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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珺在感受到那快速靠近的物体时，浑身的肌肉就已经条件反射一般进入了戒备状态。
尤其是在杨先生和姜远归面前，虽然她们是来谈合作的，但是人心隔肚皮，江珺也不敢保证，这俩人就真的是满腔诚意没有动半点儿歪心思。
倒不如说，眼下这个情况，反而更加符合江珺的意料了。
江珺往后退了半步，侧头，同时抬手，右手食指和中指曲起，用第二关节对准了来人的攻势。
指关节的位置没有多少肌肉脂肪，皮肤底下包裹的就是骨骼，若是击中要害，那瞬间的疼痛甚至能让人神经性休克。
果不其然，在江珺的手指关节感受到冲击时，耳边也出现了对方压抑着痛苦的闷哼声。
江珺转头垂眸，右手顺势下滑，沿着他的胸腔一路划过肋间隙，指尖向上一勾，同时整个人顺势飞快远离对方。
肋骨下缘分布着肋间神经，这一处受到冲击，直接扰乱了对方的呼吸，原本流畅的进攻也乱了章法。
那人看着江珺飞快后退，顺便把姜远归抓在身前当做挡箭牌，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心中计较片刻，飞快地朝接到对面冲过去。
杨先生暗道不好，连忙高呼：“快拦住他。”
此时周围已经围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按照道理，这人的逃离应该受到重重障碍才是。
可对方冷不防掏出一柄匕首，开过刃的边缘对准了周围的人群。
看热闹的心思敌不过自身安危，原本还想上前拦上一拦的围观群众纷纷后退，反倒是给他让出一条顺畅的通道。
杨先生年纪大了，又疏于锻炼，跑了几步没追上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闪身进入一架黑色的飞航，几声轰鸣后消失在视野中。
早了。杨先生心下一阵咯噔，扭头看向站在姜远归身边的江珺。
果不其然，江珺的脸色如墨一般漆黑，不悦的情绪溢于言表：“杨先生，好手段啊。”
先是假装诚意，看似吃亏地答应了一系列合作要求。
出门后再安排人半道发难。
得亏江珺先前没有展露自己的身手，让对方错估了江珺的实力，只派了一个人来，否则真的被姜家抓回去，原本的合约会不会作废不说，那几支信息素香水肯定保不住。
“啊？不是，我们没有……”姜远归听着江珺淬了寒冰的话语，连忙解释道。
江珺冷笑一声，依旧拎着姜远归的衣领，目光落在杨先生身上：“你当然不需要知道，毕竟这位杨先生，究竟是听了谁的……”
“六月小姐！”江珺话还没说完，杨先生眼中就闪过一丝慌乱，几步走了过来，语速飞快，“这次遇袭是我们考虑不周，但我们也确实没有安排这样的事情，还请六月小姐给我们一点儿时间，查明真相后我们一定给六月小姐一个交代。”
江珺冷哼一声，把姜远归往旁边一甩，看着他趔趄着后退了好几步，揉了揉手腕，大步离开，语气讥讽：“那就希望杨先生能尽快给我一个‘满意地交代’？”
在最后几个字上，江珺咬着舌尖加重了音量。
杨先生目送江珺离开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身旁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姜远归，暗骂了一声“白痴”后没好气地说道：“行了，人都走了还想着解释呢？”
“那怎么办？我们的合作怎么办？”先前姜远归是看过江珺拟定的合约的，虽然是杨先生签的字，但是这场合作，他们这方的主导是他姜远归。
简而言之，这是他姜远归在父亲面前露脸的唯一机会。
眼下发生这档子事惹怒了江珺，姜远归生怕江珺一阵不乐意，不惜代价直接毁约。
杨先生再次在心头痛骂姜远归的猪脑子，脸上却没有神色波动，假装沉吟片刻：“先回去，再怎么说这件事情，她已经签字了，只要我们查清楚事情真相，还有挽回的余地。”
“啊，对对对，我们先回去，找父亲，父亲一定有办法。”姜远归说着，反而抓着杨先生的手，预期激动，“我们先回去。”
杨先生嫌弃地抽出衣袖，带着姜远归上了另一架飞航。
姜家祖宅不在首都星，不过平日里为了方便工作，他们都是住在首都星的独栋别墅内。
穿过郁郁葱葱的花园，姜远归小心翼翼地把大门拉开一条缝隙，探头探脑往里张望：“父亲他……”
杨先生看着姜远归这幅模样，眼中再次闪过浓郁的不屑之情。
负责大小事务的家政机器人感受到门口来人，模拟眼的红光滴滴闪烁了一瞬：“三少爷，您回来了。”
姜远归吓了一跳，讪讪地推开房门，问道：“我父亲呢？”
机器人的模拟眼落在身后杨先生身上，又是一阵闪烁：“欢迎杨先生，家主在三楼书房，倘若有事，需要我提前通报吗？”
姜远归闻言，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同时身后的杨先生也是轻轻颔首：“嗯嗯，麻烦跟我父亲说一声，他说的事情，我们……办妥……了？”
说道最后，姜远归的声音里反而没了什么底气。
机器人的模拟眼又闪烁了一阵：“好的，已经汇报家主，家主说你们可以直接上去。”
姜远归缩了缩脖子，站在室内电梯里时的表情仿佛视死如归。
敲开了书房的大门，杨先生反而走在了姜远归的前面。
这是姜远归第二次走进姜旋终的书房。
他这个小儿子不讨姜旋终的喜爱，平时除了家族聚会其他都没有和姜旋终交流的机会。
上一次姜远归踏入姜旋终的书房，还是因为江珺送给姜远归的那几支信息素香水。
对于这个父亲，姜远归心中一直是敬畏多过亲近的。
姜旋终的书房气氛非常压抑，进门两侧都是高大到顶的书架。
现在所有的文献大多以电子档案的形式储存，书籍这种载体反倒因为其原材料的不环保和储存的困难，成为了象征主人身份和家族底蕴的藏品。
两旁的书架密密麻麻，中间夹杂着由于没有开灯而显得昏暗的道路狭窄逼仄。
道路尽头是姜旋终的书桌，书桌上暖黄色的光源闪烁，不甚明亮的光在姜旋终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更有一种令人难以呼吸的压迫感。
听到门口的动静，姜旋终动了动，换了个姿势，锐利的眼眸扫过姜远归。
姜远归立刻打了个冷战，垂下了脑袋快速靠近，双手贴在身体两侧，挺直脊背：“父亲。”
“嗯。”姜旋终将手上的书籍翻了一页，随意应了一声。
姜远归卡了壳，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反倒是杨先生这时候上前一步，一反常态夸奖起了姜远归：“这次签约十分顺利，姜远归在其中功不可没。”
“哦？”姜旋终闻言，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一些，朝着姜远归勉强露出一抹赞许的神情，就让姜远归兴奋不已，“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得到了姜旋终难得夸奖的姜远归晕晕乎乎，云里雾里地就走出了书房。
随着书房的房门被关上，姜旋终立刻正了神色：“具体什么情况？”
杨先生也一改先前夸奖姜远归时欣慰的神情，把在会所门口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姜旋终。
听完杨先生的讲述，姜旋终沉默片刻，五官冷峻的脸上划过片刻迟疑：“你觉得，那突然出现的人，是谁安排的？”
杨先生义愤填膺，几乎不假思索：“肯定是那个六月自己安排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巧，我们一出门就撞上了，一个照面人家就跑了？”
说到这儿，杨先生有些自得的庆幸：“幸好我们坚持要送她离开，否则放她一个人走，这冲突那才真的是有口也说不清了。”
姜旋终却没有任何庆幸的神色，一针见血：“但是我们没有证据。”
确实，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证据。
对方一个照面就跑了，没有留下任何可以查明身份的依据，他们就算百分百确认是这个六月的人，也找不到任何依据。
可是对方在会所门口被袭击，那是路人和城市天眼看得一清二楚的事实。
“那我们该如何……”杨先生苦着脸，问道。
姜旋终再次翻了一页书页，说道：“他不是要和远归合作吗？那就继续，她想要出席宴会，那就多满足她几次，顺便，你去查查这个人到底什么身份，六月……哼。”
这么明显的代号，显然就是个假名字。
杨先生得到了命令，躬身离开了书房。
花开两朵，话分两头。
江珺刚回到自己的临时居所，就立刻翻出了自己原本的光脑。
果不其然，那台光脑已经被滴滴嘟嘟的信息给轰炸了。
江珺抽了抽嘴角，点开最近的一条语音，长达六十秒的咆哮立刻响彻了整个房间：“小江珺你长本事了啊？听说你阳奉阴违瞒天过海骗了陆老大进了预备营，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又阳奉阴违瞒天过海骗了预备营出来花天酒地？！我说你有能耐啊啊，先前在远征军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不守规矩的，但是我可没想到你能不守规矩到这个程度，这事儿要不要我帮你瞒着陆老大，哼哼，你要不要先给我点儿好处？”
江珺撇了撇嘴，抱怨了一句麻烦精，眼底却是暗藏着笑意。
想了想，江珺把附近一家咖啡店的位置发了过去，随后发了一条语音。
“只等你五分钟，过时不候。”
等待了半晌，江珺有一次收到了对方的语音。
“好好好，小江珺，我没白疼你，你等着我马上到！”
江珺收好光脑，想了想给秦欧发了一条“一切顺利”的消息，随后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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