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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娘的牌位呢？”马宣睚眦欲裂。
他努力伸长脖子，额头和脖颈上青筋毕现，仿佛要咬死林墨：“白墨，我爹娘的牌位已经被你玷污，你到底还想怎样？
是，我马宣是杀了人，可我爹娘又没杀人？他们都是老实人，你凭什么作践他们的牌位？！”
“你还知道你爹娘是老实人吗？”林墨轻叹：“做了一辈子老实人的他们，倘若知道自己付出所有养育出来的优秀儿子，乃是一名残忍冷血的杀人凶手，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他们的灵魂可会安息？
马宣，人死为大，没人会去作践你爹娘的牌位，它们依然好端端供奉在你家里，我根本没用过。”
马宣一怔：“那方才……”
“兵不厌诈！方才那只是我让定北王随便去找的两块木板，稍微削刻了一番蒙骗你罢了。”
“你……你……”
“言归正传！”打断马宣的话，林墨眸光微凛：“我且再问你一遍，顾立辉六人的内脏呢？你把他们的内脏藏到哪里去了？”
“内脏？”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马宣放弃挣扎：“你至今还在纠结他们的内脏吗？”
见林墨沉默不语，马宣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白墨，原来你也是个偏执的人。
原来，你也和我们一样力求完美。
哈哈哈哈……你找不到白墨，你永远也找不到顾立辉他们的内脏。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也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这个的案子永远都不会圆满。
它就像一块镜子，碎了最中心的那部分，即便你们将破案环节还原得再真实也没用。
那都是一块破镜子，破镜子！哈哈哈哈……”
“混蛋！”猛地扬起右手，林墨对着马宣的脸重重掌掴下去。
可是，手掌即将落在马宣脸上时，她又硬生生停下。
喷火的双眸渐渐冷却下来，林墨脸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咱们要不要打个赌马宣？
你的雪花不完整，你最后的祭奠也进行不下去，哪怕是你哗众取宠下隐藏的真相，很快也会浮出水面，你信也不信？”
马宣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住。
定定地瞧了林墨许久，他才从牙缝中憋出两个字：“不信！”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我一定会找到顾立辉六人的内脏，一定会破坏你最后的祭奠！”
说完，林墨一挥手，虎贲军直接将马宣押下去。
“墨儿，你的伤怎么样？”见林墨的身体都在发抖，龙旭尧赶紧扶住她。
“不碍事！”林墨轻轻推开他：“我料想过马宣能识破我的计划，会提前动手。
当时杀猪刀已经脱手而出，并非他用全力劈砍下来，所以伤得不重。
待回去后敷点药，过几日就没事了。”
“还说不碍事，站都站不住了还逞能？我还是先帮你把血止了！”不管林墨同不同意，一把将她拽进书房，龙旭尧掏出金疮药，隔着衣物就往林墨背上洒。
见他并未越礼，林墨索性由着龙旭尧。
扫了眼正指挥虎贲军将人质往外抬的凌威，林墨眸中闪过一抹伤感，迟疑道：“凌将军？他们？”
“如你所料！”凌威道：“除了吴明和大文学外，两名夫子和宫学郎中早死了，尸体都硬了。
估计昨晚我们那边在验尸勘察现场，马宣这边就已经动手杀人了。
凶器跟杀死顾立辉六人的一样，都是小铁锨。只不过，这次马宣是从身后突袭，直接用铁锨拍在三名受害人后脑勺上将人活生生砸死的。
大约上回尝到了甜头，觉得小铁锨分尸不方便，他才跑回篱笆小院去拿杀猪刀。”
“唉！”长叹一声，凌威又道：“这个马宣当真固执得紧。
只要是他的仇人，便是以身做饵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不放过任何一个。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凶残可怕的少年？”
“性格缺陷！”
“嗯？”凌威没听懂。
“马宣其实只是个普通人，他根本没有我们表面上看见的那么优秀。
他的优秀，是用无数努力强行衍生出来的，大多数都是伪装。
其实他活得很累，也非常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和这样的自己。
但他从小就在爹娘望子成龙的压力下长大，他怕爹娘伤心难过，怕让他们失望，也怕自己成为爹娘生命的污点。
所以始终小心翼翼，不敢犯任何错误，也不敢流露出自己的本性。
事实上，马宣的内心十分自卑懦弱。并且，极其厌恶这种优秀。
那是个怪圈，一方面，他陷入自己扮演的优秀少年身份中难以自拔。
另一方面，他又鄙视这样的优秀，想挣脱出来，想叛逆，想活成爹娘最讨厌的那种人，挑衅他爹娘。
在这样矛盾的两种极端折磨下，马宣的性格是不完整的，或者说，是残缺的。
所以，他没有优秀学子的自信，亦做不到寒门学子真正的坦然。
他今日所有的悲剧，都源于这种残缺的性格。”
见凌威一脸恍然，林墨又转向龙旭尧：“王爷，您先让虎贲军把死者的尸体和凶器全都带回大理寺去。
如果大文学和吴明伤得不严重，也请他们去大理寺坐坐，我……”
话未说完，便听门外有人高喊道：“小白？我能进来吗？”
是吴明！
与龙旭尧交换了下眼神，林墨朗声道：“吴兄请进来吧！”
被马宣劫持后在这书房内关了半个多时辰，吴明显然十分惧怕这里。
谨慎地环视一圈，但见都是虎贲军，他才快步走到林墨面前，红着脸道：“小白，谢谢你救了我。”
“吴兄客气，坐吧！”
见吴明脖子上的伤口只胡乱用一块帕子包着，还在渗血，林墨冲龙旭尧呶呶嘴：“王爷帮吴兄也上上药吧！”
龙旭尧哪里愿意？
但他心知林墨有话要跟吴明说，随手把金疮药丢给一名虎贲军，自己跟门神似地坐在林墨身边，一言不发。
虎贲军乃定北王的亲卫，今日虎贲军将大文学的办公用地围起来，龙旭尧的身份便瞒不住了。
吴明怯怯地看了龙旭尧一眼，也不敢推辞，老老实实坐下让虎贲军替他上药，一双眼睛只管瞧着林墨。
“小白？那个，我找你，是因为，有人让我给你带东西。”
“什么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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