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环计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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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柳绿姝，快别睡了。快起来快起来！”

一大早，清阁内就传来陆千凡急切的催促声。

“怎么了……”被摇得实在难以入睡的柳绿姝使劲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

“你昨天睡得怎么样？”陆千凡问道。

“啊？”

怎么着急地叫我起来就只是想问问我昨天睡得怎么样吗？这是什么新兴的玩笑？

柳绿姝有些摸不着头脑，支支吾吾道：“挺，挺好的啊。”

“一点都没醒？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啊……哦哦，对哦。昨天不知怎么睡得好舒服，一觉睡到大天亮，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嗯嗯，一定是这两天想得太多太伤脑子了。”

陆千凡感觉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她用眼神指了指门口道：“昨晚我本来要追出去，但是莫名觉得特别困。”

“哎呀正常正常。你还在长身体呢。再说了你前天还在外面游荡一晚上呢，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人啊。”

“是……这样吗？”

陆千凡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柳绿姝道：“反正你也跟不住他，倒不如顺其自然。照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和那客卿相处的机会还多着呢，不用急于一时。”

“那，好吧……”陆千凡这才放松了些许。

被叫醒的柳绿姝也已经毫无睡意，她看了看陆千凡又看了看思凉，突然道：

“师姐考考你们：你们对试渊祭了解多少？”

“我知道，”思凉坐过来道：“试渊祭举行的周期在三年到五年不等，举办时长为两个月。在此期间，芦明渊会对外开放出二百个入渊探索的名额。

这二百个名额就是试渊祭前举办的试渊武祭比武赛中的前二百人。凡在籍宗门的弟子皆可参加试渊祭武赛夺取名额。”

陆千凡补充道：“芦明渊是古时人魔大战的一处战场，由于魔障弥漫，千百年来都处于被封印的状态，由各大宗门派人看守。

但在岁月冲刷之下，长冥渊的魔障和封印的净化相互消解。魔障变得越来越稀薄，甚至大部分地区不足以对人产生影响。

曾经数以万计的人族修士葬身于渊中，因此也有无数珍奇宝器、兵法绝学被埋葬在渊里。人族为了加强封印，顺便利用里面的宝贝，便在一定周期内更换封印期间令众修士入渊寻宝。这便是试渊祭的由来了。”

陆千凡又道：“说白了就是去拾荒的。柳绿姝，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柳绿姝的眼神闪过一丝没落，但她转瞬便将这份没落掩很好地藏了起来。

柳绿姝打量地看着两人，道：“我昨夜那么一想啊，那二百个名额，你们二位应该是势在必得吧？”

陆千凡摸了摸剑，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几分把握，“全力以赴罢了。”

思凉根本不担心名额，他要争的是那个第一。不过，思凉注意到柳绿姝神情似乎有些异样，便问道：“师姐呢？”

柳绿姝瞬间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喃喃道：“我……”

这怎么能和我相比呢。

他们二人的眼中分明都是熠熠闪光的，他们可不像我，他们都能坚定地走在未来的路。无论机缘天赋，他们都能决定自己的未来。

至于我……一个连要做什么还不知道的人怎么能够与他们站在一起呢？

大概从今往后，他们两个会离我越来越远，入渊，历练，伏魔，然后走出自己的名号。

自然也没有时间陪我在宗胡闹了。

见柳绿姝陷入沉思，陆千凡察觉出了什么，试探道：

“平日里都不见你握剑，也不见你修炼。柳绿姝，说起来你……打算参加这次武祭比赛吗？”

“师姐……”

思凉地盯着柳绿姝的眼睛，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气氛瞬间变得十分安静。

柳绿姝察觉气氛有意，连忙做出一个笑容：

“干什么干什么，一个个这么严肃干什么。思凉你什么表情，有人马上要挂了吗？我，我当然参加了，你们都去了我能不去吗。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待在宗内我不得无聊死啊。”

“可……”思凉吞吞吐吐道：“师姐你的剑术，好像……好像……”

“不咋地。”

陆千凡帮思凉把话说完了。

柳绿姝嘟嘟嘴，似乎在嫌弃两人的说法，然后瞬间起了范：“哎呀，一个个小小试渊武祭，足足两百个名额呢。哼哼，根本难不住我。

反正和本门功法有关的就行，你们就看着我如何轻松拿下名额吧。”

“真的吗？”思凉一转眼就相信了柳绿姝的话。

柳绿姝连忙道：“哼哼，你伟大的师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好，”陆千凡一把拉住柳绿姝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那我们练剑去吧。伟大的师姐，请赐教喽。”

柳绿姝一听，急忙摆手推辞道：“我，我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唉，这腰酸背痛的，你们先练，我热身一下……哎呀陆千凡！别拉我哎呦喂，你好大劲哎，哎啊啊啊啊……”

……

清阁之外，有些人可是忙得焦头烂额。

先是南山入侵的事情得压下来，再宗内魔族内细的事情得调查清楚并且还只能暗中调查，接下来还要安排安保和巡逻。

当然了，试渊武赛的事情也得赶快开始准备了……再加上季扇言的不管不问和羽执去处理各宗遇袭的后续舆论也帮不上什么忙。

屹川此刻像是个沸腾的炉子，稍微加点柴火他就能爆炸。

在自己的身边甚至可能会有魔族中人，在这情况下，屹川是谁都不敢相信了。

调查和武祭的事情明明都已经安排下了，还是不放心地时时刻刻在一旁盯梢。巡逻的计划本来也安排好了，却改了一次又一次。

屹川一系列的举动成功地让周围的人也跟着变得神经兮兮，然而他本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些。

辰时，屹川正盯着巡逻队四处察看。走到清阁附近时，忽的听见清阁里面一阵喧闹。

他走到门口往里一看，正好看见陆千凡、柳绿姝和思凉三人在清阁的外院空地中上蹿下跳。

“你们在干什么！”

屹川瞬间怒上心头，这几天不满犹如积雨云一般顷刻就要爆发。

“大长老……”

三人见状吓得连忙收起剑，乖乖低头面向屹川。

“我问你们在干什么！”

思凉站了出来，支支吾吾到：“在，在练剑。”

“练剑？！无法无天了是吧！这是什么地方，能容你们在这里练剑，是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我让你们好好反省，你们在做什么？整日胡作非为，眼里还有没有章法了！”

屹川歇斯底里地咆哮到，唾沫星子都快喷到三人头上了。

柳绿姝用她微乎其微的声音道：“明明是陌曾……”

“什么？”屹川没有听清楚。

柳绿姝已经发现自己刚刚说的话很蠢了，连忙闭上了嘴。

但是陆千凡还是听到了柳绿姝刚刚的话。

于是，本着要死一起死的心态，陆千凡挺了挺胸脯道：“是陌曾客卿允许我们在这里练剑的。”

“陌曾？他能允许什么？”

屹川皱了皱眉头，并且肉眼可见地进入红温状态，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陌曾的身影。

“陌曾，陌曾！他人呢？身为客卿他连宗规都不知道吗！还是整日里跟着掌门一起闲散惯了，完全就是一副目无法度的样子！本以为他是一个平实稳重的人，没想到竟然这样……他人呢！”

陆千凡知道陌曾昨夜就出去了，并且肯定另有所图。但正因为他另有所图，所以才有利用的价值，所以，她还是不希望陌曾的行踪被大长老知道的。

陆千凡不说话，其余两人更是低着头不敢说话。

屹川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看眼神他恨不得在三人身上啃几个窟窿出来。

突然，陆千凡和柳绿姝抬起头目光朝门口看去。

屹川注意到了两人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

此时陌曾刚刚踏入阁门。

陌曾刚踏入门内就感觉气氛诡异得很，定睛一看，有四个人用无比灼热的目光看着自己。

“？”

陌曾眨了眨眼睛，开始重新思考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瞎楞在那里干什么呢，给我过来！”

听到屹川一声惊天怒吼，陌曾这才动了身。端端正正地走到陆千凡身边站定。

屹川黑着脸问道：“你去哪了？”

听到这话，陌曾用眼睛瞄了一眼陆千凡。陆千凡注意到陌曾的视线立刻缓缓地摇了摇头。

于是，陌曾生硬地回答到：

“散步。”

“什么时候出去的！谁允许你出去的！谁允许你允许他们三个人在这里练剑的？！”

屹川的话语一次比一次重，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看屹川火冒三丈的样子几乎要将陌曾一口吞了去。

陌曾避开屹川的视线，低下头沉默不语。

俨然一副犯了错的可怜模样。

陆千凡突然想起前两日陌曾那在封刃阁和逛街似的一副什么都毫无畏惧的模样，顿时觉得此刻眼前正发生的一切实在是不可思议。

不过在陆千凡仔细观察下，她发现陌曾这副模样也仅仅只是摆出来的。

因为他的眼睛看着地上石头的一角正出神呢，脸上分明根本没有任何在认错的表情。

要不是现在算是一条杆子上的蚂蚱，陆千凡巴不得马上向屹川揭露陌曾的这幅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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