明白是庆王骗了她。
思前想后,想起那日白妈妈与庆王一唱一和哄骗她,不就是为了让李椿跟着去丰州?
她的儿子过于像她,爱一个人的时候,眼睛藏都藏不住。他看李椿的时候,眼中炙热的爱意让她想起二十二年前,她出宫看到谢伯言的那一瞬。
他自以为瞒的很好,在她面前从不与李椿多说一句,一旦脱离她的视线,两人就会不自觉地并肩行走。
“禀公主,老奴对天发誓,今日所说之言皆是真话”
白妈妈跪着起誓,公主方才信了她的话,让她多多留意谢夔,白妈妈问李椿怎么办?
“留着吧,良挺喜欢她的,再说,现在除掉她,九龄肯定不愿意成亲”
白妈妈帮公主阖上门,踱步去了谢夔的院子继续偷听,她看着公主长大,知晓她骄纵,从前她做下多少错事,她都愿意帮忙。
但强拆他人姻缘是孽,二十年前,她已做过一次,不想再做了。
谢夔眼下唯一能想出的办法是逃婚,沈良不能逃婚,他可以。他娘是公主,他爹跟他没关系,新帝再生气,也不可能杀自己的姑姑,迁怒于他爹。
他去找庆王帮忙,庆王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他刚下了旨意,不准你出大城”
“你送我出去不就行了?”
“他最近管我管得严,三天两头让我进宫,你来的时候看见门口多出来的护卫没,都是来看管我的,防着我呢”
新帝疑心重,庆王做戏做成那样,他还是觉得韦家逃跑和庆王脱不了干系,苦于没有证据,就派了护卫来看管他。
谢夔郁闷地走了,庆王劝他想开点,沈良人还行,他又不亏。
“我不想对不起阿斐”
“柳暗花明又一村,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庆王知晓他家的感情纠葛,让他别做傻事,说替他再想想办法。
远在梁州的谢斐本来欢天喜地的准备着年底回大城,与沈良定亲一事,一日巡查军营时,听见有人在说大小姐被赐婚了,六月初六就要嫁给宁国公主的儿子,叫谢夔。
“谁要嫁给谢夔?”
他冲进营帐,问说话之人,那人是沈将军的部下,陪沈将军去了大城,今日刚回梁州。
“我们大小姐,沈将军的女儿,沈良”
谢斐顿时天旋地转,勉强抓住旁边的桌子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他不知道临走前定好的事情怎么突然变了卦,他知道谢夔喜欢李椿,不可能会娶良。
他想起了他娘和他爹当年之事,他决心回大城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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